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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圣手追魂金师傅

第五章 圣手追魂金师傅

马克里综合病院 PM9:30

“你们辛苦了,那么,我先走一步了。”

办公室里,刚刚查房完毕的金泰希医生对着一干弟子告辞道。

“是的,教授,祝您一路顺风。”

众弟子非常恭敬地弯腰行礼,这时,门上的警灯突然毫无征兆地发出“哔——哔——”的报警声,随即广播响起:

“请急诊室的金师傅马上到手术室来,这里有一名重度伤患需要救治,患者是首尔特区检察官朴宇植。”

“又来?这臭小子是嫌自己命太长是吗?”

金泰希一边无奈地换回工作服,一边问其中的一名弟子:

“申浩啊,这是第几次了?”

“报告教授,这个月里朴宇植检察官一共入院十一次,三次重伤,八次轻伤,这次是第十二次。”

卢申浩医生一本正经地回答道,其他医生听了,都忍不住偷偷笑起来。

“还笑?还不跟我过去,又想被护士长骂吗?”

“是的,教授。”

五分钟后。金泰希带着弟子们匆匆赶到手术室。

“护士长,什么情况?”

“心脏被尖锐物体刺穿,前胸及背部有多处抓伤,肋骨断了六根,患者意识接近昏迷。”

护士长惠子有条不紊地汇报道,表情不见一丝慌乱。

“这么严重?”

吓了一跳的金泰希看了一眼躺在病床上的朴宇植,后者虽然眼神涣散,但仍然用一种开玩笑般地语气说道:

“泰希啊,打赌的时间又到了,这次你说谁会赢呢?”

“闭嘴吧!混蛋!”

眼见好友此刻仍然一副玩世不恭的态度,金泰希就气不打一处来:

“打赌了这么多次,你有哪一次赢过?你该不会忘了我的外号是圣手追魂吧?乖乖给我接受手术,我绝不允许欠了我一栋江南洞房子的家伙就这样死掉。”

三小时后,朴宇值检察官终于转危为安。筋疲力尽的金泰希见好友无恙,精神一松,趴在手术室的地上沉沉睡去。众人见状,皆是无可奈何地摇了摇头,七手八脚地将他抬回了值班室的休息室。

第二天早晨,金泰希醒来的时候已经是上午九点。看见墙壁上贴的便利贴,他才记起今天是给济众院义诊的日子。胡乱地洗漱过后,他拿着医药箱出门,却刚好遇见前来上班的藤本院长。

“早啊,金教授。”

“院长早。”

“昨天的事我听说了,怎么样?朴检察官没事吧?”

“已经转到IUC,过几天就没事了,谢谢院长关心。”

“是吗?那就好。对了,看你神色匆匆还拿着医药箱,难不成是去出诊吗?”

“不是的,院长。今天是给济众院的孩子做义诊的日子,上次我在报告上向您提过的。”

“噢,你瞧我这记性。那你去吧,去的时候记得代我向安洁莉特修女问好,呵呵。”

藤本院长摸了摸自己半秃的光头,抱歉地说道。

藤本伊雄,曾经蜚誉日本国内的医界圣手,却在二十年前孤身一人来到韩国创办起现在的马克里综合病院。外界对此曾有过诸多猜测,但藤本本人对此三缄其口,所以真正的原因无人知晓。马克里综合病院成立后,藤本亲自从全国各地挑选了一批优秀的医生和医护人员组成团队,开始贯彻实施他的“一院两制”的经营理念。

一方面,和传统的韩国医院一样,为特权阶层提供VIP服务。另一方面,对于一些无力支付医疗费用或是缺乏医保的普通民众,医院会和其签署一份分期偿还的协议,偿还期限根据患者的意愿自由选择,甚至在本人无力偿还的情况下,还可以顺延至下一代。这种看似赔本的做法在当时曾被外界极度诟病,许多本土医院一边冷嘲热讽,一边坐等马克里综合病院关门大吉。但二十年过去,马克里综合病院非但没有倒闭,反而凭借着先前积累起来的上层资源和广泛的民众基础,迅速渗透到韩国社会的各个领域大力发展实业,一跃成为业内屈指可数的集科研、生产、医疗为一体的超大型综合医院。

而二十年前的金泰希,因为得罪了任职医院的高层遭到不正当解雇后,便一直处于失业的边缘,每日借酒浇愁。当藤本第一次找上他的时候,他听完这个半秃老头的计划后,第一反应便是这老头是不是疯了。但当时的他并没有太多的选择,因为那位高层的封杀令,导致他虽然有一身精湛的医术却没有哪个医院敢接受他的应聘。走投无路的他,只能半信半疑地成了马克里综合病院最年轻的外科主任。一晃这么多年,曾经的年轻小伙已是整个韩国公认的手术之神,而藤本当初的承诺也在今天变成了现实。所以面对这个身材矮小,脸上始终挂着笑容的半秃老头,金泰希的心里除了感激,更多的是深深的尊敬。

趋车赶了将近一个小时的路程后,金泰希终于来到位于首尔郊区的济众院。济众院的门口,安洁莉特修女和一帮孩子正站在那里翘首以盼。

“泰希啊,你总算来了,你要是再不来的话,我都快被这帮小鬼烦死了。”

安洁莉特修女微笑着说道,身边的孩子们见到金泰希,一下子冲了上来,像是见到了久违的亲人。

“大叔,我好想你啊,你看我今天漂亮吗?”

最爱臭美的小雨抱着金泰希的大腿撒娇道。

“大叔,你不要理她。你看,这是上次你教我做的手工,我厉害吧?”

虎头虎脑的昌珉拆完小雨的台后,立刻拿出一个木雕,得意地炫耀道。

“好了,大叔知道你们最棒了,不过今天是大家检查身体的日子,所有人现在马上去院子里集合,最后一个到达的人没有礼物哦。”

“耶——”

孩子们听完,欢呼着跑开了。金泰希打开车厢,和安洁莉特修女一起将检查用的仪器还有玩具搬到了院子里。

听说有礼物可拿,孩子们检查的时候异常配合。金泰希挨个给他们抽血的时候,居然不哭不闹,让他不禁感叹孩子们的单纯。

“安洁莉特修女,怎么不见宰顺?他去哪了?”

正在检查的金泰希忽然发现少了个人,不禁出声问道。

“唉,宰顺他——”

说起宰顺,安洁莉特修女眼神一黯,不由得叹气道:

“他应该还在圣堂里面吧?从你送他到这里已经快两个月了吧?这两个月的时间里,他一直不愿和人交流,总是独自一个人。虽然偶尔会陪孩子们玩,也会帮着我做事,但我看得出来这个孩子的内心非常痛苦。真不知道到底要经历什么样的打击才会变成这样,可怜哪。”

“是吗?他的头痛还时常发作吗?”

“吃了你开的药之后好多了,但记忆方面似乎毫无进展。”

“我去看看他吧。玛洁莉特修女,这些孩子就麻烦你照顾下了。”

金泰希推开圣堂的大门,里面一个孤单的身影坐在那里宛如雕塑。

“宰顺啊,为什么你的背影看起来总是如此悲伤呢?你的过去到底又发生了些什么?”

金泰希看着那道悲伤的身影,记忆仿佛又回到和这个孩子初遇的那个夜晚。

那是个雷电交加的夜晚,他和往常一样开车回家,途径清潭洞的时候,一个不明物体从天而降砸在了他的车上。他下车查看,发现竟然是个昏迷的少年。情急救人的他开车赶回医院,并亲自进行了手术。手术的过程中,少年中途曾醒过一次,但当众人接触到少年非人般的眼神后,全被吓坏了。那种眼神,黑暗而冰冷,仿佛狩猎者捕食猎物般的冷酷,不带一丝犹豫。

手术过后,金泰希报了警。面对闻讯赶来调查的警察,少年一言不发,似乎失去了所有的记忆。而他的身上又没有任何能证明身份的东西,不得已之下,金泰希只得将他送到自小待过的济众院,交由那里的玛洁莉特修女照顾,并给他起名宰顺。

宰顺进入济众院的头一个月里,总是突发性地剧烈头痛,一旦发作,整个人便像疯了似地摧残自己的身体。金泰希带他检查了好几次,但每次检查的结果都显示脑部正常,最后只能推断为非外力性地精神性压迫失忆导致的头痛症状。从那以后,金泰希一有空就会去济众院给宰顺做心理辅导。而随着接触的逐渐加深,他越来越发觉这个少年的不简单。

比如说,这个孩子有着过目不忘的惊人天赋。之所以说惊人,是因为普通的过目不忘顶多就是记住,但他的过目不忘却是复制,完美地复制他见过的任何东西,无论是从表面还是内在。就像此刻他正手拿刻刀雕琢着某样东西一样,而在一周前,在金泰希教给孩子们之前,他还只是一个一窍不通的门外汉。但在学会木雕后的第二天,他已经开始能雕刻出各种复杂的物件,其娴熟的手法甚至看得金泰希这个老师本人汗颜。

“宰顺啊,你在雕什么呢,能告诉大叔吗?”

金泰希看着宰顺手中渐渐成形的木头,莫名地感到熟悉。

宰顺一言不发,像是没听到金泰希的问话,仍是专心致志地专注于眼前的工作。

金泰希哑然一笑,对此见怪不怪。这时,小雨不知从哪冒出来,一把夺去宰顺手中的木雕,一边扮着鬼脸,一边大喊道:

“你们快来看,傻瓜哥哥又在雕UIEE姐姐了。”

宰顺的表情立马变得焦躁起来,金泰希见状,顺势抱起小雨轻声呵斥道:

“小雨,大叔平常怎么告诉你的,不许给别人起外号。还有,随便抢别人东西也是不对的,快把木雕还给宰顺哥哥,不然我可要生气了。”

“好了,我知道错了,大叔。”

小雨乖乖地将木雕交还给宰顺,嘟囔着小嘴道:

“对不起,宰顺哥哥。”

拿回木雕的宰顺对小雨的道歉充耳不闻,整个人的神情再次恢复平静。

“这孩子看来对UIEE相当地迷恋呢。”

不知何时,安洁莉特修女带着其他孩子来到金泰希的身边,看见宰顺的样子,她的眼神里透露着一丝无奈。

“安洁莉特修女,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详细情形我也说不上来,只知道他从电视上看了UIEE的演唱会之后就一直是这个状态。每天废寝忘食地雕着UIEE的头像,像是着了魔一般。”

两人说话的当下,宰顺也完成了最后的工序。看着他面带喜悦地抚摸着手中的雕塑,金泰希心中一动,试着诱导性地提问道:

“宰顺啊,告诉你个秘密,大叔和UIEE可是很亲的哦。如果你能告诉我你喜欢UIEE的理由,说不定大叔能带你去见她呢。”

听到金泰希这样说,宰顺的神色终于有了变化,原本冷漠的眼神忽然变得炙热起来:

“光,温暖,漂亮,我喜欢。”

头一次见到宰顺对自身以外的人如此感兴趣,金泰希大喜过望。精神性压迫失忆的患者通常伴随着自闭的倾向,如果能够有外界的刺激能引起他们的兴趣,那对他们找回失去的记忆将会是极在的帮助。

“赞美真神!我们的宰顺终于说话了。”

目睹宰顺惊人变化的安洁莉特修女也是欣喜若狂,但很快她又不无担忧地问道:

“泰希啊,你真的有办法让宰顺见到UIEE吗?”

“放心吧,安洁莉特修女。因为某些特殊的原因,我和UIEE还有她的父亲有着一段深厚的友谊,所以,我一定会让宰顺如愿的。”

金泰希看着沉浸在UIE雕像中的宰顺,自信地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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