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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恶人语录』
「我固当死。长平赵卒降者数十万，我诈而尽坑之，是足以死！——白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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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初22年，9月1日，英国，上午5点，英国，英格兰，伦敦。
两人前世的往事……主要围绕【背叛】二字。
古明轩前世是秦国武安君白起，谈及前世，此世的他似乎不愿意再为任何人效命。
“我在长平坑杀四十万赵人，当中也有上党平民百姓，其实绝非我所愿，我杀赵人四十万，只为秦国今后无忧，虽知今后定被后人痛骂，也只得忍而负之……”
“上党百姓宁可归附赵国，也不愿降秦，足见其心不秦。赵卒虽降，但若任之归还，他日必定再战。如此，秦赵两国今后反倒是落得两败俱伤的事实，这绝非大王所愿……”
“若想破列强之均衡，成独霸之大业，必须痛歼其有生之力，使之短月内不可对抗，长年计元气大伤！”
“四十万赵人尽因我的欺诈而尽数活埋，赵国当无力应对，若乘胜追击，可速破之……无奈大王却已是非不分，受赵人离间，听范雎之言，以致于错失良机。”
“一年后，我的身体已大不如前，此时王上又要攻赵，赵国此时已缓过气来，而我则成了赵国世仇，我欲带兵，必引赵全力相抗，于是命王陵去，大败。”
“我早料到会如此。”
“长平一战，赵国虽死四十万，但秦国也折损过半，当时若乘胜追击，定能取胜。现在一年过后，其余各国视秦国如虎狼，此刻再战，秦国国内空虚，经不起消耗。赵国此时以逸待劳，再等各国救兵一发，秦国必败。”
“第二战，秦国又败了。”
“念想秦军将士白白送命，我便心疼一句……当初秦王不听我相劝，结果如何？”
“岂料此话传到大王耳中，竟以为我是自鸣得意。又见范雎传命毫无诚意，颐指气使命我出征，我只瞧他范雎春风得意，想必又是曾经是一番小人腹语。”
“此时，我已卧病在床，便告之不能从命。”
“不知范雎回去后又与大王说了什么，大王不体谅，反倒命我强行出征。我心如死灰，我本不是巧舌如簧之徒，一生戎马，未尝败绩，只一心辅助大王，愿助其一统春秋之大业，也促成自己今后不世之功！”
“然而，从大王听那范雎之言，错失攻赵时机时，我便自知，梦已破灭。”
“一则，长平一战，乃伤敌一千，自损八百。我坑赵四十万，致使秦军恶名，再战必遭以死相抗。如此，赵乃背水一战，秦若急取攻之，必败！
“二则，我白起，战必胜。明知必败，却领子弟同袍而去，此乃恶将所为。”
“三则，范雎已不容我，待我败将归来，范雎必有言于我，我也命不久矣，我何不拖它几日，思索对策？”
“我犹豫许久，不得动身，苦思对策，却已无计可施。”
“面对大王意旨，我只得带兵上路，行至杜邮时，大王送我一把剑，这是赐我自裁了。”
“我不知大王为何如此，心中有如受人背叛！”
“我何罪于天而至此哉？！”
“我苦思良久，只得一因由足以引我谢罪自刎……”
“我固当死。”
“长平赵卒降者数十万，我诈而尽坑之，是足以死！”
……
上面的话语，是古明轩回忆起前世白起自刎前后的内心独白，他无意向卡尔提及，即便提及，卡尔也不懂中国历史……卡尔大概只知道白起是个【杀神】、【人屠】……嗜杀成性的恶人。
想到此处，古明轩心中愤慨不已……
——多少年来……琼楼玉宇高台阁，权力熏心害人者。
前世，他事国事君事天下，无善终。
今世，他已无意事人，但为事己。
……
今世之卡尔，前世的亚瑟。
今世之古明轩，前世的白起。
二人本应沉寂在世界历史之中，化为尘土。
如今，却应了某人的呼唤，重生成了混世洪流中的一员……
此刻，古明轩借某人赋予之力量，穿越现世，折跃魔界，与卡尔在他的城堡中相会，自是有所图谋的……
他希望卡尔能听懂他的话语，能站到与他同一阵线的地方，毕竟，卡尔也曾是魔族里头，元老级的人物……
……
往事在脑中如烟过，想必曾经的亚瑟王传奇，同样如同军神白起的记忆一般，在卡尔脑海中划过……
在古明轩提起【想想当年我们前世是怎么死的吧……】以后，卡尔也露出了与古明轩并无二致的黯然神伤。
见卡尔看似已有知音之意，古明轩才缓缓开始对他说道……
“两千年前，人类眼中世界，不过方圆寸土。骑上骏马，翻山越岭，三月便是天边之遥。”
古明轩素黑的秦衣腰间，别了一串颇有中国古风的玉佩，有圆形的，有长方形的，一直低垂至腿间。行走时，玉佩在身下随衣摆动，显得他仪容文雅。
此刻的他，哪里还有当年屠杀百万人命，后世称之为【杀神、人屠】的影子？
“两千年后，家国不知去向，仅剩几页历史。乘坐飞机，横渡四海，一日即可通达地理。”
即便已生活在现代四十多年，古明轩偶尔还是会表现出古人的风雅，尤其是在提起他的往事时……
奈何卡尔是土生土长的外邦人，纵使与古明轩有十多年的交情，即便是学会了中文，但他却并不懂得欣赏这些风雅。
“不要跟我摆谱，快说正事！”卡尔最讨厌中国人说起事来那副样子，可偏偏眼前这人，却最喜欢这样……
“你可知我为何开战之初……就选择背叛撒旦？”古明轩正色道。
大约四十年前，两人几乎同时被撒旦招至麾下，那时追随撒旦的魔族不过寥寥十数人。正是这批人，创造了现世之外的魔界，创造了所谓的魔语，创造了现代魔族的自我文化……他们也是魔族中，最早开始研究人类现代文明的“已死之人”。
魔族创造自己的独特文化，只是花了十多年的时间而已。
毕竟，他们拥有的是堪称创世之力的力量，更何况，他们原本都是历史里头的英魂。
据此，算起来，同为元老级别的人物，卡尔与古明轩至少应有十多年交情。
自从元初之战，以古明轩为首的多位魔族叛变以后，两人便断绝了来往……卡尔作为撒旦麾下，正统魔族的一员，面对背叛者的闯入，应当在见面之初便大打出手才对……可他并没有这么做，显然这个老外还是有些情义的人。
“凭我对胜负的判断……不会有错。”古明轩言之确确，“魔族虽然看似力量强大，但却不可能毁灭掉人类文明……撒旦终将失败。”
“不是你们这些背叛者……人类哪有力量反抗？！”卡尔显然不认同他的话语。
“你可记得天启之书的第一句？”古明轩开始引用最初教会众人创世之力的那本书中，写在第一页的话语，“吾将创世之力载于此，以汝之志用之，意在合众魂之志气，引领世界众生，导向遥不可及之梦想。若非所愿，自有龙之女治之，以策万全。”
“那句话是用中文写的！”卡尔愤愤不平地说道，“我未学会中文之前，怎看得懂！”
虽然每位魔族手中那本创世之书的内容，都译作各自的母语，但唯有书中第一页的那句话，是用中文写的……这似乎暗指了什么……
“所以，最初背叛撒旦的……大都是懂中文的魔族……”古明轩显得有些得意，“我想，那书定是唤醒我们那人所著，我们的力量也是他赋予的，若这不错的话……”古明轩指了指卡尔手中的小圣经，“那他便是等同于那耶和华的创世之人……上帝。”
说罢，古明轩哈哈大笑起来……他边笑，边道：“而那领导我们的撒旦，偏偏不愿意学中文，他看不懂创世之书的第一句……所以他的第一步棋便下错了……而且错的离谱！”
“……”卡尔一时无法反驳，他其实也自知，只是他无所谓罢了。
“我最不理解的是你……卡尔……你明明知道那句话的意思……为何却为撒旦效命……如此愚昧？”
“无论那龙之女是否真的存在……那都与我无关。”卡尔认定了他从圣经中所悟到的道理，“上帝既然创造了撒旦，便知撒旦会如此，不……上帝绝对是全知全能的，他只是在世人眼睛所及的地方装作不知，好让世人以为他仁慈。”
“上帝既让我当恶人，那我便当恶人……恶人亦有恶人的道，至于命运，我们又岂可知道？”卡尔突然模仿起古明轩，文绉绉地总结道。
古明轩听后显得有些惊讶……
“听上去就像是……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
两人开始有所共鸣，这也是两人之所以惺惺相识的原因……
虽说魔族为了自我团结创造了独特的自我文化，但各自的英魂中仍然保留了本国文化所造就的独特眼光……两人各自对事物的见解总有不同之处……总能相互指教一番。
古明轩开始觉得自己远道而来，不虚此行。
这便是异文化碰撞产生的火花……这道火花在古明轩脑中燃烧起来……他觉得卡尔方才的话，是字字珠玑。
——我在那人的眼中是如何角色？
——龙之女，会是谁？
——谁又会成为龙之女真正的敌人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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