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泽塔的人们没能看到今日冉冉升起的太阳;象征骑士荣耀的剑盾纹章,也在屠戮的业火中化为了灰烬。
“不过还真是可惜啊,竟然让那个女的跑掉了。”刚刚劫掠完城镇的强盗头子一边悠闲地挖着耳朵,一边漫不经心地抱怨道,“那家伙长得那么标志,若是能活捉的话……”
“不,作为巴珀塞恩的后代,即使兵败自刎也不能辱没骑士的名号――若是那家伙的话,一定会死斗到最后一刻吧。”比起强盗头子轻浮的言论,与其并马而行的黑衣男子更为理性的分析道,“不过最终她竟会选择逃亡,真是不可思议――不,骑士长身处此地(本身)就很异常。”
“喂迪欧斯,别去想那些麻烦事了。下个目标是哪?”
“一路向北,穿过两个阿迪亚公的哨站,有一片村落。”男子回答道。
“哦?还向北?”强盗头子不禁发问道,“再这样下去……”
被称为迪欧斯的男子微微一笑,“没错,我们的最终目标就是赫斯特王城!”
“喔!”
被他豪迈的语气所感染,强盗中传出一阵感叹声。
“老大!”这时,队伍最前方的一人喊道,“前面有人!”
“什么?!”摆着一副“劳资最强谁敢惹我”表情的强盗头子大吼,“都给我让开!”
说着,他策马前行。迪欧斯也紧随其后。
“竟然是步兵……不,那个铠甲――是幸存的骑士么。”
“喂,小子!劳资大发慈悲饶你不死,竟还有脸前来……”强盗头子不耐烦地大喊道。
“等等!”这时,迪欧斯认出了对方的身份,他惊讶地喊出了声,“你莫不是洛格利斯·巴珀塞恩!”
“……”骑士并未打算回答对方的问题。他用深蓝的眼眸打量着这群无知者,而后发问,“木泽塔,已经被攻陷了吗?”
“废话,劳资心情好不想杀人!滚开!不然你就是下一个。”
“喂等等,这可是被称为‘贤王之杖’的原骑士长,洛格利斯啊!”迪欧斯连忙制止道。
“哈?那又怎样!我们这500多名弟兄,哪能怕这么一个毛头小子!”
“原来如此,”骑士冷笑道,“原来如此。一定杀了不少人吧?一千?两千?甚至更多?”
『这个人很危险――』直面骑士的迪欧斯不禁如此想到,『从这个距离,竟能明显感到他的杀气……何等恐怖的人物。』
如同回应迪欧斯的恐惧般,众人座下的马匹也开始嘶鸣起来。
“我说,”这时,骑士发话了,“你们看到了吗?那漫山遍野盛开的花儿。”
“哈?哪有……”强盗头子说到一半,便直挺挺地愣在原地――本被青草覆盖的平原,几乎在瞬间被白色占据了。无数柔弱而唯美的白花随风摇摆,将如雪的银白,传递到视野的终焉。
“送灵草!”迪欧斯的声音因恐惧而扭曲了,“到底要死多少人才……”
“我说,明白了吗?”瞬间,一个与刚才完全不同的,充满挑衅与讽刺的,似笑非笑的声音在众人耳畔响起,“你们的死,不过是在我的‘功绩’后加个零头而已。”
话音刚落,原本纯白的送灵草,同时被染成了诡异的血红色;无垠的旷野中,传来了无数苦痛的悲鸣。
“你是什么人!!”迪欧斯疯了似的对骑士――不,对眼前的怪物大吼道。
“一直披着所谓‘洛格利斯’的皮囊,”那个人的嘴角微微上扬,“现在我告诉你们一个秘密――骑士已死,吾名『屠夫』。”
一声响,『屠夫』剑已出鞘。
象征洛格利斯力量与权威的“赫斯特之牙”,此刻被花海染为血红。
矫健的身姿在花海中留下一道残影,没等众人回过神来,『屠夫』已冲进队伍中。
“喔,填补缺口,把他围起来!”
迪欧斯慌忙下令,“敌方只有一人!只要拖住他的行动,我们就能反击!”
拖住行动?别开玩笑了――迪欧斯想到――照对方这种速度,无论技术多精进的高手,在他面前都不过是活靶子而已――这数百人,根本不能对他造成任何伤害。
“形成包围圈!别让他突围!”迪欧斯一边大声下令,一边调转马头,打算乘机逃走。
但就在他挥动缰绳的一瞬间,一只有力的大手一把扯住了他的衣襟,将其从马上硬拖了下来。
“第五百六十一个。”
骗人的吧……开战至此不到一分钟时间里,甚至没察觉到什么异样……难道――
迪欧斯挣扎着爬起身。
该怎么形容眼前的一幕?
随阿迪亚公爵征战多年的他,历战百场,亦不曾见过如此画面。
一片血海。无数被斩断肢体的强盗们痛苦地哀嚎着,祈求上苍的怜悯――即使他们心中明知,罪孽深重的自己此时所做的一切,毫无意义。
此时此刻,迪欧斯才真真切切明白『屠夫』的含义。偌大的战场自始至终都被那家伙玩弄于掌中,而自以为掌握先机的无知强盗们,只是任其宰割的羔羊而已。
人们奉为圭臬的“战争之道”,什么“兵法”,什么“奇谋”,在『屠夫』压倒性的力量面前,根本不值一提。
“你以为你面前的是谁?”『屠夫』俯视着满身泥垢的迪欧斯,半同情半嘲讽地说道,“你以为这是怎样的一场战斗?一对五百?”
“不,”『屠夫』意外决绝地说道,“你们面对的,是一千七百八十万亡灵。”
“……”
“可惜的是,我杀不掉你。”话锋一转,『屠夫』耸了耸肩,甩干‘赫斯特之牙’上的血后,将其收回鞘内,“你确实与那群杂种不同――至少在发生在木泽塔的那场惨剧中,你没有杀人。”
说完,『屠夫』转过身去,伸了个懒腰,“滚吧,阿迪亚的走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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