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界上最公平的东西是什么?
死亡吗?
不。
如果死亡是公平的,那为什么有的人死得早,有的人却死得晚?
死亡的最大公平在于,无论早死,还是晚死,当人或其他生命逝去之后,都将迎来相同的结局。
这一点,真正见识过亲友死亡的维尔莉特比谁都清楚。
生者唯一能做的就是建造墓碑,作为他们曾经存活于世的证明,祭悼亡者。
天空渐暗,黄昏也将落下最后的帷幕。
“已经很晚了,今天先回去吧。”
蒂娜不放心得看着面前的女孩,她在艾蒙德的墓碑前跪了很久,始终没有抬过头,甚至一天都没有说话,所以很担心她的状况。
“……”
维尔莉特依旧没有说话,艾德文看不下去,开口说:“休息一下吧,如果那个人知道你这样不眠不休也会心疼的,活的人不可以一生都在亡者的阴影下度过。”
“是啊,坚强一点,我可是看着你呢!”
蒂娜鼓励着,她自己也曾经历过类似的场景,所以感同身受,只不过那一次死的是父亲,而今天却是另一个人为逝去的亲人泣涕。
人们说死去的人会变成天上星星,既然如此,就应该让自己过得更好,用精彩的生命诠释活着的可贵,那才是对逝者最大的慰籍。
听完她的话,少女依旧悲伤地跪坐在原地。
见状,蒂娜抿了抿唇瓣:
‘DasAugesiehtLichtGeistzuriechen.‘
(目见光影,心闻魂灵。)
‘SchautManRemotesensingodertraurig.‘
(近望斯人,遥感喜悲。)
‘WirdderStilleManndieStilleentfernt?‘
(无言之人,可否寂默离开?)
‘LivingtraurigSprachproblemeimKrieg.‘
(生者承哀,语难述殇。)
‘NichtzuverletztMitleidSchmerzimKnochenzusagen.‘
(不说伤怜,痛已彻骨。)
‘TodheutedenFriedendesverstorbenen.‘
(死亡如斯,诸请逝者安生。)
她将伤感的词文,以绝美的异国音句清颂,轻声浅唱,诠释着亡者离世给生者带来的悲痛,最后逝者离开的场景,一字一句清晰入耳。
女孩睁大眼睛,仿佛墓碑前有一个老人微笑地看着自己,然后缓缓消失。
不知不觉间,泪水淌满了面颊。
唉……
为什么我的脸湿了?
为什么会感觉心好像被夺走了呢?
停下啊,眼泪什么的……
不是说要一直坚强的吗?
以前明明这么顽皮,还很父亲母亲吹嘘着自己永远不会哭,现在呢?
渍干的眼泪又流出来,再擦再淌,好像无穷无尽一般。
“没事的,没事的,姐姐在这里呢。”蒂娜拍着她的肩膀安慰道。
记得父亲的葬礼上也曾有一位神父如此诵唱,后来才知道它叫祭逝歌,意为祭悼逝者,是生者希冀死者安息的歌。
看着面前的女孩无声痛泣,就好像看见以前的自己,无助、胆小、卑微,遇见困难不知道如何应对,完全一个怯懦者的形象。
所以面对一个需要帮助的她时,自己毫不犹豫地伸出了援手。
现在看来这么做是值得的。
艾德文同样为她们高兴,虽然主要是蒂娜的功劳,但自己帮忙搬了石碑,带着那么重的东西,走了这么远的路,至少要算上自己的苦劳。
而且委托人恢复状态,任务就可以正常开始。
以上无论哪一点都值的高兴。
“这样就……”
“结束了吗?”
这样就结束了吗?
前一句是艾德文说的,后一句却是陌生的声音。
完整的一句话,分别从两个不同的人口中,以不同的语调说出来,给人非常怪异的感觉。
因为艾德文原本想说的不是这句话,而是「这样就可以说说我们的事了」,或者「这样就真是太好了」,结果却被不和谐的声音打断。
不禁怒目视向来源的方向。
只见声音来自两个壮硕的男子。
“哈哈,大爷好感动啊,这不是苦情戏吗?以前只在剧场里看过,没想到有人过来埋个人也要演一遍,真是大开眼界!”
“她怎么跪着?而且哭得这么伤心,该不是犯了什么错吧?说不定现在里面躺着的那个人就是她害死的。”
他们肆无忌惮地说着,完全不忌顾当事人的感受,仿佛面前站着的只是几头没脾气的绵羊。
事实上也差不多,两个女孩加一个青年的阵容,的确算不上多强,而他们的胳膊肌经遍生,皮肤粗旷,还有几道大小不一的伤痕,显然经历过真正的战斗。
“不好意思,能不能请你们把刚才的话收回去!”
艾德文说话的时候尽量压制自己的怒气。
毕竟这里是墓地,沉眠着不止一位亡者,如果可以的话,他希望尽量不要使用暴力解决问题。
“哈?”
大汉咧嘴一笑,将手臂横在艾德文面前,缓慢却沉着有力地将他推开,然后越过两个女孩,走到墓碑前。
在粗暴的力量面前,艾德文就像一个未成年的孩子,完全没有反抗的力量。
“墓碑上的字怎么刻得这么难看?这算是影响市容吧。”
大汉的手在艾蒙德的墓碑上敲了敲,非常不礼貌。
“错,这里是墓地,应该叫影响墓容。”另一个略微干瘦点的男人纠正道。
“你们太过分了,快给我道歉!”
蒂娜不能忍受如此卑劣的行为,毅然喝止,换作是她父亲的墓碑,她绝对不会容许任何人这么做,因为那不仅是对死者的不敬,更是对生者的侮辱。
“道歉?是这样吗?”
那个人装做没听懂蒂娜的话,噼里啪啦地按着指节,然后一拳握实,右手抬起过左肩,侧砸而下,呼风紧密。
啪——
一声巨响后,石碑底座断裂。
“……”
“……”
蒂娜和艾德文亲眼看着维尔莉特辛苦刻好的石碑被毁,内心的惊诧和愤怒几乎不可抑止。
“你们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吗?!”
“当然知道,道歉啊。”
“这就是我们的道歉方式,除非你比我们强,否则……”
锤砸石碑的大汉秀着自己的肌肉,蔑视地看着蒂娜,丝毫没有歉意。
他的意思很清楚,弱者没有要求强者道歉的资格,除非证明她们比他们更强,否则弱小的人就要受到欺凌。
“否则什么?”
一团火焰从大汉面前飘过,随而消散。
只见艾德文取出了随身携带的火魔杖,以冷冽的目光看着他们。
“魔法师?”
“而且还是火焰元素师。”
两个人看着他,眼中都露出微微讶异。
魔法师是很普遍的一个职业,但高阶者极少,也根据具体职业的不同,分成无数个流派,在所有魔法师中,无疑是元素系的魔法师具备最强的侵略性,也最是难惹。
比如面前带着灼热的气息的火焰,被这么一团东西扑中是很难受的。
不小心烧伤几块皮只是小事,万一不慎或许会搭上性命,那才致命。
“算了,今天给你一个面子。”
大汉的气势不再那么咄咄逼人,转身打算离开,但是脚下忽然出现一圈火线,阻住了去路。
“干完坏事就想走,你们问过主人的同意了吗?”
艾德文的魔杖上还残留着淡淡火苗,显然这些火焰都是出于他手。
“你以为魔法师很了不起吗?”
大汉不屑地回头,有的魔法师是很厉害,但大多数只是战斗力低下的废材而已,现在闻名于外的强者中,没有一个低于三十岁,所以他不觉得自己比不过二十岁上下的艾德文。
至于退缩,只不过是为了以往万一,毕竟本来就是他不占先理。
“这跟我是什么身份没关系,重要的是你必须道歉,任何人都没有资格践踏死者的尊严!”
这是艾德文的底线,绝对不可逾越。
大汉的目光也骤然冰冷,下一秒他冲了上来,本来两个人的距离就不足三米,现在仅一个疾步就将它缩短了一半。
“休想!”
艾德文早就有所准备,魔杖在手中舞动的瞬间,一片火墙浮现,仿佛柏林墙一般,将两边隔离开来。
火焰本身薄弱,但它附带的高温却非常惊人,常人根本不敢逾越。
忽然,大汉顶着高温,冲破火焰,眨眼间到了艾德文面前。
“怎么可能!”
艾德文大惊失色。
按理来说,人类是不可能冲过高温的,除非受迫于不可抗力,否则一定会避开火焰。
这不仅是因为本能,也因为高温对脆弱的人类伤害极大。
“去死吧!”
右手成拳,俯身重锤。
情急之下,他爆发火杖上的魔力,形成烈焰焚向大汉,而大汉仅仅伸出了另一只手,就再一次不可思议地挡住了攻击。
拳侧带起丝丝风声,朝艾德文的面门呼啸而去。
咻——
忽然场景变化,一瞬间,火焰、艾德文全部消失在眼前。
这一拳,挥空。
无限惊讶之余,大汉发现自己回到了不久前站着的位置,甚至还没有接近艾德文她们,而且回过头,暮然发现石碑完好无损。
“这是……幻觉?”
高级别魔法之中,幻觉魔法属于容易学习,但特难施放的类型,原理就是用虚假的东西欺骗人的意识,但真正做得到的人很少,而且做得到也不代表能够精通,所以能够完全欺骗人类的幻觉魔法师极其稀少。
毫无疑问,这突然出现的异变是魔法师的作品,而且那个魔法师很可能就是另一边的两个女孩之一。
“老大……”
“我们撤。”
虽然不甘心,但保命为上,大汉咬了咬牙,转身就走,毫无眷恋之意。
“是是是……我们舞狼团还会回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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