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到教堂里，所有人都在聆听神父授课，一眼望去看到的都是年长者，除了她之外，教堂里还有另一个女孩。
那个女孩坐在第一排，虔诚地默念王经，身边正好有一个空位，艾莉尔一眼就看见了她，于是径直走到她身边坐下。
教堂里虽然人多却非常安静，偶尔有一点可以忽略的翻书声，也不会引起别人的注意，因此今天是默里神父一个人的专场，一周只有这一次机会聆听教诲，神父会为信徒解惑。
在这种环境下，艾莉尔也识趣地闭上了嘴。
“天悯众生，王怜万民，我们信奉爱与正义。王颂圣歌，诸邪避退，一切苦恼烟消云散。驱恶，扬善，真实之心重泯。灭困，祛乏，吾等与王同在。时间碾碎一切，岁月压垮万物，而王终究存在，恒久不变。我为王奉献真心，蹉跎至亡，王予我珍宝，令我再世无忧。吾甚感激，难以言尽。”
每个人手上都拿着一本教典，神父轻念圣文，大家专心静闻，唯独她找不到讲的究竟是哪一章哪一段的哪一句。
“第九圣章，第四节，第七行。”
正当她有些烦躁地来回翻书时，边上传来一句提示，是那个女孩的声音，艾莉尔得到提示之后很快找到了神父讲经的位置，不禁高兴。
“谢谢。”
“……”
艾莉尔对那个女孩很感激，但她恍若未闻，专注地看着自己膝上的教典，嘴里一字一句地默念，仿佛对教文之外的东西丝毫不感兴趣。
这一下反而让艾莉尔有些意外，但也仅限于意外而已，只是多看了一眼，她就收回了目光。
授课的时间过得很缓慢，至少在艾莉尔看来是这样的，因为她虽然认得字，却完全看不懂王典要表达的意思，看一两句就觉得难受，必须休息一会才能接着阅览。
她每隔一会都会偷偷看一眼边上的女孩，不明白为什么她能看得这么津津有味。
终于挨到结束的时候，艾莉尔伸了个懒腰：
“无聊，无聊，无聊，无聊，无聊，这里真的一点意思都没有。”
“那是因为你不认真，专心一点就不会觉得无聊，而且时间会过得很快。”
那个女孩看了她第一眼，尽管给人很漠视的感觉，但艾莉尔还是很高兴，毕竟她的小伙伴不在这里，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
“你也是被惩罚来这里的吗？我还以为自己会很孤单呢，没想到还能有个伴儿。”
“不是，我是自愿的。”
女孩出乎意料地摇了摇头，艾莉尔非常惊讶，她还以为两个人都是被罚的，要不然谁会来这么枯燥的地方干超无聊的事？
“这里我以前经常来，不过都是和同伴一起来玩，像今天这样正正经经看书还是第一次，如果不是妈妈说我太贪玩，罚我来这里接受神父的念话魔咒制裁，而且还拿我的宝物威胁我，否则我可不会干这么无聊的事。”
在她看来诵读经文跟恶毒的魔咒没什么差别，都会对她的心灵造成严重的损害，而不来的话又无法保证她精心收藏的泥人们安全，真是无比纠结。
艾莉尔说了很多话，但边上没什么反应，转过头才发现那个女孩又开始了十指相扣的认真祷告。
“你好好听别人讲话啊！”
“……”
她闭着眼睛，孜孜不倦地默念祷文，自己说了半天竟然一句话都没听进去，艾莉尔赶紧用力摇了摇她的肩膀。
“喂，你该不会入魔了吧？”
“……什么是入魔？”
女孩不解地看着她，目光直白，让艾莉尔的脸红了红。
“就是……就是去疯狂地做一件事，像你刚才那样。”
“我不觉得我很疯狂。”
“有句话叫什么来着？当局者迷，对，你现在就是这个状态，所以不知道自己究竟入魔到了什么程度，我这里可是看得很清楚。”
“是吗？我不知道。”
女孩摇摇头，不明白为什么认真地去做一件事被叫做疯狂，也无法理解入魔这个词本身的定位是什么，她只是努力做好自己要做的事而已。
她的话音刚落，许多人站起来前往教堂的另一边，艾莉尔微微诧异：
“他们这是要去哪里？”
“那边可以领免费的圣水。”
圣水是一种调和体内毒素的药剂，是亚伦教的特有药剂，每天服用对身体的好处很大，一般在祷告之后免费供应。
服用圣水几乎没有要求，任何人可以在任何时间段喝，领取之后也可以给家人父母孩子服用，所以每天领取圣水对大部分人来说，几乎是一件必不可少的事。
“你怎么不去领？”
“我不需要。”
“不行，那是你应得的，一定得要！”
艾莉尔立刻拉起她的手，带她一起到圣水发放区排队等待。
罗伊不紧不慢地将准备好的圣水递给信徒，依序的队伍越来越短，当他再次拿起一瓶圣水的时候，面前忽然伸出了一只洁白的小手。
“这里两份。”
他抬起头，发现说话的人是平时的捣蛋鬼艾莉尔。
“不行，只有一份。”
“我们可是两个人！”
看着面前的一瓶药水，艾莉尔非常生气，两个人只给一瓶圣水明显非常不公平的吧！规矩不是每个人可以分到一瓶吗？为什么到她这里就变了！
“那也不行。”
罗伊执事那里虽然还有许多圣水，或许全部分完之后还有多，但他依旧不打算多加一瓶。
“你偏心。”
“是因为你没有认真念祷文，所以这一份是给塞琳娜的，你的没有。”
这才是真相么？艾莉尔吓了一跳，她以为自己伪装得很好，大家念的时候她也有张张嘴，而且自己附近没什么人，应该不会被发现的。
“哼，圣水什么的又不是没喝过。”
“偷喝圣水的事情这么光明正大讲真的好吗？”
之前艾莉尔来教堂的时候不止一次偷喝过圣水，而且直到上周才彻底被发现，虽然最后教堂没有追究她的过错，但警戒度却提高了好多。
在那以后，她一次都没有得逞，所以来教堂的次数逐渐减少，直到今天。
表面上艾莉尔不在意，但这可是祷告的证明，如果她不带一瓶圣水回去的话，妈妈那里……似乎不太好交代。
“我那瓶给她吧，我用不着。”
“真的吗？”
就在这时女孩说话，令艾莉尔喜出望外，不敢相信这是事实。
“当然，如果你不需要，给我也可以。”
“我要我要！”
艾莉尔赶紧抢过罗伊手里的圣水，生怕他什么时候收回去。
太好啦！这样就等于完成了今天的任务，妈妈不会再说什么，泥人们也可以幸免于难，没有什么比现在的这个结果更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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