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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5)

第二章(5)

睁开眼睛的瞬间,仅有一片黑暗。

面前的是墙壁我是马上知道的,可是要到能分辨其它的事物之前,仍需要一段时间。

过了一阵子,我的眼睛开始渐渐习惯这里的昏暗程度,终于能勉强辨别周围的东西。

这里的空间十分广阔,几乎没什么摆设,貌似是个简陋的地方。卫生状况非常糟糕,简直不堪入目。除了一个不干净的**,便没什么象样的东西。而且,蟑螂在脚边跑来跑去,仔细看的话会发现地上到处是蟑螂屎。

然后,我察觉到,这里大概是一个牢狱。不仅如此,我还见到在这差劲的环境里面,居然有约十名的小孩子坐着。不对,他们应该是居住着。

我对于眼前的地方是有印象的,因为我大概也曾是住在这个牢狱的一分子。果不其然,我马上便找到铃儿靠着墙壁坐的身影。

又来啊……

我猜自己会否是处于前不久给弄晕克洛时的状态。因此试着向铃儿把手伸过去,结果跟我预想的一样,穿过去了。周围的人既看不到,也碰不到我,相反我亦然。简单来说,我目前是一个旁观者。

话说,我最近晕倒的情况也太多了吧……

在心头小抱怨了一句,我把目光转移到其他人身上。

毕竟是十年前的事情吧?众人的面孔对我来说相当陌生,我完全记不起他们的名字,除了那个绿色短发的女孩之外──

「风姐!」

望见她的一刻,我忍不住大叫出来。

我当然知道是没办法传递到她耳中的,可是听到自己的声音空虚地回响,还是令我有点儿消沉。

我一直认为风姐已经死了。

然而,在前天我的身体由牠摆布的时候,风姐出现了,并且拯救了我。

我欠风姐的,可能花上整辈子都偿还不清。我一直觉得有愧于她,不过在见到她的一刻,内心却仅有愉悦。可惜的是当时事出突然,根本无谈到几句话。

「风姐......」

我摸着自己的胸口呢喃道。

或许主动寻找风姐比起找到克洛更加难,因为风姐不存在于大陆上的任何地方。

但那时候发生的事情,我相信绝不是幻觉,因此,应该有下一次机会的,不,肯定有。就算没办法马上见面,至少风姐仍存在着,并非眼前这个生活于过去的人,而是能够谈话,能够触碰得到的风姐。

接着,我把关于风姐的思绪放下,专注回到牢狱的情况。

眼睛已经大致习惯下来了,屈指一算,牢狱内的小孩子总数是十一人。

我推断目前应该是大家刚开始待在牢狱的时期。

我知道,在场所有人醒来就发现自己身处牢狱,并且无一例外地都不持有过去的记忆。于是,我尝试想象一下,过去的自己,那样的孩子处于一堆互不认识的人之中,加上差劲的环境影响,内心究竟会有何等不安。

因此,我认为,会变成这样的状况,是必然的。

过去的我与坐在铁门旁边的风姐,相距甚远。另外的小孩子们亦各自疏开一段距离,安静地坐着。偶尔会有一些活动的杂音,也有人抽泣的声音,唯独谈话的声音始终没有出现过。

「我的名字叫小哥!精神上是一个大人,大家多多指教!」

直到此时,一个平头装的男孩忽地站起来自我介绍道。他看上去颇有朝气,不过仔细听的话,便会知道他的声音在颤抖着。

在旁观者的我看来,他只不过是想要挥去不安,故作镇定。

即使如此,对身陷此境的小孩子们来说,这是使得场面变得活跃起来的,一份足够有余的催化剂。

问题是──

「呀──!!!!!!」

在他附近的女孩发出尖叫。

坐在较远的小孩子们亦露出一脸疑惑,也有因此感到恐惧的孩子。至于铃儿似乎也看不太清楚发生什么事情。

嗯,他眼睛应该还没习惯这片黑暗嘛。但是现在的我倒是明白女孩的感受。

说话的男孩,不但裤子没有穿好,上面更是沾着排泄物。总之,他的昵称是「屎哥」这点,我顿时记起来了。

「抱歉,抱歉。」

屎哥一边满脸通红地道歉,一边把裤子拉回去。

不对不对,我认为这样做也不对喔!上面……算了,这里也没有给他洗干净的地方。咦?等等,不是吧,没有?话说,以前的我是怎样弄干净的!?不会吧,难不成我......!?不会的吧!我不要呀!拜托别要是这样!

我捂着头跪在地上挣扎了一阵子,回过神来的时候,陆陆续续有谈话的声音。看来,屎哥的举动还是有成功改变牢狱内的气氛。

然后,铃儿也被搭话了。

「你。」

在我没注意的时候,风姐来到铃儿的旁边坐下,向他搭话道。不过铃儿则抱着膝缩成一团没有理会她。

「喂,你啊。」

铃儿依然没有响应,风姐见此,粗鲁地摇晃起铃儿的身体。

「你的名字是什么?」

「名字……不知道。」

想也知道,牢狱的孩子不持有过去的记忆,名字也是不可能会有。刚才的谈话声提及到,屎哥自所以会自称的小哥也不过是他随便扯出来的。

「你真笨喔!做人怎能够没有名字!」

被风姐骂了一句,原本便缩成一团的铃儿顿时缩得更加小。

「说到我的话,总感觉自己是个喜欢风的人,因此我的名字就是风哦!」

真是有够随便的名字……先不管我如此想,风姐的话题似乎成功勾起铃儿的兴趣了,他把低垂的头微微转向风姐在的地方。

「风……风姐?」

风姐看到铃儿的模样,脸上露出一种欲罢不能的表情。

「对对!多叫点!」

「这个人很危险,快远离她!这个风姐有古怪!」

现在的我立即看出一点危险的端儿,只是纯真的铃儿什么都没察觉到,以天真无邪的声音接着说:

「风姐……」

「嗯~再叫。」

「风姐。」

风姐身体不明所以的扭曲起来,过了一阵子才回复正常。她看了一眼在铃儿衣服上面刻着「02」的牌子说:

「对啦,既然你不知道自己的名称,那由今天起你就叫铃儿吧!」

真是的,你连别人的名字也起得如此随便喔。

但是,这个随便的名字对铃儿来说,应该是非常重要的东西吧。毕竟,直到十年后,也依旧使用着这个名字。

「嗯。」

这想必是身处牢狱的铃儿,第一次稍有朝气的回应。风姐也对此满意地点点头,微笑着轻轻抚摸铃儿的头。

「多多指教,铃儿。」

谈话持续了一段时间,接着,铁门被打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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