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机店后面库房临时改造的办公室里,有一个平时戴着深度近视眼镜的码农,平时不大爱说话。对着谁都板着一张脸,就连身边工作的伙伴他都很少搭理,也很少和加颂以及德米特里说话。可是,他总能按时完成加颂交给他的工作,这就足够了。
他不戴眼镜的时候简直会变成另一个人,人也友善很多,可能是因为眼睛变小了看东西不清楚,潜意识里需要别人的帮助。这时候的他就会变得有点天然呆,平时板着的那张脸至少不会绷紧,脸部的肌肉会放松,甚至会在嘴角泛起一丝微笑。
都是一些奇怪的人啊,德米特里感觉自己和他们完全不是同一个世界的人。上次他帮阿兰把评级文件原件送回来以后,阿兰按预先说好的把报酬给他,而且把银行的管理系统交给加颂这个小组来处理。
加颂和西瓜银行技术指导部门的人商量过后,制定了工作计划,再多叫上几个有能力且信得过的码农(包括甘巧),几天几夜都不休息,日夜奋战就是为了弄出这个管理系统。
德米特里完全不懂宇宙机的代码知识,只能在店外帮加颂打理一切生意事务。幸好这个时间段并没有什么太过复杂的事务,德米特里的能力处理这些并不复杂的事务可谓是游刃有余。看着甘巧和加颂他们这么忙,没日没夜地在计算机前敲击键盘,心想着自己如何才能帮得上忙呢?正如同一句日本谚语所说:“忙得连猫手都想借!”要不要自己也学习一下这方面的知识,都过了20了才学会不会有点迟?
然而德米特里还是打消了这样的想法,其实自己擅长的并不是这些,而是应该把原有的已经掌握的东西能用上就好了。
手机店关门以后,德米特里先前是睡在这个临时的办公室的,不过现在他们都在那里奋战加班,自己晚上铺开一张弹簧铁床在那躺着不太好吧。再说这么多人在自己旁边若无其事地工作,自己也不可能睡得着啊。
自己晚上只好到二楼加颂住的那个小房间,把弹簧铁床扛到这个房间摊开睡觉。加颂这种有着严重认床癖的人是绝不会允许别人睡他的床的,虽然这段时间他要连续加班,也不能像平常一样的作息时间,但他也不想在完成工作后倒在一张有别人味道的床上睡着。
今天晚上一如前两天,也是要熬夜加班,德米特里也懒得早早就回到加颂的房间睡觉。加颂的房间即使把灯关了,墙壁上也会散发出一种淡淡的粉色的荧光,可以看到墙壁上的画报和架子上陈列的手办。如果大晚上躺在弹簧床上睡不着的话,德米特里就要一直看着这些东西,他不是像加颂那样的死宅,可真的受不了。
德米特里一个人在外面的街上转悠,已经过了晚上12点,还有一些不回家的中学生在街头逗留,说着不好听的话语。德米特里从口袋里掏烟,却只掏出了一个塑料打火机,没烟了。去一家24小时营业的便利店买烟,出来的时候坐在店门口的椅子上抽烟,看手机上朋友发给自己的信息或者分享的内容。
便利店的头顶有一个圆形招牌,可能招牌里面装有什么奇怪的设施,会通过一个圆形的小孔冒出红色的烟。红色的烟在晚上飘上天空,不一会就散了,德米特里坐在椅子上看着这些散去的红色烟雾,想到自己来到这个岛上已经多久了?为什么一直都不想回家?果然家那边还是太冷了,自己也不是怕冷的人,可是在冷的地方呆久了总会觉得时间过得特别慢,而在全年温暖的地方生活则会觉得时间过得特别快。
一抽烟,胃里的食物就消化得特别快,很快德米特里就再次觉得肚子饿了。他想在便利店里买点东西随便撑上一段时间,想着自己吃还不如多买一点回去,让他们加班的也吃上一点。不过,也不知道他们有没有叫外卖。德米特里拨通了加颂的电话,问他们有没有叫外卖宵夜,加颂说没有哦。
“那你们想吃什么?”
“嗯,寿司吧,最近吃的不是汉堡热狗就是炒面饺子,都是比较腻的,想吃点清淡的。”
“大哥这个时间哪有外卖寿司?”
“有啊,樱之月饭店就有。那里的人我认识,你去到就说我来买的,他们就卖给你。”
“都这个点数了,他们还会做寿司?”
“会,他们那家大饭店24小时营业的,专门有一个餐厅是深夜才开放的。不过,你只能去那个餐厅消费,食物是不能带走的。不过,我们和它的交情不错,可以让他们把做好的寿司放进盒子里拿过来。”
德米特里去到樱之月饭店一打听,还真的有,不过正如加颂所说,那个餐厅是只能进去消费吃完再走,不能外卖不能打包。
德米特里只好跟那个餐厅当时正在值班的经理报上加颂的名字,说是要不少寿司的外卖,经理看起来像是新来的,完全不认识什么加颂。一再和德米特里强调这个餐厅顾客是不能带食物进来,也不能带食物出去的。
加颂那逗比,把我坑得挺惨呀,什么我们和它的关系挺好,人家根本就不认识你好吗,德米特里这样想着,又再次拿出手机拨通加颂的电话,让他再想其他食物就好了。
正把电话挂掉的时候,一个斯斯文文的中年男人过来,很有礼貌地和德米特里说,你是不是加颂的朋友,应他所托过来?德米特里说是的,没错。
中年男人吩咐一个服务员到厨房里通知厨师,为这位先生准备上几个饭盒的寿司让他带回去。天啊,德米特里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听到的。
竟然有这么好的事情,该不会是要多收钱的吧,德米特里身上可没带多少现金。到时候要是刷卡,这一顿下来要多少钱,看这餐厅的装修,并不比苦遥花号差多少啊。该不会是很贵的吧,德米特里真的有些后悔,早知道就不应该打电话问他们吃东西的事情。
在餐厅的座位上等他们把寿司拿出来的时候,那个彬彬有礼的中年男人也在德米特里的对面坐下。他问德米特里要喝些什么吗,免费的。德米特里说不需要了,他只想快点拿东西回去。那个男人自称是这家餐厅的负责人,这家深夜餐厅是樱之花饭店直营的,并不是承包给外面的餐厅。
加颂用比同行低三个百分点的价格吧樱之月饭店的网站弄好了,订房和订餐系统也从未出现过重大错误,再加上之前发生过的一件事,让樱之月饭店对加颂的能力更加有好感。
那就是先前橡胶园的大少爷锡被人烧死在酒店后巷的一辆汽车里,而纵火的那个人刚好又是本酒店的前员工。虽然事发的时候,那个叫马田的员工已经从这里辞职了,但他利用酒店人事系统的管理疏忽,策划并实施了那起纵火案。自然,到最后锡死在爆炸的汽车里,而马田则逃跑了,警察还抓不到他。
那件事发生后,樱之月饭店一连几个月都处于负面消息中,不仅顾客少了很多,而且还有人在网上的热门论坛添油加醋编造一些离奇的故事来抹黑我们。我们的网站还因此被黑了,后来是加颂先生帮我们修复好的,而且用时还很短,之后网站就一直没被黑过,可以正常运营。不仅如此,就连在网上论坛发帖那些奇奇怪怪的帖子,一概都消失不见,被删除了。这时我们才不得不佩服加颂的能力,在此之后我们给加颂先生和他店里的员工都办了优惠卡。以后有什么情况可以在我们酒店消费,一律可以享受打折优惠。
“那我也是他店里的员工,为什么我没有这样的优惠卡?”
“你是他们那儿新招的员工吧,没关系,你想要的话我现在可以办给你。”
“现在办就算了,我还以为就是现在可以即发呢,不麻烦你了,实话实话,我也很少来这种地方消费。”
“敝店可能在本地餐饮服务比不过苦遥花,但旅居服务还是不错的。”
“哦,你也知道苦遥花号餐船?”
“太有名了,本地人谁不知道,可是他们只是餐厅,没有住宿服务。”
“有是有,不过房间很少,而且里面的装修肯定比不过你们。毕竟船就那么大,住宿业务又不是主营方向。”
“嗯,你也在那里住过?”
“没错,不过是以员工的身份而不是以客人的身份住在那里。”
“你不是在加颂的店里工作吗,在苦遥花号餐船是以前的工作?”
“是啊,中间发生了很多事情,让我没时间继续在那里坚持下去,只好到这边岸上市里面来了。”
“怪不得以前都是一个叫卡尔的小伙子代替加颂过来,现在却换成你了。”
这时,服务员从厨房里拿出了四个大而精致的木式餐盒,里面每一层都装满了寿司,还有短时的保温作用。德米特里一个人也拿不了那么多,那个斯文的中年男人说自己可以帮拿,还可以开车送德米特里回去,德米特里只能答应他的要求,付完钱后就让他送自己回加颂的手机店。
在路上,驾驶汽车的他才想起要介绍自己的名字——炎琥,真是一个拗口的名字。德米特里以后就叫他老炎得了,老炎想要听听德米特里说说关于苦遥花餐船上的事,毕竟同行如敌手,想要拿点商业资料也无可厚非。只是德米特里觉得奥格斯丁船长有恩于自己,所以自己并不想出卖苦遥花号上的信息,况且自己只是一个普通的服务员,知道的也不多,就把自己手机号码给了老炎,让他以后再找自己谈(其实是以后也不想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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