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眉今天来到流浪诗人的住处,难得看到他不是在对着电脑屏幕发呆,不是在剪自己的脚趾甲,不是照着一面破了一半的镜子在玩弄自己的刘海,不是拿猫咪的爪子蘸上墨水在墙壁上和稿纸上盖章。远看着他的背影,是在一本正经地在奋笔疾书。小眉走路的脚步很轻,走到他的背后想看看他写的是什么。
流浪诗人很快就察觉到来者何人,赶紧把笔和纸收到抽屉里关上。
“在写些什么呢?”
“在写剧本。”
“如果真的是在写剧本的话,给我看看也行啊,反正迟早也是要经我过目的。”
“好吧,我承认我撒谎了,不是写剧本而是在写小说。”
“你先前不是在说,轻小说都是骗人的......”
“是骗你的,只有我自己在一厢情愿地编织复杂而美丽的图锦。”
“别说这些废话了,来一起看书吧。”
这时流浪诗人才注意到小眉捧来了好几本从图书馆借来的书,放在桌面上。
“可是上次的还没看完,你就还回去了。”
“那是因为要看的历史部分已经看完了,对剧本有参考作用的看完了就应该把书还回去,然后接着看后面的,做好笔记。”
“放过我吧,我已经不想再看了,难得今天提前收工就让我好好歇着。”
“你就是因为太懒了才至今仍未写出一部完整的长篇。”
“那你也没有写出来啊,说到底谁也说服不了谁。”
“所以才要多看书嘛,你不是说自己是文艺复兴市民,多看几本书总是好的。”
“达成这个成就就应该挑战下一个成就了。”
“可是我还没有达成这个成就嘛,你就当作是帮助我完成这个成就。”
“别装了,你早就达成这个成就了。”
“读书可以怡情,这是培根在《随笔》里写的,总好过你打游戏吧。”
“这年头,就连猪肉也会写书了。前些时候我吃的手抓饼就是培根陷儿的。”
“是历史上的弗朗西斯培根,别装傻了。”
流浪诗人落在书本的插图和文字上,心绪却飘到老远的地方,想着其他。说到底要么就不工作,工作以后一旦静下来就会有离群落伍的感觉,这种感觉每个人多多少少都会有。那些在偷偷摸摸疯狂学习的学生也会有这种感觉吧。
大概小眉也会有这种感觉,才会如此这般执着地想让自己不要停下脚步。
“告诉我,你写作是为了什么?”
小眉看到流浪诗人还是在发呆,就用一支笔敲打流浪诗人的手背。
“还能为了什么,”流浪诗人一脸茫然地回过神来,“为了证明自己曾经存在于这个世界上?不管是写得好还是写得差,总会有人看你写的东西。只是自己在一厢情愿地编织复杂而美丽的图锦也不是为了得到别人的承认,每完成一部作品又马不停蹄地写下一部......”
“我的家人世代都是给达官贵人制作象牙工艺品维生,传到我这代,这门手艺算是彻底失传了。因为现在进出口完整的象牙是犯法的嘛,其实不做象牙的生意还可以做珐琅瓷器,字画装裱的生意,可是总觉得没意思。小时候也贪玩嘛,很多手艺的基本功也荒废了,幸好家里的书籍多到看不完,所以在不知觉中养成业余时间写作的习惯。”
“想象一下这样的情景,先辈是在灯光下反复雕琢一块饰品,每天都未曾间断。象牙还是比较珍贵的,哪有那么多象牙给你练习,所以只能用其他材料代替,练习失败的作品都堆成一座小山。可是养成一种习惯就没有中断过,终于能制作出别人看得上眼,能卖上大价钱的宝贝。自己制作的东西,能得到别人的承认,当然会很高兴。可是那种兴奋感远远比不上对下一个作品的构思和期待,因为你自己不知道自己的上限到底在哪啊,不断地挑战自己的上限,是每个人手艺人都会有的想法。”
“写作也是,无论是写什么类型的作品,只要你养成了习惯,总会对自己的下一部作品有期待。就像是波拉尼奥在《2666》第五部分中也提到过的例子,我们只不过像是希腊神话里的西西弗斯那般,把一块巨大的石头推到山上,石头滚下来又推上去,滚下来又推上去,周而复始,如此循环。”
“人气呢?”
“人气只是泡沫,只是过眼云烟。人们可以把你捧得很高,乐在其中。也可以把你从云端摔下来,惨不忍睹。”
小眉把书本合上,今天聊着聊着又把话题岔开了,书也没看上几页。又到了饭点。这时,暮卫也从室外进来了。
“过来一下,有事情和你说说。”
“怎么了,我最讨厌在我装逼的时候别人过来打断我。”
“到天台上说去,这事也和小眉无关,就让她先去吃饭吧。”
两个人到了天台上,流浪诗人看着楼梯那里小眉没有走过来,就自己从口袋里掏出一包烟,抖出一根点上抽了几口。
“索拉帕已经回来了,我想你和我一起去和她说说话。”
流浪诗人一时间反应不过来,索拉帕是谁?动用自己大脑里的搜索引擎,才记起索拉帕是一个长得很像泽的妹子,暮卫和琦曾经在医院找过她,问她关于泽的一些事情,可是索拉帕其实知道的也并不多。1
“她回来了就好了,就证明她已经没事了。干嘛要找她,你上次和你朋友不是说,其实她知道的并不多。”
“可是我们之后的遭遇也没有说过给她听,说不定在听完以后她会给我们一点启示啥的也说不定嘛。”
“那就你自己去就可以了,为什么还要叫上我?”
“这不是,我每次看到索拉帕的脸我就会想起泽,我就变得不会说话了。或者说,说话也很费劲。”
“你该不会是喜欢上她了吧?泽一不在你移情别恋很正常,何况听你说那个女孩和泽长得那么相像。”
“不是,哪是你想象中那么简单,可也并不复杂。算了,我就问你一句,你到底陪不陪去这么一趟?”
“去就去呗,反正我今天接下来也得闲。”
“小眉也一起去?”
“想太多,根本就不关她的事,为啥要叫上她。何况她还要回民俗博物纪念馆值班。”2
“行,那还想什么,现在就走啊。”
“这不是等你的号令么,走走走,路灯都快要亮起来了。”
暮卫和流浪诗人离开住的地方,一起坐车到一家露天的咖啡厅,就在海边的木板道不远处,可以在晚上欣赏到风车和灯塔的灯光。
“原来你早就和她约好了,我还以为我们这次要去医院呢。”
“去什么医院,都说她已经好了。”
去到约好的地方,流浪诗人第一次看到索拉帕,她正坐在自己的位置上玩手机。第一眼看上去,流浪诗人还会以为那就是泽,两秒以后才想起应该不是,但是也像是姐妹。等到和她说话的时候,才发现其实她和泽有着比较大的差别。
其一,泽不会化现在索拉帕的这种妆容。其二,泽的手并没有像索拉帕这么好看,因为泽以前一直在画画,右手都是一直微微蜷曲的。说话的时候也有不少的差别,泽有泽的气质,索拉帕是商人的女儿,很聪明。作家的观察力还是很敏锐的,因此流浪诗人也不明白暮卫为何会紧张,可能是因为他和泽以前是情侣吧,谁知道呢。
对话很短,暮卫果真像他自己说的那样,表达的不是很清楚。就由流浪诗人接过话题,继续沿着暮卫开的话头说下去,其实流浪诗人也不是说得很好,只是普通人的水平,但比起暮卫已经好很多了。
说起暮卫和琦在医院电梯遇到的怪事,电梯打开以后的长廊,两边看起来像是玻璃其实又不是玻璃的玩意,地上的蛇形瓷砖。长廊的很长,似乎走不到尽头,越走越暗,然后又突然明亮起来。如果有什么说错的地方,或者遗漏的地方,就由暮卫自己来补充。
可以用手机拍到一些过去的画面,然后暮卫和琦就穿过墙壁来到另一个世界,当时那里举办着火星节的庆典活动,看上去很热闹,可是听不到任何的声音。人群和车辆都可以在两人中间穿越过去,而两人却不会受到任何损伤。
最后暮卫和琦两人目睹了自己学校的学弟燃烧纸作大象的情景。
“我也不知道这些都有什么启示,反正听了以后也觉得有点不可思议,但我肯定相信你,相信你们。”
“你和琦在那长廊瓷砖上看到的蛇形图案,是不是琦送给我的那个银色蛇形耳环有点像?”
“这么说来,的确是有点像。”
“那个耳环在我出院时怎么也找不到了,我明明清楚记得它放在抽屉里的。”
“可能银色蛇形耳环消耗掉了我和琦才能进入那个空间吧。”
“我看也有这个可能。”
“看来还是没什么其他有用的线索了,不过还是谢谢你了。”
“没关系,反正我回来这里后也没什么事可做,过不了几天我又离开这里。”
“为什么?”
“我爸欠了不少债务啊,虽然不用我来还,不过留在这里怕是有人来找我晦气,所以我还是听亲戚的劝,办完事情我就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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