幕卫从自己房间的抽屉里拿出那条银色蛇形耳环,摊在右手上的手掌上看了一眼,又转到左手上。用左手把它握紧了,感觉有一点点的扎手。干脆就在灯光下把它缠在右手的手腕上,再拿起一瓶已经开启的酒,往嘴里灌了一口,温热而辛辣的酒液很快就通过喉咙,流过食道,到了肚子里。
想起流浪诗人所说的,经常喝酒对工作会有影响,果真如此。总觉得整个人的头脑晕沉沉的,一次,在潜水起来后,耳朵进水了,在更衣室里把耳朵里的水弄出来来。其实并没有清理干净,也不太注意,过后耳朵就发炎了。去医院看医生,医生把幕卫耳朵里的东西清理出来,叮嘱他这几天耳朵不要碰到水,不然耳朵还会再次发炎。耳朵不碰到水不行呀,毕竟还是要工作的,最多在水里的时候戴上一个透明的耳套。
能听到海豚的叫声,还是别的动物的?终究是自己的听力出现了问题,过了两分钟后,幕卫确认那是鲸类发出的声音。
是在深海里。
“不要放弃啊,睁开眼睛往上游。”
“行,我抓住你的手了。”
“快点上来吧。”
“不要,不想留在深海,但也不想出去,一直留在浅海就好了。”
“游轮已经消失了,海面上也无一人,可是我有能力把你带回去。”
“游轮消失了,阳光还在那里......”
“难道你讨厌阳光?”
“我喜欢阳光,只是太久没有看到过了......所以还不如不见。”
“难道你不想和我一起回到原来的地方?”
“那大概是不可能的了。其实你可以一个人离去,不用管我。”
“那怎么行,我无法接受。”
“好吧,我会回去看你的,不过只是一天而已。”
“一天的时间不够啊,那就一辈子吧。”
“一天的时间已经足够了。”
其实这个透明的耳套也不大管用,这几天右耳的听力一直在减弱,到了晚上夜深人静的时候,还会有耳鸣。像还是待在水里,而不是返回到陆地上。特别是在喝了酒以后,这个迷糊的感觉就更加明显了。他坐在地上,手里拿着酒瓶(右手的手腕上还缠着那条挂有银色蛇形耳环的项链)。喝一口,看一眼挂在墙上的泽画的画。无人小岛看到的海上日出,幕卫在小声念叨着这句话,似乎自己就在那个小岛上。没有椰子树,也没有棕榈树,没有灌木草丛,也没有日出。不对,自己是在海里,并不是在陆地上,不是在那个小岛上,也不是在自己的房间里。这时,他没有意识到,其实是他自己喝多了。
酒瓶子里还剩有一半的酒液,把酒瓶放在自己身边的地上,手腕上缠着的项链,连同耳环,在碰到玻璃瓶子后发出“”的两声。这清脆的响声也没有把幕卫从昏沉的意识中拉回到现实中,哪里是现实,哪里是画。什么是清醒,什么才是模糊,此时似乎已经不重要了。
看到了泽。
“我知道你只是到了所谓的另一个世界度假而已,假期结束后就赶紧回来吧,不然学校会把你开除的,泽。”
“我现在不是已经回到你的身前了吗?”
“那你过来我的身边,最起码,能让碰到你的手,握紧你的手。”
泽在幕卫的身边坐了下来,酒瓶呢?酒瓶连同里面的酒液,通通消失不见了。
“我已经回来啦,就不要再喝酒了。”
“不喝了,不喝了。”
“我知道你有很多话想和我说,现在可以说出来了吧?”
幕卫稍微抬起自己的右手,能够碰到她的手掌,真的是泽的手,可以感觉到手掌的温润和人的体温。已经有多久没有握起过她的手了呢?我的大脑啊,请给我一个准确的数字。幕卫这样想着,可是想不起来了。就像是在海边的沙滩上用树枝在写字,还没写成,就被海浪给冲刷洗掉了。
“像以前一般聊聊天就成?”
“以前我们是怎么聊天来着?”
“就像这样聊天来着。”
“还去过看过电影吗?”
“没有你也没有时间。”
“化吉猫喵先生出了新的电影?”
“像我们的爱情,夭折了。”
“流浪诗人还在开着那辆慢悠悠的雪糕车到处转悠?”
“雪糕车和他的纯真一起遗失在旧的地方。”
“对呀,这里是新的住处,你们住在一起了?”
“是住在同一个地方,不是在一起。”
“可以带我在这周围逛逛看看?”
“可以,你把我的酒瓶还给我就行......”
“给你。”
“为什么里面没有了酒?”
“因为你已经把酒喝光了。”
“不可能,我记得还剩有一半。”
“你喝得太多了,剩下的一半被我喝光了。”
“那我再去拿另外一瓶。”
“不能再拿了,不能再喝了。”
幕卫把空出来的那个酒瓶放在桌面上,想想,放着也没用,就扔进垃圾桶里。没中,捡起来塞进垃圾桶。回过头,看着泽站在自己的身边,特别注意到她的双脚,双脚着地没有穿鞋子。
“是不是怕我是双脚离地的鬼魂?”
“有点,不过是鬼魂的话就更带劲了。”
幕卫拉着泽的手,另一只手想要推开自己房间的门,却怎么也推不开。他已经忘记了门把手的存在,其实手放在门把手上往自己的方向一拉,门才能打开。
“算了,我们还是留在这里吧,别到处走了,天都快亮了。”
“天亮了你就会消失?”
“好吧,你看起来就像是喝醉了,你知道你自己在说些什么?”泽笑着说,幕卫没有转过头去看着她,也能感觉到她轻松愉悦的心情。当然,还是一直在握着她的手,不放开。
“很久不见,我有太多的话想和你说了。”
“我知道,可是从刚才到现在,你说的都是一些无意义的废话。或许,你应该睡上一觉,醒来后就能重新组织自己的语言,把想说的话说出来。”
“不不不,我绝不会在你出现的时候睡着了。我害怕,一旦睡着了再醒过来的时候,你已经不在我的身边了。”
“会这样吗?连我自己都不知道......”
“你知道的,我的朋友太少,而且平时我也不会和他们说我对你的爱。”
说完这句话以后,幕卫的手有点发抖,可能是有点肉麻,又有点害怕。
“你在害怕些什么?”
“我在害怕我把这些话说出来以后,上天就会否认我对你的爱,或者继续惩罚我捉弄我,让现在的你消失......”
“即使你不说出来,真正的爱意也是无法隐瞒的,无论你是睡着还是醒着。克制心里的恐惧,像少年时期的你一样无所畏惧,才能继续在生活中前行。”
“难道我在失去爱你的勇气后,连想你的权利也没有了?”
“当然有,谁也无法夺走你想念某个人的权利。我不能,上天不能,神佛也不能。毕竟你是你自己呀,你是独一无二的个体。”
“我感觉到......我能感觉到,自己被撕扯成无数个碎片,其中哪部分是头哪部分是手哪部分是脚,也不能清楚分辨。”
“这就是酒精的力量?真可怕......”
“这不是什么狗屁酒精的力量......这是你的力量,泽,这是你的力量!我甚至想把你的手甩开,但我只能把你的手握得更紧,别无他法。”
“你以前很少对我发脾气的。”
“我是不完美的人,我也有缺点,我也会发脾气,我也会伤心。答应我,不再突然离我而去......”
“无法答应你,很多事情是我自己也不能控制的。”
“那就让这个美梦结束吧,可怜的你,更可怜的是我。”
“如果对撕扯和碎片感到厌倦的话,何不尝试把它们像拼图一样重新合拢在一起?”
“真的可以这样?”
“至少在今晚是可以的。”
幕卫坐在床上,泽也坐在床上,两个人把衣服脱掉,一丝不挂。
“你的脸,可以再靠近一点。”
“已经靠得够近了,近得可以看到你脸上的毛孔,以及鼻子里的鼻毛。”
“那你看到的肯定不是真实的我。”
“我看到的是现在的你,而不是以前的你。”
“有区别?”
“当然有,以前的你更帅,更有勇气和自信,像个运动员一样。”
“不是像,那时候本来就是一个运动员。”
“接吻的时候就不要再说话了。”
于是,两个人接吻,交换唾液?有好几次,幕卫的额头碰到了泽的眼睑,又或者闭上的眼睛碰到了长长的睫毛。总之,两个人一开始有点紧张,不过还是渐渐地放松下来。然后,幕卫一边抚摸着泽,一边进入了泽的身体,相当自然地运动着。不久后,两个人又交换了几个体位,这时候,两个人已经出汗了。
“你的身体,好热啊。”
“别说话了,记得结束的时候抱紧我就可以了。”
等到高潮来临的瞬间......应该是过后,幕卫抱着泽的身体。耳朵的耳鸣还在持续,他确定自己还是在海里。泽就像冷泽的湖水,感受到了不属于自己的体温。时间过去了,水面摇晃的话残影也就消失,电影的画报也会撤下,雪糕的味道只能停留在回忆里,而自己的少年时期也就落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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