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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六首 末日之途

第五十六首 末日之途

别人总觉得他是文明的人

在这个文明社会做着野蛮的事

他只是看不惯他们无耻的伪装

总是在自由中一直往前远航

历史的浪潮个人总是很难抵抗

退潮之后他能否在这个世界留存

他自己也不知道答案

每个人的思想都并入高速进化的轨道

他明白自己已经走到了末日之途

每走一步都在往丧命的结局靠拢

自己把脚下的蝼蚁毫不留情碾碎

自己也终有一天会成为他人的炮灰

他这样的人注定得不到神的帮助

饮弹而亡或许就是他最后的归宿

-----《末日之途》

"你是怎么走上这条路的?看你也不像是缺钱用的人呐。"

一辆黑色的"硕鼠"牌皮卡车里,坐在驾驶位的凯恩斯问刑志平。刑志平坐在副驾驶的位置上,摆在他们前面的是一个烟灰缸,里面塞满了烟头。这辆破旧的皮卡车没有空调,在这般炎热的天气里,只能一直开着车窗。车内只有一架小而破的风扇在拼命地转着,扇叶送出的风也是热的,但总好过没有。车子行驶的过程中,总是在摇晃,烟灰缸里的烟头也不时会掉一两根出来,刑志平只好伸出手把烟灰缸扶正。此时车子已经停止了行进,停在离公路挺远的一个树林里,两人正在等卖枪的团伙到来。

"你看起来也不像是缺钱用的人啊,还不是和我一样走上了这条路。"

凯恩斯想想也是,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故事,刑志平不想说也不勉强他。凯恩斯其实和刑志平不熟,他们都是锡找来参与劫金库计划的,现在锡死了他们还没打算放弃这个计划,所以这个组合暂时还不会解散。他们两个沉默着没有说话的时候,心里都有着同一个想法----"当初锡是怎么找到坐在我旁边的这个家伙的?"

"要不我们出去走走,两个大男人这么热坐在同一辆车里,怪难受的。"

"我也想出去,不过最好还是不要下车,我们还不知道来卖枪的那伙人是什么来头,贸然下车只会成为活靶子。"

刑志平转过头看了一眼凯恩斯的侧脸:"放心,他们都是我的朋友。"

"你自己都说了,他们只是以前的朋友,现在还能不能把你当朋友还不一定。"

刑志平又掏出一根烟点上,,第一口猛地吸进去一大口烟,一半进肺里,一半吐出车窗外:"你就这么会钻牛角尖?我说了没问题就没问题。"

"小心驶得万年船,做我们这行的,都要讲究谨慎。"

"讲真,混我们这一行的,规矩是有,但哪有你这么怕事的?这么怕还出来混什么,像个警察那样,你回家睡觉得了。"

刑志平又抽了几口烟,觉得车内实在热得难受,自己推开车门下车了。凯恩斯还坐在驾驶位,他把自己的衣服脱下来,擦了擦身上的汗,再把衣服卷成一团塞进档位和座位间的缝隙里。

在车外的刑志平有点焦躁地来回踱步,他并不是怕自己卖枪的朋友会出卖自己,而是怕他们爽约不来。他那些贩卖私枪的朋友都像他那样,总是自由自在无拘无束,一个不高兴就缩在自己的狗窝里看球赛喝啤酒不来了。

这天气还是太热了,刑志平想把自己牛仔裤的裤腿卷起来,不过这片树林里的蛇虫鼠蚁实在太多,只好作罢。他看见自己旁边的那根大树底部有几只比普通蚂蚁大一点的蚁,就毫不留情用自己的鞋底碾碎它们。

烟又抽了好几根,那些贩卖私枪的人还没来。树林开始响起聒噪的蝉鸣,心烦意乱的刑志平又点上一根烟,边抽边看着通往这片林中空地的唯一一条路发呆。

刑志平在孟加拉出生,原名也不叫刑志平,他在23岁时杀了一个名叫刑志平的柬埔寨人,心血来潮就把自己的名字改为刑志平。刑志平今年已经32岁了,依旧做着打打杀杀的勾当,他的运气不错,几次三番都能从葡兰岛警方的抓捕中逃出生天。

他原先也在那个贩卖私枪的团伙里呆过,不过他还是喜欢独来独往,就退出那个团伙单干。锡当初联系上他,就是因为他有购买枪械武器的门路,又会熟练使用各种各样的枪械。锡在生前有一段时间迷上了玩各种各样的枪械武器,多数是火力比较强的自动武器,而不是家里那几杆在庄园别墅后面树林里打猎用的猎枪,锡就是在那时接触到刑志平的。

耳边传来汽车轮胎碾压树叶的声音,刑志平回过神来,发现卖枪那伙人的灰色小面包车已经停在那辆"硕鼠"皮卡的边上。灰色面包车的车门拉开,下来了几个身高不高却很强壮的青年人,年纪都比刑志平要小。

刑志平走上前去,把那包软盒包装的香烟拿出来,把烟发给自己以前的兄弟。不一会,本来就不剩多少根烟的烟盒更扁了,刑志平拿出最后一根自己点上,把烟壳揉成纸团扔到那辆"硕鼠"皮卡车上。

"那人,他是谁,怎么还在车里面。"那伙人说的是还坐在皮卡车驾驶位的凯恩斯。

"哦,他是我新招的小弟。没事,他胆小,他怕事,所以不敢下车。"

"看起来比我们还老啊,这是你招的小弟?我不信……"

"反正不是小弟就是司机,你问那么多干嘛,又不是他给钱买东西。"

"问问不行?你这次买这么多东西,肯定不是一个人用。"

"三个人用,三个人用,醒了吧?"

"怎么,这次你们盯上哪家银行或者哪家公司了?"

"都不是,成事了再根你们吹,现在八字还没一撇。"

"你要的东西我们已经给你带来了。"一个穿黑色运动背心的青年把三个皮箱从灰色面包车里拿出来,放在地上。有人分别打开这三个皮箱,都是三支带有消声功能的MP9冲锋枪。这种冲锋枪的体积很小,完全可以放进皮箱里还剩下很多的空余空间。那些空余的空间,全都七零八落散放着冲锋枪子弹。

"你们就不会另外搞个东西来装子弹么?总不能让我们行动时换子弹时把一颗颗子弹按进弹匣里吧?"

"放心,这些零散的子弹是送给你们的。我们有另外的准备好灌满每一个弹匣的箱子给你。"

说完他们真的从灰色面包车里拿出一个小型旅行箱,里面有好多灌满子弹的弹匣。还有两个烟雾弹,两个爆破手雷。

"怎么,要试枪么?"

"不用了,我信得过你们。我们以前还在一起混,知道自己人的武器没问题。"

那群青年中比较有威信的头目招了招手,穿黑色运动背心的青年再次钻进灰色面包车里面,拿出三件装在透明塑料袋里的防弹衣,那三件防弹衣刑志平只看了一眼,就让他们放到自己的皮卡车上。

"怎么,现在变得这么怂了?不像你以前的行事风格……你以前不是喜欢火力强声音响杀伤力大的武器吗……而且,以前行动你从来不需要防弹衣。"

"没办法,形势比人强,我也只是听一个人的吩咐办事,他要哪些装备我们就买哪些装备。"

"行了,你们要的东西我已经给了,现在轮到我们要的东西。"

刑志平做了个手势,让凯恩斯拿钱过来。凯恩斯这才肯离开驾驶位子,拿着一个黑色的运动挎包下车,把包交给贩卖枪支的那伙人。

那帮青年安排自己人检查包里面钱的数目和真伪,在此期间,卖枪团伙里面那个比较有威信的头目再次和刑志平攀谈起来。

"离开我们也有差不多两年了,这两年来还时不时跟我们这买枪,还不如回来我们这里。"

"还行,过得不好也不坏,还是一个人逍遥自在,时不时和别人一起劫上一票。"

点钱的人打断了他们的对话,表示钱是真的,而且数目没问题。那个卖枪团伙的头目其实还想和刑志平继续聊下去,看神色刑志平却是不想多聊。既然现在交易已经完成,也就没必要在这里待下去,那伙人干脆利落地把钱拿上灰色面包车,开车走人。

刑志平和凯恩斯把留在地上,还没搬上车的装备箱子搬到皮卡车两人位置后面的空位。每个人各坐其位,凯恩斯开动汽车,驶离这片树林回到公路上。

但愿回去的路上不会出什么差错,两个人没有说话,心里都是这样想的。

皮卡车开到半山腰,一边是树林,一边公路的防护栏下是峭斜的石壁。此刻夕阳的余晖还是烤得车内两人的面颊发烫,凯恩斯还是赤膊,刑志平抬起手臂的袖子擦去脸上的汗水。

"现在枪已经搞到了,就剩炸药了,炸药的事,没问题吧?"

"这个你放心,绝对没问题,我会准备好的。"

"这些枪械和装备,你拿走自己那份还是回去大家在一间屋子里再分?"

"回去三个人都在的时候再分,急也不急在这个时候。"

"都一样,随便你。"

皮卡车行驶过半山腰,重新回到公路两边都是树林的路况中。没有夕阳的炙烤,两个人都松了一口气。凯恩斯打开车上的音乐广播,但是调了几次都没有声音传出,广播兴许也坏了,凯恩斯骂了一句粗口。

"其实我的名字不叫刑志平,刑志平是以前我杀过的一个人的名字。"

"没人关心你杀过谁,也没人关心你真正的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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