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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封 自青山绿水的来信

第二十封 自青山绿水的来信

暮卫:

一切顺利。

前两天一直在下雨,早上起来的时候手指会在微寒中轻轻发抖。今天终于看到了太阳,终于暖和一点。平时这里的河谷地带也是挺温暖的,不过我所在的地方海拔较高(还可以看到雪)。所以昼夜的温差很多,早上和晚上还是挺冷的。

没错,我已经到了克什米尔,通关说简单也不简单说麻烦也不算太麻烦。我被安排到巴基斯坦控制区的一所小学担任学校老师的助教。一般来说,只有大学才会有助教,中小学都是一个老师教很多个班级,是没有助教的。不过,按照泽城大学的说法“开展教育交流活动”,就是把你自己一些对当地教育的看法说出来,如果有好的建议,可以提出来,是一个互相学习的过程。我在想,我不是老师,以前也是上课经常开小差的学生,要我提出建议真的有点难度,所以我权当是来这里旅游了。

我是有生以来第一次穿这么多衣服,晚上还要穿上一件超厚的军大衣,就像是背着一张被子到处走。习惯了也没什么,白天太阳的辐射也很强,看来我还是注定难逃被被晒黑的命运。

刚来这里的时候,我的第一印象就是这里到处都是石头,因为有很多很多的山岭,并不是所有的山岭都有植被,所以通常都是裸露着的石头。河流的两边,也就是河滩,也分布着大大小小的石头。而且这里的道路高低落差很大,道路的两边也没有围栏,开车的司机可能是轻车熟路了,把一辆皮卡开得飞起。这里的山路十八弯,我在车里可是看得心惊肉跳呀。

植被比较多的地方,水源比较充足和干净的地方就有很多人聚居。我现在住的地方就是如此,这里的房子大都是用石头砌成的,用石头砌成的都是比较旧的房屋。新的房子当然也是用砖头钢筋水泥盖的,我所在的学校就是这样。

在这里,信号比较差,有时能用手机通话有时不能,所以我还是写信吧,而且我想在纸上写字,以此来打发无聊的时间。有线电话可以一直保持通话,可是一旦打电话身边就有很多人看着你打电话,这种感觉真的很奇怪啊,虽然他们不一定听得懂你说的是什么,但是我就是感觉自己被人盯着会浑身不自在。

这里的房子都是两三层楼高,我住的是在三楼,白天一打开窗户我就能看到远处山上的白雪,还有养眼的绿色树木和植被。山谷中还有一条河流,不过被一个小山坡挡着,是看不到的。

这里的食物主要是羊肉和蔬菜,这里的人养很多的羊。我可以看到成群成群的羊从羊圈中被赶出来,从学校的门前经过,被赶到山坡上放牧吃草。

羊群一般都是跟着一只领头羊走,不过有的落单的羊也会跑到莫名其妙的地方去。有一次,有一个大叔丢失了一只羊,这只羊竟然自己跑到山上去。我只看到一个灰白色的小点,要借助望远镜才能看清楚这是只羊。问题是,这片山非常的陡峭,它是如何爬上去的,它爬上去是为了什么......大叔的说法是,它是不知不觉爬这么高的,为的就是舔食山间石头的盐分。

这只羊上去了就下不来了,我都不知道它们是怎么把它救下来的,反正我没有目睹到那个过程,因为要听课,我就回学校了。

我听的第一节课就是数学课,我坐在教室的后排,可以看到有很多小朋友的心思都不在课堂上。他们和我以前一样,也是开小差胡思乱想,看着窗外的景色发呆。数学老师也注意到他们,提醒了几次,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算了。

下课以后,老师问我教得怎样。我想说,还行吧,不好也不坏。但最终我还是说非常好,这样老师就可以高兴一整天,因为有外人肯定了他的教育成果。然后他说,要不要我来讲几节课,我说还是算了,我根本不会当地的语言。他说,那就用英语教英语总行吧,我说我的英语你现在也听到了其实也不怎么好。他说,那就算了,有什么好的建议可以随时提出。我说好的。

在这里的习俗,女性大部分都要包裹着头巾,在城市里的还要戴上面纱。不过我是外来的,可以不用这样,不过这里的规矩挺多的,我还是谨慎一点比较好。

写写这里的猫,这里的人和我一样,大概也是对猫这种动物没什么好感但也不讨厌。一只猫在我的学校附近溜达,有时会进入操场,蹲坐在操场的中央,我一走过去它也不躲开。它的眼神仿佛就是在说,你来这里干嘛,这里是的我地盘!

听学校里的人说,这是一只不三不四流里流气的流氓猫,甚至会偷吃厨房里弄好的羊肉,是一只偷腥猫。我不止一次看到它用一种盯着猎物的眼神看着我,如果不是我比较大只,估计它也想过来咬上一口,超凶!

老实跟你说,我在写给泽城大学的报告里,有一点捏造的成分。比如我没有讲课,我在报告里说我讲课了。写完后我有点过意不去,想想还是有时间找机会上课比较好,不能逃避,反正都是小学生,而且大部分小学生都对我有着好感。和他们相处过一段时间后,他们就会觉得:“这个人还不错嘛”。

刚来这里的时候,这里的小孩看人的眼神总是充满了好奇和怀疑。现在和他们相处一段时间以后,少了怀疑,好奇还是会很好奇。不过他们不会非常主动地过来和你说话,因为信仰不同,也可能是他们爸妈的教育和叮嘱。不管怎样,我要在这里呆够差不多一个月就可以走了。

关于安全的问题,我也详细问过这里的老师和校长,他们对我说,放心吧,只要你在这里的这段时间不要到处乱跑,是不会有安全方面的担忧的。

“就不会和印度方面有武装冲突?”

“基本不会有,最近两边都相安无事,大家都不会互相主动挑衅对方。”

“恐怖分子呢?”

“有倒是会有,不过还是那句话,只要你不要到处乱跑,只要老老实实呆在这里,还是不会有事儿的。”

“怪不得我看到很多士兵拿着突击步枪在附近巡逻。”

“是的,戴着贝雷帽穿着军服,所以如果没有护卫在身边,你还是不要到处乱走。”

短短的几句话里面,他反复多次提到“不要到处乱走”,究竟如何才是到处乱走。我想大概是离开这个村镇,又没有军人的护卫,就是所谓的乱走了吧。

我看到他们平时牧羊的山坡青青绿绿的特别好看,就想到那里拍照,或者远眺或者自拍啥的。可是想想有可能自拍摆V字手笑得很灿烂的照片被恐怖分子挂到他们网站上,还是算了。

所以我就在自己住的房间,用相机和手机各拍一张窗外风景的照片就得了。白天拍下来我翻看一下,还是不如用眼睛看到的好看。我也不知道怎么说才好,总觉得缺点什么,大概是拍下来时的心境没有表现在照片里,不过这也是无可奈何的事情。

这里被称为亚洲瑞士,我看风景确实是不错,不过我听别人说真正风景比较好的区域现在被印度控制着。这个问题还是比较敏感的,所以我还是没和学校里的人多谈,我只要完成好我自己的任务就好了。

也不是每一个晚上都能安然入睡,我来到这里也有一小段时间了。每当我辗转反侧,难以入眠的时候,我总是会想起和你在中国的经历。泽想用那个情景对我们表达一些什么,我还是想不清楚想不明白。

纸作的大象在火焰中燃烧,然后我就什么都想不起来了,我好像是靠着你的肩膀睡着了,然后我醒来的时候已经回到了现实中。我查看手机里的照片,那些在幽暗长廊里拍的照片都不见了,无论是有内容的还是黑漆漆一片的,都被自动删除了。

只是突然有点想回去,平时呆在家乡久了,自然会有点厌倦想要出来。可是出来以后,又想到以前过得开心的时候,脑子里可以全然把那些不高兴的完全过滤掉,自然会想回去。

跟科考船跑船的那段日子,教会了我吃苦耐劳,所以我真要在这里生活下去,一点问题都没有。要经常帮学校干活,不仅是教学上的工作,还有让几匹马帮助学校运送货物,比如粮食,比如柴火。还有帮学校缝补一些东西,这些以前我在岛上是完全不会的说。现在来到这里,就是要干这些活。我是外来客,本来也可以决定什么都不干,可以袖手旁观。可是这样别人可能不会说什么,总有一些奇怪的人在心里暗婊,所以还是多帮学校多干点活吧。

如果索拉帕出院了,回到葡兰岛后,你会不会尝试联系她,跟她说一说我们在那里遇到的事情?或许她能知道更多此事的线索,还有,我知道你一直都在关注蓝天号游轮失事事件的搜救工作,所以有什么新的情况再告诉我吧。

这封信我是用笔和纸写下来的,然后我用手机把照片拍下来,等我到了有网络信号的地方,我再通过邮件或者聊天软件的方式发送给你。一定要看哦,不要随随便便就删除哦。我就不寄出去了,可能等我离开这里了,你还收不到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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