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份兼职做完的第三天,德米特里又接到一个电话,当时他还在上班,手机放在更衣室那个锁着的小柜子里叠好的衣服上面。下班后,他查看了未接来电,并且回拨了那个号码,那边传来的是那个名叫维迪的女人的声音。
维迪告诉德米特里,让他到离风车海岸不远的一个地点去买点东西。详细的地址和联系人还有联系时间,自己上一个个人网站查看,自己截图也好记在心里也好,一旦过了某个时间点,这些在这个个人网站上的信息将会自动删除。
电话挂断之后,德米特里就坐在更衣室的椅子上,打开手机连上网络,到维迪所说的那个网站看。打开浏览器,连输几次网址都输入错误。德米特里在想,就不能把网址发过来吗,说得不清不楚的,要自己一个一个英文字母还有符号的输入。
认真看清楚了,再输入一次,才连上了要看的那个网页。德米特里点开链接,看到要交易的时间和地点,不用截图,直接关掉浏览器,清除缓存,让手机屏幕再次暗下去,把手机放回到自己的裤兜里。
下班时间,德米特里乘坐旅游观光船回到岸上,先坐车到第一个地点,一家超市的储物柜。这家超市的储物柜采取的是输入密码的方式开柜拿回暂存的东西,德米特里找到自己要拿东西的那个柜子,输入在网站上看到的密码,柜子门应声而开,里面是一条很特别的钥匙,看钥匙的样子和别的钥匙都不一样。钥匙下面还压着一张身份认证识别卡,德米特里也把它拿了出来。
德米特里拿走钥匙,再坐车到第二个地点,南瓜银行的一家分行。德米特里联系了银行经理,让他带自己去开一个在这里租用的银行保险柜。银行经理先拿身份识别卡去刷卡,刷完卡再把卡还给德米特里,带他去保险柜那里。
德米特里还是第一次见到南瓜银行的外租小型保险柜,怎么才能装作以前也用过的样子。银行的经理就站在自己的后面,没办法,只能硬着头皮开柜了。德米特里把钥匙放进去,转动钥匙,发现开不了这个小保险柜,这就尴尬了。
银行经理见状,上来指导了一下德米特里,她没有碰德米特里的手或者钥匙,而是用自己的双手在空气中做着动作,让德米特里模仿自己的动作来开锁。
“是这样的,这里的柜子用了十几年了,很少开的话某些柜子就会比较难开。”
德米特里点点头,没有回话,免得说多错多。他拿出里面的两捆东西,放进自己的包里。一摸上去,德米特里就知道这两捆是钱来着。不过他只是按着任务的步骤走就行,其他的不用多想多管。
德米特里向银行经理微微鞠了一躬,算是谢谢她,就离开了银行。接着去第三个地点,这时不知怎的他的额头上开始有汗珠,他用衣袖擦去额上的汗水,又看了一眼自己腕表上的时间,离交易的时间还远着呢,先去简单地吃一顿晚饭。
在南瓜银行附近的一家韩国餐馆吃晚饭的时候,德米特里隐约想起自己好像来过这个地方。到付账的时候他才想起,是自己和妹妹刚来这个岛上的时候,参加的第一次火象节狂欢游行来到过这个地方。
德米特里停止了回忆,再看一眼腕表,还是有点早。他到餐馆外的自动贩卖机那里买了两包烟和一瓶水,在一个大楼后面的巷子抽了两根烟,这里是吸烟区,很多有吸烟习惯的白领或者附近服务行业的人员就会聚在这里吸烟并聊天。
德米特里觉得和他们没什么共同话题,也就是一个人人闷闷地抽着烟,没有和他们搭话。就这样又熬过了半个小时,德米特里拿出手机,点开地图软件,再次查看要去的地点。不错,现在从这里出发,15分钟左右就能到那儿。
来到图片中看到过的楼房面前,德米特里找到门牌的位置再看一眼确认无误后,就走进楼里,上楼梯。
这种楼房都是80年代末90年代初建起来的,楼层不高,只有8楼,但是长度较长。就是说,每一层都有一条长长的走廊,走廊有很多房间。外体墙面原本刚建起来的时候应该是白色的,现在变得有点灰灰的了。
楼房内部,走上楼梯的时候,德米特里可以闻到一股下雨过后特有的霉味。该不会墙壁也会渗漏雨水吧,如果长期在这种地方居住,老了肯定很容易得风湿病。
走到了特定房间的房门后面,德米特里敲了敲门,里面没有人回应。千万不要按门铃,那个门铃是一个机关,按了就会从猫眼飞出一根尖刺,里面更不会开门。
见里面没人回应,德米特里又敲了敲门,终于听到有人走近这扇门的声音,是穿着拖鞋在地板上走动的声音。里面的人唱了一句80年代流行歌曲的歌词,让德米特里来接下一句。德米特里心里想,这人有毛病,但是为了交易能够完成,还是接着唱了下一句。幸好自己会唱,不过不会唱也不要紧,可以通过搜索引擎搜一下嘛。
门开了,是一个不修边幅的青年,戴着一副眼镜,眼镜的右边镜框已经坏掉了,只能用橡筋捆在耳朵上。看得德米特里都想用自己的钱帮他买一副新的了,不过,人家可能比现在的自己有钱多了,只是不在意外表而已。
这个青年把拖鞋拖得很响,走回房间的客厅,也让德米特里进来。德米特里进到房间后坐下,表示自己是受维迪所托来买东西的。青年摆摆手,意思是先别急,他自己先进自己的房间拿点东西。
德米特里只好坐在客厅的沙发上等着,自己在茶几下的纸杯中抽出一个,倒了点水喝。边喝边看着房间里的装饰,墙上的摆钟看着有点年头了,摇摆在有规律地摆动着。
离德米特里不远处有一个金鱼缸,里面有盆景,有供氧的气管,在慢慢咕噜噜地冒着泡。有三条金鱼,一条橘色,一条橙白相间,一条黑色。德米特里看着金鱼缸旁边的饲料,就拿起来撒了一点进去。
那个青年在自己的房间出来,打开冰箱拿出一瓶辣酱,又进厨房隔间开始煮泡面。德米特里心想,多大的事,一手交钱一手交货就行了,还要吃完泡面再弄。
德米特里继续在喂着金鱼,其实也在走神想着别的事情,那个青年看到德米特里猛地往鱼缸里撒饲料,就提醒他说,不要喂太多,金鱼不知道自己已经饱了,一直吃会把它们撑死的。
德米特里放下饲料,说了声不好意思,就继续坐在沙发上玩手机。心里倒是说那你还吃什么泡面,快点啊,我还要回苦遥花号餐船的。
那个青年把辣酱倒了不少进泡面的碗里,然后才忽然想起什么,站起来,把台式电脑所在的电脑桌底下的一个银色的手提箱拿出来,放到德米特里前面的茶几上。德米特里从自己的包里拿出一捆钱,交给青年。青年清点了一下钱的数目,没问题,让德米特里也看看自己到手的货物。德米特里打开那个银色的箱子,看到整整齐齐码着的增值税发票,拿起一张来看看,不是假的发票,而是真的发票。确认无误后,德米特里就提起这个银色的箱子走了。
德米特里离开那个房间,走下楼梯,心里终于松了一口气,接下来就是打车到维迪那里,把这些增值税发票和剩下的钱都交还给她就行。
打车回到雪豹汽车工厂的码头,德米特里看到自己租的那辆自行车还停在那里,才想起自己租的自行车没还。怪不得自行车租赁处给自己发短信了,如果不赶紧还回去,以后自己的公民信用评级系统将会降级,到时候去银行贷款或者办信用卡之类的都会受影响。
虽然现在德米特里还不需要贷款,也不办信用卡,但还是要赶紧还回去才行,他可不想自己的信用评级被降级。
到了维迪的办公室,德米特里把剩下的钱和买来的增值税发票全交给维迪。维迪一一检查无误后,在德米特里面前展现出难得的笑容。伸出小手拍了拍德米特里的脸:“good boy不错的小伙子。”
这时轮到德米特里有点尴尬了,维迪平时不是一副势利眼的样子吗,怎么今天突然画风一变......德米特里也不多说什么,拿了自己该得的钱就离开办公室。
把租来的自行车骑回到市政厅附近的自行车租赁处,路上还下了一场过云雨,刚好附近没有避雨的地方,德米特里只好默默淋着雨往前行。还好,幸好车胎没爆,不然要把车推回去更麻烦,德米特里只好这样安慰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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