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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七话 沧海桑田

第三十七话 沧海桑田

第二天德米特里在去加颂的店铺前,先到了一趟风车海滩,在那里走走,先前在苦遥花号工作的时候,休息天还一直出去兼职,都没有时间散散步调整一下自己的心情。可能是先前有钱的时候挥霍掉了太多的时间,注定要惩罚他现在要忙碌起来,而且还是碌碌无为。

从一段木板道走到沙滩上,德米特里也没有数自己走路的步数。阳光的海滩上有聚餐的家庭,夫妇带着小孩,柔软的沙子上铺着棉实的地毯。孩子间歇的笑声很大,他爸说话的声音也很响亮,而妈妈一直微笑着不发出任何声音。把用碎花布包着的三明治和酸奶从一个竹篮里拿出来,和自己的家人享用。

以免打扰别人享受天伦之乐,德米特里又从沙滩上向海边走了几步。从口袋里掏出一包红色的好彩,点上一根,微淡的薄荷香味。把烟吐出来的时候,烟很快就被海风给吹散了。海上有人在游泳,有人在玩帆板,再远一点的旅游观光船,俨然像忘记时间存在的老者。自顾自地停在那儿不想动了,只有一串串三角形的小彩旗还在迎风招展。

再远一点的就是苦遥号餐船,它似乎还在缓慢地往外海开去,不过最远也不会离开这个大海湾。德米特里在上面工作过,这是最清楚不过的了,德米特里还是抽着手中的红好彩,还是有点怀念那个小小的舱室。自己睡觉前或一睡醒就可以看到舷窗外的海和天,那时还比较讨厌那个和德住在同一个舱室的服务员,总是在不合时宜的时候起来喝药水,不过德米特里这时候还是有点怀念他。

再怎么怀念也无法改变自己已经不在那儿工作的事实,德米特里回到木板道,在一家小小的中餐馆吃干面,吃完后有点口渴,又要了一碗汤来喝,喝完后就离开风车海滩,到加颂的手机店约见。

今天早上流浪诗人出门工作的时候,已经把手机地图的坐标发给德米特里,德米特里现在就根据这个地图的坐标走路去加颂的手机店。

差不到走到手机店的时候,德米特里在街上看到一个打扮妖娆的女人在自己身边走过。以前他和西瓜银行的行长阿兰一起出去鬼混的时候,就曾经点过这个外围,她的脚下是一双无扣的红**凉鞋,把街上的瓷砖蹬出轻微而挑逗的响声。

栗色的长发超短的群,手上还拿着一个价格不菲的包包。头发间是被保养过的皮肤,这种女人,不花大价钱好好保养可不行,钱来得快去得也快。窄腰的短袖衫袖子却有着飘扬的纱边,走过后可以看到肩后隐约可以现出的胸罩细带。

当然这样的女人只是认钱不认人的,德米特里老早就清楚这一点,可是自己今天竟然还要混得连这样的人都不如了,是不是应该反省一下呢?

这样的想法只是在德米特里的脑袋出现了几个回合,接下来,他走到了加颂的手机店门口了。看了一眼店门上的招牌,只是一家不起眼的手机店,不知道能不能发得出工资哟。

走进店里,加颂正在柜台旁边的电脑桌前看着电脑里的一个表格,里面的数据德米特里站着的地方隔着有点远,也看不清楚。

加颂也没有看过来,专心致志地看着这些数据,似乎在思考着什么。他是在想数据的事还是别有心事啊?德米特里不知道现在打扰到他合不合适,不过最终还是鼓起勇气和加颂说话。加颂回过头,以为德米特里只是来买东西的顾客,就客气地和客人说看中什么手机了吗。

德米特里对加颂说,自己不是来买手机,而是来应聘职位的。加颂说,可是这家店不再招人了啊,德米特里就和他说起,自己是流浪诗人介绍而来的。

加颂摸了摸自己的脑袋,似乎才想起什么,对他说,啊不好意思我现在才想起有这回事。他又仔细端详德米特里,隔着摆放手机的玻璃柜台,加颂似乎回忆起了什么不那么高兴的事情。

在不久前,加颂曾和自己的店员一起去海滩边玩,加颂拿着自己那块画有M酱的冲浪板到海上冲浪,结果一艘游艇掀起的浪打到。加颂当时刚学会游泳不久,自然不太会处理一些比较意外的情况,于是就在海面上狼狈挣扎,就被游艇上的人救起。(第二卷有提到这事)。

刚好那艘游艇就是西瓜银行行长阿兰的私人游艇,当时德米特里和自己的妹妹也在上面,当时游艇上的人还对加颂嘲笑一番。让加颂好不尴尬,结果加颂就抱着自己那个画有M酱的冲浪板重新跳回到海里去,趴在冲浪板上往岸边划水。

德米特里已经忘记了这档子事,也不记得加颂这个人。他可以记起一个外围女,却记不起一个死宅,足以证明加颂的存在感还是比较低的。

于是加颂也有些不爽了,他看着眼前这个人来自己店里应聘,你不是钱多到拥有自己的游艇吗,为什么要来我的店铺挑衅,是来搞事的吧?

德米特里也察觉到了加颂神色间的微妙变化,但他也想不出为何加颂会在一瞬间变得有点讨厌自己,难道是自己的衣着打扮不适合,还是自己的长相让加颂嫌弃?

加颂问了德米特里的名字,住址,德米特里照实说了。加颂有点迷惑了,他不是那个自己曾经在那艘游艇上遇到过的有钱人吗,还是说自己认错了,只是长得有点像而已,毕竟这个世界上长得像的人还是有不少的。

德米特里说的住址正是现在流浪诗人的住处,这点加颂还是知道的,因为加颂也去过流浪诗人的家。现在德米特里是哪里的租客还是怎么的,德米特里说自己只是暂住在那里,等到有工作了再搬出去住。

意思是还没有固定的住所,不过这家店里也没有可以居住的地方哦,后面那些,码农所在的仓库改造的办公室倒是可以放下折叠式的弹簧床。加颂说,如果你来这里工作的话,就只能住那儿了,你觉得如何?

德米特里说没意见,只要能找到一份临时的工作,不让自己闲下来就好。这人啊,一懒就可能懒出各种毛病,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以前身为有钱人的德米特里对这句话深有体会,再加上在苦遥花号餐船上的经历,整个人已经内敛懂事多了,没有以前公子哥时期的那种狂气和不可一世。

“那就这样,我先带你熟悉一下店里的环境,明天你就要开始工作,有意见?”

“没意见。”

卡尔要回泽城老家结婚了,而且以后也不打算回店里工作,所以加颂急需一个副手来帮助自己处理店内的大小事务是不假。第一眼看到德米特里,加颂就觉得这不是自己要找的人,德也不适合做这份工作。不过,既然是流浪诗人介绍的,就给点面子他吧。

德米特里跟着加颂来到手机店后面的仓库划开一半临时改造的办公室,真是有够脏乱差的,可想而知这帮码农平时过得是一种这样邋遢的生活。泡面和饼干袋子吃完就这样扔在桌面,椅子上铺着的那件衣服看起来有两年没洗了。笔记本电脑和台式电脑的屏幕上有一小块灰色的班点也不知道拿布擦一下,难道不会影响他们的敲码工作吗?

德米特里的嘴角向下,还忍不住啧了一声,显然是埋汰这种地方。加颂没有理会,反正他那帮手下都是这样的,你嫌弃可以不做这份工作,可以另外再找。德米特里正的想收回刚才说过的话,不过他也不想浪费时间瞎折腾了,多一点的时间工作就多一天时间的工钱。

以前少爷时期的德米特里还是有点洁癖的,和妹妹一起住的酒店套房每天都会有人过来定时打扫。现在虽然居住环境比不过以前好,但也还过得去,起码流浪诗人住的地方不会比这里脏乱差。

“你想清楚了没有?”

“嗯,没问题,我就住这里。”

加颂继续带着德米特里熟悉店内的环境,先教他一些简单一点的工作内容,好让他明天好帮忙处理一些比较简单的业务。

德米特里也比较认真地听着,有什么不懂的,不了解的就问,让加颂多说几次自己好明白好干活好上手。

“说了这么久,不喝点什么?啤酒还是可乐?”

加颂回到码农那个临时办公室,打开冰箱。

“要一瓶水就可以了,谢谢。”

加颂把那瓶水递给德米特里的时候,指指水瓶子上的商标,是一艘快艇的图案。

“驾驶游艇到海上玩,真是一件惬意的事啊。”

“我先前就在苦遥号餐船上工作过,风光的确不错。”

“哦,是吗......不错,这个月月底我们一起去那里吃上一顿。”

本来加颂是用这个话题来提醒一下德米特里有没有记得游艇上的那件事,想要再次确认自己是不是认错人了。不过,德米特里似乎对游艇这个词的关注度不高,重点都放到海上风光那儿了,加颂心想自己耿耿于怀也不好,反正这也是件小事而已,不用特意记在心上,从今天开始就一笔勾销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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