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在流浪诗人和小眉面前的是糖果先生,而迄今为止,小眉和流浪诗人都不知道糖果先生的名字是什么。名字有时候还不如外号好记,那就一直叫他糖果先生好了,小眉和流浪诗人都是这样想的。糖果先生是通过《星空》广播节目认识到小眉和流浪诗人的,而且,是在小K的介绍下认识的。不过,今天小K没有来到这个地方,是因为小K今天在泽城大学有一场考试。
流浪诗人用很简单的几句话介绍了糖果先生,小眉只是稍微点了下头。女性往往是凭着第一印象对一个男生贴标签,而说真的这个男生在小眉的印象里并不是太好。他每隔三分钟左右,就要从自己包里拿出一块圆形铁盒,铁盒里装着不少彩色的糖果。名副其实的糖果先生,他可以一口气吃掉三颗糖果。看着他咀嚼着糖果的那张脸,小眉怎么也无法对他产生好的印象。而流浪诗人则觉得,可能他一天吃过的糖果和他脸上的痘痘一样多。
这间房间在火象节纪念馆的内部,白天可以用来当作参观游览顾客的休息室,晚上所有人都走了后,这里就是看守纪念馆的保安睡觉的地方。从杂物间拿出一张可折叠的铁床,可以在这里一直睡到天亮,再等待纪念馆开门。
今天是闭馆日,没有顾客,所以他们可以在这个房间里交谈,而没有人打扰他们。起先主要是流浪诗人在和这个糖果先生交谈,后来聊着聊着,流浪诗人就突然出神开小差。对话没有继续下去,而是小眉接上了话茬。
流浪诗人想到的是,前两天在搜索古谈仓库的过程中,斯塔是怎么逃脱的......这几天,困惑一直萦绕在他的心头。在执行其他工作的时候,他不会故意去想这个问题,但一旦安静下来,他就不得不去想,简直魔性。在警察局“审问”古谈的过程中,也得不出什么有效的结果。之后,他们调用了在仓库周围的监控录像,搜查前后几天的都看过了,除了古谈去过两次仓库,没有人出入过仓库。而且,古谈在出入仓库的时候,双手没有拿着什么东西。
流浪诗人想起在搜查的过程中,仓库是没有地道和机关之类的东西的,可是仓库里也没有什么食物之类的东西,如果斯塔真的在那里生活过的话,肯定有要有食物才能一直活下去吧。他们在搜查房间的过程中,并没有发现什么斯塔左手指纹还有头发之类的东西。这么说,斯塔的确没有在这个房间生活过。或者,这个房间已经被古谈重新收拾过,已经和以前大不一样了。
难道帕帕真的说谎了?
张琉真重新把帕帕从看守的地方拉出来,把他放在测谎仪前面又问了一些问题,起先,帕帕还是有点不老实,不肯配合。但在饿了他几顿后,他就老实了,把问题老老实实地回答了一遍。经过测谎仪的测试,帕帕并没有说谎。
那么问题就来了,帕帕既然没有说谎,斯塔也不再那里,那他是像变魔术一样凭空消失了吗?或者说,斯塔从来就不在那个仓库里。可是这样也不对,总觉得有什么是前后矛盾的。
“你还在想什么呢,别人都来了这么久,你除了一开始说了几句话后,就再也没有说话,别人问你也不回答......这样很没礼貌。”
“很抱歉,一直在想别的事情,没有注意到你们已经聊这么久。”
“那我们之前都在聊些什么,你可以告诉我们吗?”
“都说了一直在想别的事情,你就不要为难我了。”
看见小眉在诘问流浪诗人,糖果先生也过意不去,连忙说不要紧的不要紧的,没什么大不了的。他不再吃圆形糖果盒里那些花花绿绿的糖果,而是咀嚼着口香糖。实际上,小眉在谈话的过程中,已经没有了先前对糖果先生的偏见,有点尊敬眼前的这个人。
“我们今天本来把糖果先生请到这里来,是为了和他商量一下,让他也加入到剧本的创作中。”
“因为我们的进度是有点慢了,如果赶不上这个进度,剧本都没有,那还演个屁。”
“这也是大实话,不过,以我的能力,你们真的认为我能胜任这份工作?”
“如果你把这当作是一份工作,我们也无所谓,反正是一份没有薪资的工作。”流浪诗人耸耸肩。
“原来是没有薪资的呀,我原以为能多赚一份外快.......”
“所以你决定放弃,还是继续......”
“我当然选择继续。”糖果先生把口香糖吐出来,用一张纸巾包着,并且把这张纸巾扔进旁边的一个垃圾桶里。
“实际上,我们创作的剧本进度已经到了到了多少来着......”流浪诗人想要拿出自己的平板电脑,却被小眉白了一眼。
“到了百分之六十五,这家伙(指流浪诗人)经常没空,所以我们才邀请你加入我们的创作计划。”
“先前我们写的你看过没有?”
“没有,你们从来没有给我看过什么剧本的内容......刚才也只是粗略谈了一下里面的内容而已。”
“那这份剧本在这里,你来看一下吧。”小眉从自己的包里拿出自己的那一本用A4纸打印而成的剧本,递到他们的跟前,只是用了十五分钟的时间,糖果先生就把剧本从头到尾大致浏览了一遍。当然,其实并不算是尾,而是现在写到哪里就看到哪里。
“怎样,感觉还可以吧。”
“第一感觉......我可以说老实话吗?”
“请说吧。”
“感觉有点无聊啊。单单是看剧本就不怎么想把它变成舞台上的剧了,我也缺乏把它写下去的动力。”
“没有那么惨吧,我总觉得我们是在用时间而且是很用心地把它写好。”
“有时候,怎么说好呢,你们的水平也就那样了,再用心再花时间也写不出质量再好的剧本,这也是没办法的。”
听到他这样说,流浪诗人和小眉心里都有些不舒服,总觉得自己的自尊心受到了伤害。就想着要反驳他,反驳他对自己的看法,明明自己写得就很不错(看上去很不错),听到这种说法一下子也接受不了。第一时间也不想让这个满脸痘痘喜欢吃糖的家伙来让给自己写剧本了,不过喝了一点水后,就释然了,并且接受了这种看法。
“这就等于,自己看着镜子觉得自己挺帅的,或者觉得自己挺漂亮的,可是往往在别人的眼里不是这样。”
“纵然,我们没有觉得自己的剧本有多好,不过我们也不觉得它写得有你说的那么差。”
“我只是谈一下自己的看法,不过,我还是会加入的。我安排一下我自己工作的时间,你们以后在网上给我邮箱里发邮件就好。”
“那行,我们就这样安排吧。”
在丛林之家酒店管理公司的仓库,在那个大一点可以住人的房间里,古谈把那副大一点的挂历从墙上一点一点地撕下来,用一把大一点的斧子把墙壁给敲碎了,一些砖块掉落下来。一开始他还是很用力地敲击着墙壁,不过到了后来他还是很小心地用斧子的另一边蹭下石块和砖碎,接着,可以看到墙壁里面凹进去的地方有一个像小沙发一般大的氧气箱子。他把整个氧气箱子拉出来,把上面透明的盖子拍拍灰尘,就可以透过这层盖子,看到斯塔以一种极不自然的姿势蜷缩在里面。
古谈把那个盖子给打开了,把斯塔从里面背出来,小心翼翼地抓住他的左手。可怜的人啊,古谈这样想着,用手去探他的鼻息,还是活着的。只不过斯塔已经完全晕厥了,暂时没有醒过来的迹象。古谈用玻璃杯装了一杯水,倒在他的嘴唇上,一点点地润湿他的嘴唇。
接着,古谈把斯塔背起来,把他放到床上,让他平躺着。在他喘气的时候,还是给他戴上了氧气罩。房间里还是漂浮这尘埃,不能让斯塔吸入太多这些尘埃。然后,古谈把从口袋里拿出一支注射用的营养剂,给他打上。
忙活完以后,古谈在把自己腰间挂着的一个袋子拿下,里面全都装着一些压缩的可以持续食用的食品。他拿着一个杯子到外面接了一杯水,再把水和食物都全都放在床头的桌面上。这样,斯塔醒来后就可以食用和饮用这些东西了。
后来,古谈把氧气箱子里的一些食物包装纸拿出来,扔进自己腰间的袋子里,一会再带出去。氧气瓶里的氧气还有一些,应该可以支撑到斯塔醒来。古谈干脆把氧气瓶从箱子里拆出来,氧气瓶放到床底。再把木箱子拖到外面去,免得这个房间变得太窄不方便走动。
其实,这个氧气箱子从一开始就藏在这些大型木箱里面,和其他的货物一起从港口被送到这个仓库。等到古谈得知帕帕和流浪诗人联系上以后,古谈就趁着在流浪诗人还没有和帕帕在台球馆见面的时候,就赶到仓库,分开两天的时间,把大房间里的墙壁给拆了一部分,让斯塔藏在这个氧气箱子里,再把墙壁封上。得亏这个仓库的墙壁很厚,而且厕所旁边的砖块和水也够用。缺口就选在本来就挂着一副大挂历的后面,而且在把墙壁封上后,无论怎么用石灰粉刷,还是能看到边缘的痕迹,于是他就把那副大一点的挂历完完全全地贴在上面,在把房间认认真真地完全清理打扫一遍。警察在检查这里的墙壁时,看到这副挂历,只是用手按在上面抚平检查,并没有把这副挂历撕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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