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安卡里把点着的布条放到沾有汽油的紫红色花朵上,火则被迅速点燃。才刚到早上,阳光就强烈到似乎老天爷也忘记了昨天下过的雨,给人一种错觉,降临到此的阳光可以助长火势的蔓延,让一片花田变成一片火田。
“这种植物,燃烧起来味道还挺香的。”
“别闻了,说不定就气味也能致幻。”
“如果不是我们只有三人,肯定要他们团灭。”
“烧了花田,他们也大概不得不离开这里了。”
三人感觉到了异常的炎热,撤离这片区域,走回到丛林里。花田里的火焰还在持续扩散,被烧毁的花朵,连同花朵里面被烧毁的果实,流下紫黑色的液体。火势的扩大,让刚离开不久的三人也能听到“呼呼”和“噼啪”的声音。自然,木屋里的人很快也察觉到了,他们醒来,在宿醉后的惺忪中只能眼睁睁地看着紫红色花田被燃烧的事实。他们咒骂着,从木屋里跑出来,想要把火灭下来。可是为时已晚,火势已经大到不可能被扑灭的地步了。
他们所要担心的是,可能火势还会继续蔓延,把他们自己的木屋也会烧着。稍微有点远见的人,开始指挥其他人从花田到木屋之间的空地间划出隔离带,把汽油抛撒过的地方用干土掩埋。屋子里的人开始把藏好的UG药品成品先撤离到屋子后面的地方。制作药品的机器,他们也暂时停止运转,观察火势的变化后再作部署。
“制作药品的机器......他们是怎么把电带到这个岛上的?”
胡安卡里停下了脚步,在丛林里远眺木屋他们那边的动静,花田的火势已经大到几乎遮住他的视线。可是,他依然能够从跃动变幻的火焰中看到他们的行动,与生俱来的如鹰目般的视力。
“通过他们自己的船把发电机运送过来。”
“还有那些停在木屋底下的摩托车,大概也是通过他们自己的船运送过来。”
“他们这么多的人,这么多的设备,要用多大的船才能运过来......”
“也有可能是分批次多次运输。”
“无论如何,这阵势难道警方就观察不到吗?难道他们是故意放走这些人的?”
“也有可能吧,我们这种人,怎么会知道呢。或者,他们也有保护伞,给保护伞一些分红,就能跑到这个岛上躲着。”
“怪不得葡兰岛上的UG药品销量在大幅递减......他们把市场转移到岛外的另一些国家......这样,保护他们的人既能不让毒品在自己的地方盛行,也能收钱。”
“他们已经手忙脚乱了,我们要不要乘胜追击?”
“就凭我们这三个,这三把枪?”
“不然呢?在很久以前,我们不是两个人一起保护橡胶园来着。”
“那时候,还有橡胶园他们自己的人帮忙......”
“我们......我们不是正义的使者......我们也是背负着自己的罪恶的人,即使重创他们,也会有代替他们的人出现在这个小岛上。”
“就这样就行了?”
“这样就行了......失去了花田,他们也会离开这里,去其他地方。”
“然而,这个小岛还有其他地方可以让他们种植这种紫红色的植株。”
“至少不是在丛林之家的遗址上。”
停止了观察,他们转过身,继续在丛林里行走。从古谈身上带着的蛇袋里钻出了一条绿白相间的蛇,探头探脑地看着斯塔,斯塔知道这蛇不会攻击自己,可还是下意识地放慢了脚步。一路行进的速度也算不上快,因为艾斯卡那边的人,绝不会发现他们三人了。
走到以前一个淡水储存点,然而那里因为弃置已久,过滤的设备已经完全毁灭。所积累的雨水,也是昨天留下的很少一部分,颜色是棕褐色。
“到底还是有点渴了,也有点饿了。”
“要不还是继续往前走吧,再寻找其他的淡水存点。”
“没用的,太久弃置不用的都差不多。”
“先前在他们木屋里的时候,就应该像我这样吃点喝点,你们偏不。”
“那就在这里先坐一会,昨晚到现在,既不吃不喝也不睡,我怕古谈撑不到去到海边。”
古谈也在胡安卡里的身边坐了下来,无精打采地低着头,对于他来说,这已经是他能忍耐的极限了。
“古谈,我比你还要早来,我的食物和水早就消耗完了,还不是这样撑下来了。”
“你和我不一样,我的脸还是变回去了。”
胡安卡里回过头,看了一眼古谈的脸,果然变成了老头的模样。虽然,在以前胡安卡里和斯塔都知道古谈会这样,但看到的时候还是会免不了暗暗惊讶。这是一个怪人,知道古谈会这样的都会有这种想法。所以,古谈总是和每个人都保持着适当的距离。
“回去以后,打算做些什么?”
“什么打算都还没有,应该说,我是不想回去了。我不想和任何人合作,我也不想把艾斯卡的信息透露给警方了。我只是觉得很累了,想要在这里休息。事实上,我还抱有那样的幻想——我们把艾斯卡的人赶尽杀绝后,把那座木屋占为己有,恢复丛林之家那样的公社组织。”
“已经不可能回到过去了,接受并且面对现实吧。即使你能恢复丛林之家,已经死去的人也不会回到你的身边。”
“我们重新招纳新的人进来,让他们和我们一起劳动,共建那个自给自足的公社。”
“和你拥有同样理想的人,只会越来越少,那个时代一去不复返了。现在的人,设立一个共同的目标只是为了共同的利益,没有利益和甜头,是不会和你一起到这里盖房子,种植物,过着如同田园牧歌般悠闲自由地生活。这不是现在的人的生活方式。”
“那你还不遗余力地帮助我们?我觉得你并不是为了完成你自己的任务这么简单,要想拿到UG药品的成品,你自己一人潜入就可办到。你天天徘徊在那附近,无非是再次遇到我们。而我们也有着共同的想法,才会出现在那里,不是吗?”
“如果这样的强词夺理能让你觉得心里舒服一点,你就这样想吧。你想留在这里,那你就继续留在这里好了。没人能够阻止你,我已经老了,反应和体力已经比不上在当雇佣兵时的自己了,我也无能力和你重建那个所谓的丛林之家。”
“你们聊得这么爽,完全忘记了我的存在?就不听听我的想法?”一边的斯塔只是站着,没有坐下,因为没有椅子,以他的身体这样坐着还是挺难受的。
“也没人阻止你说说你自己的看法,既然你已经打断了我们的谈话,那你就说呗。”
“我们完全可以重建丛林之家,不过不是以以前那种方式,而是把丛林之家建成一个相当于综合酒店那样的地方。”
“综合酒店,说起来就觉得好笑,你有这样的资金和能力吗?”
“我有一笔数目不小的钱,去到智利以后,还用其他方式筹集到了不少的钱,只要我想办,完全可以把那样的酒店建起来。”
“建在哪里......建在这个小岛上,会给你经营许可,还会有人来?”
“实际上,我已经打听到了这个小岛将会被开发的消息,到时候这个小岛将会变成葡兰岛的一个卫星岛,变成一个有名字的小城市。”
“这样的消息是从哪打听到的,而且你也不想想,如果真有这样的计划的话,艾斯卡也不会让自己的人在这里大张旗鼓地种植紫红色UG”
“开发岛屿,需要一个漫长的过程。说到底还是钱的问题,说不定艾斯卡他们种毒得到的钱还资助了这个岛的开发。”
“不管怎么说,这样的想法还是太遥远了。而且,你不是那种能经营生意的人。”
“不需要我自己来经营,完全可以让代理人来代劳。”
“那也违背了丛林之家当初的设想啊,说到底,你也只是利用丛林之家这个名字而已,你难道忘记我们当初成立丛林之家的初衷吗?这么浓厚的商业气息,估计他们活着也会笑笑不屑一顾。他们会说,这不是我们的理念,要搞你自己去搞,别和我们扯上关系。”
“行了,现在不是谈论这些的时候,即使不回去葡兰岛,也总要打点猎物来填填肚子了。”一边的古谈觉得这样的谈话内容也是相当滑稽,丛林之家酒店?根本就不可能。还不如趁着现在还有力气的时候,找吃的喝的比较实际。
“要不把你的蛇宰了我们来搞个串烧蛇肉好了。”
“把你宰了搞个串烧人肉能吃得更饱。”
“我是说真的,总好过我们再去打猎。”
“去找些果子吃吃就行了,既能解渴也能充饥。”
转眼间,到了下午。他们继续行走,在快要到海边的时候总算找到了几棵结着红色浆果的树,树上的浆果普遍都有拳头大小,以前他们在丛林之家的时候,也出来采过。有些特别酸,有些有点甜,别管酸和甜,幸好树长得不高,他们可以把这些浆果随意采摘。还是古谈和胡安卡里的速度快一点,到了傍晚就凑成一堆小山高的浆果堆。
“谢谢你们。不过我还是要和大叔说,我们之间的帐还没有算,吃完这顿,我想我们要好好来个了结。”
“斯塔,你这样也不行,过去了的事情就过去吧。”
“不能就这样算了,我和胡安卡里之间总有一场战斗,并不是因为我爸的事情。”
“无论怎么说,大叔也曾经收留过你,还把你带到丛林之家......”
“古谈,这是我和斯塔之间的事情,你就不要插手了。既然他执意要和我对决,斯塔,但愿这顿简陋的晚餐是你最后的晚餐。”
“我也是这样想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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