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条尾迹云划过了天空。
LW机场第三检票口处。
“你就不能快一些?利索一点?”褐发少女双手交叉在胸前,不停地用脚拍打着机场地板,双眼瞪着出口通道说道。
“不要急嘛。”听到少女不耐烦的催促,这个男子依旧不紧不慢,一边拖着巨大的行李箱,一边向着飞机出口的空姐挥手示意,手里篡着小纸条上,可以看到一小行数字。
“乔治,你知道我们是来做什么的吗?”
“当然,不过这里的天气真是好热啊。”乔治解开白色衬衫上的两枚扣子,扭了扭头。
“那你手里捏着的是什么?”
“这个,只是。”乔治迅速的把纸条放入口袋,拉着巨大的红色行李箱走向机场出口。
“我们要出发了,希尔。这个世界,剩下的时间不多了。没时间在这些小细节上纠结了不是吗?”
诶,希尔摇了摇头。只有在这种时候他才会想起我们是来拯救世界的吧?
“是呀,这个世界剩下的时间确实不多了。”希尔轻声自言自语道。
乔治的瞅了瞅低头落寞的希尔,没有吭声。再看他的神情,早已收起了那股嬉皮笑脸的样子。
“话说,温州的天气真是热啊。”
他们走出了机场。
二中并不大,甚至作为初中来讲,有一点小。一个大的红绿相交的塑胶操场,一个小的水泥地篮球场加上三四座教学楼便是全部。
吃完午饭的陈涧来到了二中门口,现在是一点钟,差不多是午休结束的时间。二中的保安室仍旧是在大门的内侧靠右的位置,紧挨着两颗榕树下。
保安室里,电风扇呼呼的吹着,戴着蓝色保安帽的大叔双目正看着名为“故事会”的小杂志。
哈哈,故事会真是不会过时的一本杂志。
“那个,你好。请问肖大爷在吗?”陈涧在保安室的窗口,敲了敲桌子。
“肖大爷?”保安大叔噘着嘴想了好一会儿,“小兄弟,你会不会找错地方了?我们这没有姓肖的老师。”
“不,不是。他是保安。”
“保安?”保安大叔突然笑了起来。“小兄弟,这所学校只有我一个保安。而且我也很肯定我不姓肖。”
咯噔,陈涧的鼓膜都可以听到自己那不规律而又紧张的心跳声。深深的呼了一口气,“真的没有吗?请好好想一想。师傅。”
保安大叔看着年轻人严肃的眼神,从抽屉里抽出一本类似档案册般的本子。一页一页的翻着检查着。
“小兄弟没有这个人。”保安大叔合上了本子,说道:“我特地查了一下之前担任保安的人,也没有姓肖的。不过奇怪的是怎么在中间有一页空白档案呢?这”
“谢谢大叔了!”陈涧打断了保安大叔的话,尽最大的力迈开双腿奔向奶奶家。只为了想确认一件事,如果这是神的恶作剧的话,那么神,我总有一天会杀了你的。
三十八度的高温与毫无遮挡的烈阳,地面温度早已超过四十五摄氏度。即使坐在那什么都不做,不出一分钟也会满身大汗。但陈涧的心却跌入低谷一般冰冷。他知道,这一刻又来了。只有他一个人记住肖大爷,这世界连肖大爷的痕迹都不曾存在了。
究竟是自己疯了,还是这个世界出了问题?
打开门,看见奶奶正躺在安乐椅上看着电视中的越剧。
“天上掉下个林妹妹......”那是奶奶最喜欢的桥段,百看不厌。
“奶奶!”陈涧发疯似的跑到奶奶面前。
奶奶明显被陈涧的模样吓到,明明满头大汗,身子却止不住冷颤。
“奶奶,你还记得对门的肖大爷吗?”陈涧内心仍抱着这最后一丝希望,那是黑暗中摇曳的最后一丝火光。
“对门的房间不是一直空着吗?”
脑海中不时回响着这一句话。“对门的房间不是一直空着吗”
“不,不。这不可能。为什么?为什么要这么对我?”陈涧毫无规律的晃着脑袋,身子慢慢后退直到碰到墙壁,瘫了下来。身上的一切力量都被卸去。
“小涧,你是不是又看到那些奇怪的东西了?”奶奶连忙从安乐椅上起来,摸着陈涧的额头想看看他是不是发烧了。
“那些佛像是不是效果不起作用了。”奶奶扶起了陈涧,“小涧,你又看到那些什么什么光还是不存在的人了?”
“要不,我们去医院再彻底查一下好吗,小涧。”奶奶看着眼前孙子虚弱的模样,心疼的说道。我们家的小涧真是命苦。阿星和琪突然一天消失不见,只剩下我一个糟老婆子来照顾。而且小涧从小就被鬼缠了身。想着想着,毫无自觉的泪腺分泌出了大量液体。
陈涧这才回过神来,发现眼前的老人家早已是风中残烛一般。那曾经在床头给自己述说着童话,那曾经最温暖的身子现在早已是一个人近黄昏的老人。
“奶奶,我没事。”明明早已打算不再让奶奶担心的。
“我只是突然想起了一些事,不用去医院。”陈涧抽了几张纸巾,慢慢拭去老人家的泪水,“不要哭啦。奶奶。我不会有事的,绝对不会有事的。”
朔门街是一条小巷,它的北边便是江滨路。因为沿着瓯江,故由此得名。滨江道类似于上海外滩一般的建造。
绿的发亮的叶子胜显着自己旺盛的生命力,黄色的江水拍打着堤坝上的石柱。
此时的希尔与乔治,正沿着滨江道由西向东走着。
“希尔,你有没有觉得这边的天气简直是地狱一般?”乔治用手把额前的刘海压到后面,变成一个类似背头的造型。因为汗液的关系,淡黄色的刘海并没有翘起来。
“确实,这里的夏天,比传闻中更加可怕。”明明早已听说这里夏天的恐怖,但仍超过自己的想象。
“我们要找的地方应该就是前方了。是一条小巷子。”希尔看着iPhone上的地图显示。
“这次也别抱太大希望比较好哦,我的公主殿下。每次看你那死了妈的表情,我可是泡妞都没兴致了。”话声一落,便听到一声重物与脑袋碰撞的声音。若把疼痛划分等级,那么乔治一定会把手机与额头碰撞产生的疼痛感排到最高。那是一种毫无预兆且无法躲避的疼痛。尤其是当仍手机的那个人是抱着杀死自己的心。
“到了。”希尔关了手机,放到深蓝色热裤的兜里。
“喔。确实有点糟糕啊,这个地方。”
“应该是,没救了。”希尔的拳头紧紧的攥住,大概连她自己也没有发现,修的恰到好处的指甲嵌进掌中,留了一道很深很深的印记。
陈涧恍惚的站巷口,任由阳光炙烤着自己。仿佛是为了惩罚自己一般。明明他自身没有任何过错。
为什么,只有我一个人记得?为什么!
嗯?陈涧的眼突然被什么吸引住一般移不开来。在斑马线上的两个外国人正朝着陈建走来。
褐色短发的外国女生并没有女神般的容颜,但立体分明的五官加上雪白而又修长的双腿,尤其是那与亚洲人不符的巨峰格外引人侧目。
估摸一米九高达身材的黄发外国人长着一张与布拉德皮特都可以一争高低的样子。稀疏的胡渣透出了一股痞气。
但这些,都不是吸引陈涧的理由。只因,透出陈涧的晶状体,到映在视网膜上的那二人,身上散发着青色的光。那是陈涧出身至今未曾见过的青色。
“希尔,那男的是不是看上我了?”乔治俏皮的问道,“一直盯着我们俩看,但我觉得看上你的几率应该没有我大。”
“疼,疼,疼。”希尔一个侧步,蓄力刺出重拳打到乔治的腹部。“闭嘴,可能只是对于外国人比较好奇罢了。”
陈涧愣愣的站在原地,街上只有他们三人。毕竟三十八度的高温任谁也不想出门。
那两个外国人渐渐靠近了。我要做点什么。去问他们为什么发出的光是青色的?等等,青色怎么说。不对,就算会说。他们会不会把我当疯子?陈涧的脑子一下子陷入了空白,到底是行动,还是不行动?
就在陈涧杵在原地不动的时候,乔治与希尔与陈涧擦肩而过。
大卡车上的司机早已满脑子的不满。这天气,还要工作,还没有高温补贴。滨江路的红绿灯由红转绿。前面的小轿车却仍纹丝不动。
“啧,这到底怎么开车的?”司机不耐烦的连续按下了喇叭。
“你刚刚有听到青色这个词吗?”希尔抬头问向身边的乔治。
“青色?”乔治挠了挠脑袋,笑道:“没有啊,那喇叭声吵得我耳朵都不舒服了。哪还听到这些,再说街上就那个傻愣着的男的,难不成是他说的?”
“不清楚。”希尔转头,看向巷口,那男生早已不在。“不过要是是他的话,总有一天会遇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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