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证言指出了岔路
1
右臂火辣辣的痛，稍微一动就有种不如死了算了，干嘛要受这种痛苦的想法，李涛从来都不知道痛苦可以达到这种地步。他的右手被叶天给刺伤了，鲜血染红了小半边身子，意识也渐渐远去。要死在这里了吗……
再次睁开眼睛之前，鼻子先闻到了消毒水的味道，眼皮上翻，白色的天花板映入眼帘。
这里是医院吗？
李涛感受了一下，右手完全没有了知觉，大概是打了麻醉吧。转了转头，他看到房间里有一个护士在整理东西；与此同时，护士也看见了他。
“你醒啦，等着，我马上去叫人。”
这样说着，护士快步走出了病房。李涛没有叫住对方，也不知道护士会叫什么人过来，他只知道现在头很痛，必须好好的回想一下发生的事。
没过几分钟，就有一名警察和一名少女走了进来。警察李涛并不没有见过，可少女他见过，是昨天……不对，是那天下午来班级和那个名侦探胡云吵架的人。
“现在是几号了？”
“六月四号上午八点四十八分。”
“……”
“我们是二号晚上从那间小屋里发现你们的。你还好，只是外伤，没有什么大问题。可你的那个同学伤的太重，还没度过危险期。”
“同学？”
李涛看着眼前说着话的中年警官，有些不明所以。进来之后，两人就搬来椅子在床边坐了下来。中年警官坐在前面，与李涛交谈；少女则坐在后面一言不发。
“就是那个装成鬼的人，她是你的同班同学汪晴，现在伤势很重，还在抢救中。”
“怎么可能？”
李涛原本就很痛的脑袋更加痛了，到底怎么回事啊！李涛不信鬼神这些东西，所以稍微一想就明白了那个鬼是人扮的，当时是因为太过惊慌而没有察觉。可再怎么想也没有把汪晴和这件是联系起来，因为汪晴根本就是个普通女生啊！
“这件事初步判定是一个悲剧。不知出于什么原因，汪晴扮鬼吓唬你和叶天，然后，过度惊慌的叶天错手伤害了汪晴，差不多就是这样了。现在叶天也已经自首，本来这事也就该完结了，但……”
“叶天自首了？”
由于过度惊讶，李涛打断了警察的话。
“嗯！不过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我想问你几个问题。”
“哦，可以。”
“你为什么和叶天去那个小屋？你们在那里干了什么？你为什么会受伤？”
江警官看着躺在病床上的虚弱少年问道。由于失血过多，少年面色十分苍白。像是被问题难道了一样，少年皱起了眉头苦恼着，好一会儿才慢慢吞吞的说了起来。
“那天从学校里出来后，叶天就找到了我，让我跟他去一个地方，也就是那个小木屋。”
“到了之后，叶天就说……”
“说什么？”
看着李涛在这里停顿了下来，江警官不由问了出来。
“叶天说我就是杀了朱判的凶手。”
到这里，李涛的声音也有了一些颤抖，好像十分恐惧当然的情况。江警官看着少年这个样子，缓缓从口袋里拿出了一个透明袋子。袋子里装着由一条红绳串着两个珠子组成的手链。
“是因为这个吗？”
李涛看见那个手链，立刻激动起来，伸出手想要抓住它，可没有成功。企图立起身子，可又因为太虚弱没有做到。
“这条手链和在朱判的尸体下面发现的手链一模一样，是从那个小屋里发现。”
江警官再次补充说道。
“那是我的。”
放弃了手上的动作，李涛瞪着江警官大声的说。良久，李涛就像耗尽了力气一样放松了下来。
“叶天说我是凶手，我当然没承认，因为我根本就不是。可我也问他这样说的理由是什么，他说他看见我在五月三十号的时候拿着这条手链。而这手链又在朱判的尸体下面被发现了，所以他说我是凶手。”
低沉的声音诉说起来。
“可事实上这条手链和尸体下面发现的不是同一条。”
从朱判的尸体下面发现的手链早就被送到了警察局里，这条手链只是和那条一模一样，但并不是同一条。毕竟这实在是很普通的手链，批量生产都可以，只要找到印有“洱”和“云”这两个字的珠子和一条红绳就可以制造出来。
“这条是我买的……知道洱云的手链掉了的时候，我就买了这一条想要送给她，只是……没有送出去。”
李涛偏过头去，没有再看江警官和小玲。
“叶天看到这条手链似乎误会了。”
“那你的伤呢？”
“……我和叶天争执的时候，汪晴……“鬼”闯了进来。叶天刺“鬼”的时候，不小心碰到的。”
“…………”
“……那你好好休息吧，我们先走了。”
江警官沉默了好一会儿，站起身来向李涛道别。小玲也站了起来，看着李涛，眼里有一些悲伤。
“你的右手还好吗？”
“啊？哦，还、还好啦！”
李涛转过头看向了少女，明明从刚刚开始没说过话，突然说这一句是什么意思啊。只是少女听到了回答后就走出了病房，绑着马尾辫的向日葵头绳似乎有些低垂。
2
与江警官分开之后，小玲离开了医院。步行在人行道上，她戴上了耳机，循环播放着喜欢的动漫歌曲。
李涛的说法和自首的叶天几乎一模一样，应该说这大概也是事实，但唯独有一件事不符合实际情况——李涛的伤。
二号晚上小玲就去那间废弃小屋看过，里面有着明显的搏斗痕迹。根据现场勘测结果，汪晴应该是一进入小屋便被叶天刺中了，所以搏斗痕迹只可能是叶天和李涛留下的，而且就两人谈话的内容争执甚至是打斗起来的可能性也非常大。也就是说，在汪晴进来之前，李涛就被叶天攻击刺伤了！
可两人都说这是误伤。叶天的话可以理解，故意伤人是犯罪，他自然要狡辩；可李涛又为什么说谎呢？他被叶天攻击了，如果说出了的话叶天肯定要为此负责，包庇叶天应该没有好处。被威胁的可能也没有，从叶天的行为来看他没时间这么做。
小玲脑袋里回想着刚才的画面和昨天与叶天的对话。叶天自首的时候遇到的是胡云，所以小玲并不能第一时间向他询问，昨天下午才和叶天说上话。顺便他也姑且和胡云交换了情报。
小玲现在要去的地方是她的侦探社，虽然一边思考案子，一边走路导致她的速度有些慢，但好在医院离侦探社并不远，所以就这样大概步行了三十分钟就到达目的地了。
“我回来了。”
“那个……欢迎回来。”
打开门后就出现了这样的对话。好像是对这样的对话感到十分别扭，洱云说的话也不太干脆。毕竟在刚认识的人的家里对主人说欢迎回来实在不是什么自然的事，而且她在这个家里的身份也十分微妙。
表面上她是以嫌疑人的身份被“关”在这里的，可名叫小玲的侦探却明确表示自己相信洱云不是凶手，并说会保护自己。洱云也并不讨厌小玲，虽然这个少女有些脱线，还喜欢说些有的没的，但她确实起到了保护自己的作用。除了关于乐叶的事就是啦……
进来之后小玲依旧精气十足的说着那些无意义的小事，洱云也稍微搭着她的话，上午剩余的几个小时就这样悠闲的过去了。两人认识也已经有两天了，而且这两天还住在了一起，关系已经比较融洽了。
小玲这两天都住在侦探社里是为了保护洱云。这个侦探社是没有正式开张的，里面的陈设也是刚弄好没多久，小玲原本是打算等高中毕业后在正式开张。可这几天发生的事使这个地方提前接纳人群了。
目前凶手所做的事就是杀了朱判和嫁祸洱云，汪晴的是基本上可以判定为不幸的事故，和凶手应该没有关系，所以……
“到此为止就好了……”
小玲呢喃着。
“怎么啦？”
“没什么。”
瞬息之间，小玲转变为巨大的笑脸面对洱云。
3
下午三点钟的时候，离学校不远处的那天街上已经热闹非凡，打扮得漂漂亮亮的女学生和帅气的男学生来来往往。六月一日的时候，乐叶和小玲在这条街上的一间蛋糕店里“愉快的进餐”过；今天，那家蛋糕店又迎来了一对男女。
王长云和马月牵着手走进了蛋糕店，找到了一楼的角落位置坐了下来，点了一些甜点之后两人就低下了头没有再说话。
两人在交往！不过这也不是什么大新闻，除了消息来源十分闭塞的乐叶和对这些事毫不关心的叶天之外，班级里的其他人几乎都知道了他们的关系。王长云是乐观开朗的现充，马月虽然普通却十分乖巧，所以两人是非常另人羡慕的一对。
不过今天下午的约会却并不让两人高兴，因为这次的约会主要是谈三天前的那件事的。
甜点被端上之后，两人默默的动着勺子。
“长云，电话里说的到底是怎么回事？”
没吃几口，马月就像忍受不了沉默一样开口了。
“就是……”
王长云也放下勺子开始解释了起来。
一号那天上午他和其他人一样在学校学习到十一点多就回家了，可下午来的时间他比其他人要早。他到校的时候才刚刚一点，进入班级发现洱云竟然在里面。由于他的性格，他和洱云关系倒是不错，所以立刻就搭话了，这才知道洱云中午没有回家。
不过到这里也就结束了，两人各自开始了自己的复习。可刚打开书本还没五分钟，李涛就进班了。
这是比较奇怪的！王长云之所以这么早来校实在不是他的本意，他本来是想去马月家的，可马月家临时来了亲戚，无奈之下，王长云就顺道来了学校。而洱云这么早在学校是因为她根本就没有回去，可李涛不应该这么早吧！
据王长云所知，李涛的家离学校是比较远的，这么短的时间来回一次实在是有些不寻常。所以王长云便向李涛搭话，询问原因。不过李涛轻飘飘的掩盖了过去，反过来问了王长云一些有关学习上的问题。王长云当时也没怎么在意，不过现在想想就不太正常了！上午的时候，王长云想起了这件事便打电话找了马月。
“长云，该怎么办啊？”
解释完之后，马月有些不安的问道。
“我准备把这事告诉大国老师，马上就去。”
王长云握住了马月的手，带着一丝不安回答。
“你怀疑李涛是凶手吗？”
“怎么可能？李涛不可能是凶手的，只是他这么早来学校也一定有原因，说不定他知道些什么。告诉大国老师的话，可能会对破案有帮助！”
“可……”
“怎么了？”
“马上就要高考，再卷进这件事的话恐怕……非常不好。高考之后再说好吗？”
马月抬起头看向了王长云。
“那洱云怎么办？她现在被怀疑是凶手，肯定很不好过，如果这个时候说出来的话，应该可以帮到她的，高考之后就迟了。”
“……”
“那你就去说咯！”
沉默了好一会儿，马月憋着嘴说道。
“一起去说吧！”
看着女朋友的这个样子，王长云有些失笑，用力的握紧了她的手。
4
大国老师现在很忙，事情发生后他被各方面给缠上了。身为高三的年级主任和四班的班主任，学校找他，警察找他，受害人家属也找他。
“混蛋……”
挂断手机之后，大国老师无意义的骂道。不是对着特定的人，只是因为劳累而抱怨一下。
对学生，大国老师统一都是喜欢，除了朱判之外。大国老师对朱判到底怀着怎样的感情他自己也不清楚。有喜欢，有讨厌，有无可奈何！
那是一个比较淘气的小孩——这是大国老师对朱判的第一印像。虽然做着捣乱，欺负人这些事，但在大国老师看来只是淘气的小孩子而已，所以他想要改变这个学生。
在大国老师看来，他带过很多的淘气学生，朱判只是其中之一，他有信心改变他。可事情却并不如大国老师的意。
不论大国老师做什么，朱判都无动于衷：劝说他，他听着，但不改；处罚他，他接受，但还是不改；叫家长也没用。渐渐的，大国老师也放弃了这个学生，连他自己都开始有点讨厌这个学生了。他就是个无可救药的不良生，大国老师在心里对朱判打下烙印。
可是一件事的发生让大国老师看不懂这个学生了。事情是高三第一学期的期中考试，在那之前朱判拿着习题簿来问题目了！
明明上课也不听，作业也不写，甚至以前的考试完全没有认真对待——不是交白卷就是乱写，这个时候来充什么好学生啊。大国老师当时心里很厌烦，只想着快点打发他走。不过出于老师的责任心，他给了朱判一本资料书让他看。在大国老师看来，朱判是绝对不会看的。
可出乎大国老师的意料的是，朱判看了，而且还很认真，考试前的那几天他都在认认真真的学习，没有一丝懈怠。不过由于底子太差，那次考试他也没有太大进步。
不过大国老师却很高兴，他认为朱判终于转性了，变得懂事了。大国老师准备好好的教导朱判，可令他不解的是那之后朱判就又恢复成原来的样子了，就好像那几天的认真学习是假的一样。
是三分钟热度？还是坚持不下去？大国老师觉得都不是。三分钟热度根本不会现在才出来，而且他考试前坚持了大概一个星期，也不是因为毅力不行。
那到底是因为什么呢？大国老师不知道。之后他不断的观察这个学生：依旧另人讨厌，依旧不良，可大国老师却又发现了一些别的东西。
一些多余的东西，一些奇怪的东西。
明明是个爱找别人麻烦的人，有时候却会主动提出帮助别人；明明是个爱逃避责任的人，有时候却主动打扫班级卫生；明明是个不学习的人，有时候却认真的看资料书……虽然以上的几乎另人产生“现在在做这件事的人真的是那个朱判吗”这样想法的事极少发生，但这到底是为什么呢？朱判绝对没有理由做这些事的才对呀！
不论大国老师怎么想，都无法得出答案，久而久之大国老师也就不再管朱判了，毕竟他也有很多其它的事要办。
叹了口气，大国老师全身放松的靠在了椅子上，眼睛看向了窗外。现在已经是晚上了，可月亮和星星都被乌云挡住了，外面一片漆黑，初夏特有的蛙鸣声也透过窗户传了进来，折磨着人的耳朵。他现在还在学校，没有办法，需要处理的事太多了。
好一会儿，大国老师整理好背包，走出了办公室回家了。
5
“吃吧！”
将一份盒饭放到了桌子上，胡云也坐在了桌子旁边拿起一份盒饭吃了起来。叶天看了看胡云，也没有说话，只是拿起了盒饭默默的吃着。一时，房间里就只有两人吃饭的声音。
叶天下山之后很快就找到了警察，交代了事情的经过后他又被闻讯赶来的胡云询问了一番，最后还被对方带回了家。不过这也可以理解，毕竟叶天的情况实在是太特殊，甚至连他被害者还是加害者都不好判定，和侦探在一起应该是最好的选择。
沉默的吃饭时间过了以后，胡云简单的将桌子收拾了一下，又拿了两瓶矿泉水过来。
“李涛已经醒了，而且也交代了小屋里的事。”
喝了口水，胡云开口了。
“他怎么说……”
叶天有些忐忑不安。
“和你说的基本上相同，包括他受伤的事。”
“什么？”
叶天瞪大了眼睛，语气十分惊讶。
“是不是很奇怪他为什么说了慌，没有指认你故意伤害他。”
“你、你在说什么啊，什么说谎？我本来就是不小心弄伤李涛的。”
“你不需要否认，李涛既然自己都不追究了，我们也不会为难你的。比起这个，你应该好好考虑一下那个被你刺伤的“鬼”，虽说这件事对方应该负大部分责任，但人毕竟是你刺伤的，各种赔偿是跑不了的。”
叶天看着胡云，没有对他的话有所表示，好一会儿才说道：
“我要去复习了。”
站了起来，叶天走向了那个临时属于他的房间。即使发生了这样的事，他还是要参加高考的，那是他通往精英的阶梯，任何人都无法阻挠。所以现在就该复习了，只是……
“像你这种傲慢的家伙根本不可能成功的，等待你的只有失败。”
“洱云不会喜欢你这样的家伙的，洱云喜欢的是乐叶！”
…………
这样的声音再次在脑中响起，愤怒几乎要溢出胸膛。混蛋，我一定会成功的。
攥紧了拳头，指甲近似于要陷入肉里，叶天在心里发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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