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夜未眠。
背靠在树的我即便在夜晚的寒风下瑟瑟发抖也未曾睡去。
那阵痛苦将我虚假的镇定剥夺。
曾以为会随着时间淡忘去的记忆仍旧浮现眼前。
令我差点暴走的哭声也在不知不觉间消失。
旭日依旧东升，第一缕光芒洒落林间的缝隙，恰巧落在我的双眼之上。
但并未因耀眼的光线而眯起眼。
这种非常理的现状再次提醒现在的我。
一一你身处在异世界中。
而昨晚，想要改变林琳那副软弱性格的我对她做出非常残忍的事情。
对于我而言，如果是那副模样的自己，巴不得有人给我一巴掌让我看清事实。
因为一一弱小既是罪。
但我还是未狠心下，中途放弃了。
深吸了几口清晨还未升温的凉气，我缓缓的站起身。
毫无意外可言，视线一角的林琳并未振作。
抱腿卷缩在一起，看不出是睡着还是清醒的，只是双肩偶尔会微颤一下。
如果昨晚她能下定决心改变自己，我便不用做那么多余的事情了。
移开目光转向左侧，熟睡的虹依偎在打呼噜的小灰柔软的毛发上，露出虎牙的她嘴里流着口水的模样着实可爱。
也许是可爱拥有治愈人心的功能，不由自主笑出来的我环顾了一下四周。
但并未找到那名身着暴露性感的黑色身影。
突然内心里来传来她的声音。
一一主人是在找妾身吗？
小岐缓缓的从树丛里走出，那张抚媚的脸噙着笑意看向我。
此时的她环抱胸口，昨天吃过的红色野果将她硕大的胸部遮盖住。
「没想到你会去找食物。」
我半调侃的说道。身为邪恶化身的八歧大蛇会为他人找寻食物，我想除了我们以外，谁都会认为这条大蛇是不是脑子不正常。
「妾身也没想到，一直在妾身面前威风凛凛的主人会露出那样的一面。」
她是再说昨晚差点失控的我吧。确实蛮丢人的。
看着咬着野果的小岐，我沉默的想结束对话，因为没有可以反驳的地方。
「不过，妾身对主人的看法可是有了很大的改变。」
没有理会直盯在我身上的视线，在转身的瞬间，感应到身后有物体正在快速的接近。
「说不定主人能改变妾身。」
听到这句充满肯定话语的同时，回过身来的接住了扔向我的野果。
「吾？连蠢龙吾都无法改变，更何况是你。」
我自嘲的笑了笑，将表面散发光泽的野果狠狠的咬了一口，不断压榨果实中甘甜的汁液。
「无法改变？但在妾身看来并非如此，主人愿意跟妾身打赌吗？」
那双血瞳平淡的看向我，既没有赌徒的斗志，也没有对欲望的索求。
「你想解除契约吗？」
抱着猜测的态度回道，唯一能想到的只有这个。
但好像并不是，她的嘴角划过弧度，缓缓而平静的说道。
「也拯救妾身吧！」
无法理解这话中有话的含意。
「办不到。」
下意识的便拒绝了。自己并不是所谓的圣人，也不是爱找麻烦的人。
「还真是绝情呢。」
对我俨然的拒绝，小岐只是似笑非笑的站在原地。
短暂的沉默过后，身后传来虹醒来的动静。
「唔唔…夜！你没事了吧？」
响起了跑步的声响，我转过身，看到在我面前停下的虹露出担忧的神色。
她所说的话和表情都令我感到奇怪，明明施加伤害的人是我，受伤的是林琳，但反而像是我受到伤害一般。
「吾虽然还不确定自己的想法是不是真的，但吾认为，夜在帮助愚蠢黑龙的同时其实也是在拯救自己。吾的眼睛是不会骗吾的，真真实实的看到夜...」
「流泪吗？」
我替声音逐渐小到没声、只是张合着嘴唇的虹补充道。
一一没想到让这么小的小家伙担心自己，我还真是个不称职的大人。
「让你担心了！」
真心实意对虹露出感激的笑容，伸出手在虹喜悦晃动狐狸耳朵的小脑袋上方摸了摸。
虽然摸着空气其实跟没摸没区别，不过虹那张萝莉脸蛋还是灿烂的笑了起来。
「喂！给你一晚上的时间了，该是回答我的时候了。」
我一边收起笑脸回归平静的神色说道，一边缓步的走向一点反应都没有的林琳，。
在她面前停下后，像是感应到身上笼罩下阴影的她才缓缓抬起那张哭肿到快接近病态的白脸。
「还是昨晚那句话，你想死吗？」
微眯的眼神不自觉的严厉了几分，大概是职场上教训新人遗留下的老毛病。
「不...不想...」
林琳边摇着头，边从喉咙里挤出沙哑的声音。
她空洞的眼神就像是在绝望中抓住最后一根救命稻草般的眼神。
「大声点，你还怕恶心的哥布林吗？」
「不、不怕了！」
「是吗？」
发出质疑的我站了起来，在她疑惑的目光下走向血腥味浓重的地方，不远处的草丛上堆着好几具缺胳膊断腿的哥布林尸体。
大概是小岐和虹昨晚清理过战场，但不知道该怎么丢弃才将尸体堆在一起。
如果放火焚化的话，一不小心便会在杂草纵横的树林里发生难以想象的火灾。
我抓住堆在最高处的哥布林尸体，将它快要断裂的丑陋头颅扯了下来。
喷溅出的血液沾染上了双手，我就这么用双手握住头颅正对着林琳。
「唔...唔...」
看到这一幕的林琳猛地捂住嘴。随着我的逼近，她的视线动摇的想要移开。
「你说过不怕的！现在是想反悔吗？」
出声对这副模样的林琳提醒先前她所说过的话，使她强行驱使着意志没有移开那双黑瞳。
「想吐就吐出来，只要你习惯这副画面就行，血腥的世界不需要弱者，而我也讨厌逃避的弱者...」
在林琳身体向前倾，双手放开将自己的胃液猛吐出来后，直接踩过这些污渍的我来到她的跟前。
「所以，面对现实吧！认清异世界肉弱强食的残酷，这才是你活下去的资本！」
在高声中将这个世界的法则诉说，握着哥布林脑袋的我用力施压，捏爆了丑陋的面孔。
血浆与呕吐的液体混合，流向四面八方滋润着顽强生存的杂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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