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已经发生的悲剧,什么都做不了,什么都无法挽回,只能让悲伤在人心中慢慢发酵、腐烂。
已经无法擦觉心中的哀疼,甚至连心这种东西都不知道是否存在了。
“娘亲,娘亲,爱是什么啊?”
“欸,幸儿为什么知道爱这个词啊?”
她是我的肉中之肉、骨中之骨,我还记得她出现在我面前的时候,我心中不住的悸动。
禁不住颤抖的手触碰到她,昔日娇嫩的小手没有了往日的温度,难以置信的僵硬竟然出现在记忆中总是柔软的小手上。
“森林中的大家告诉我的,小雀儿说她爱着天空,小松鼠说他爱着松果,还有、还有,嗯~反正大家都有好多好多爱着的东西。”
“是这样啊。爱,是一个很厉害,很厉害的词哦。”
她的每一处是那样的柔软脆弱,她的小心脏跳动地是如此的轻微,她的一切都是那样的可爱。
她原本红润的脸庞如今却是白得发青,那双灵动水灵的眼睛现在已不再睁开,“娘亲”这两个字再也无法用她清脆的声音叫出。
“是很厉害,很厉害的词吗?娘亲你快点告诉幸儿,爱到底有多厉害?”
“爱啊,就你最快乐的时候最先想到的,最悲伤的时候想在你旁边的。”
那第一声用稚嫩的声音模模糊糊喊出的“娘亲”,是我此世最宝贵的珍宝。
“嗯~幸儿有好多好多爱着的人啊,那幸儿爱着小雀儿哦,还有爱着扫帚哥哥哦。但是,幸儿最最最最爱的还是娘亲。”
用丝巾小心地为幸儿擦去脸上的灰尘,她深情地看着幸儿,每一丝、每一毫地看着,把她此世最爱的人儿深刻在心底,用她最轻柔的力道为幸儿梳理好发髻后,她轻轻地一个吻吻在了幸儿的额头上,直到泪珠已经被火焰所发出的热气蒸发也久久不愿放开。
闭上眼睛拥抱着幸儿好一会儿,她突然猛地睁开眼睛用充满郑重的声音喊道。
“......祷之!”
一阵强烈的气势从她的身上出现,使得周围汹涌的火势变得忽明忽暗。
“谨以此身祈求上苍,若汝怜悯请听吾诉。”
一个巨大复杂的法阵虚影以她为中心在方圆几百米内展开,一阵阵狂风从法阵中溢出,为此刻悲号。
“千万生灵莫论木石,不分尊卑皆替奴证。”
周围的火焰一下子被法阵吸收了进去,以风为笔,以焰为墨,整个法阵被火焰描绘了出来。
“为保挚爱免于夭折,吾愿应当献以此身。”
无数洁白的荧光从她的身上飘逸而出,在法阵中漂浮了一会之后就纷纷没入了幸儿的体内。
随着荧光从她的身上溢出,她的身影变得越来越稀薄起来,而朱幸的脸色却越来越红润,直到最后她只剩一个淡淡的虚影。
“嗯~”
轻轻的一声轻哼,就如同刚睡醒的猫儿一般,幸儿用手擦了擦似乎睡迷糊的眼睛后,睁开了那双灵动眼睛。
“娘亲?”
刚醒来的幸儿好像搞不懂周围的情况,为什么她会在火墙之中?为什么自己会觉得身体似乎和之前的感觉并不相同?为什么眼前娘亲的身影会如此稀薄?
眼前的一切都超出了她的认知,一大堆疑问充斥着她的小脑瓜子中,但是看到娘亲稀薄的身影她似乎察觉了什么。
“娘亲,你怎么拉?你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看到眼前的幸儿又重新健康活泼地站在自己的面前,她眼中不禁流出来热泪,但是还没等泪水滑落脸庞,就化作点点荧光消散在空中。
看到娘亲落泪,幸儿急得眼圈都红了:“娘亲,你别哭,是不是幸儿做错了什么?幸儿改就是啦。”
用手掌轻抚着幸儿娇嫩的脸庞,她用颤抖的嗓音不舍地对幸儿说:“幸儿,别哭。娘可能要离开很久。”
点点泪珠从幸儿水汪汪的眼中滚滚而下,她带着哭腔对母亲说:“娘,为什么?你不要你开幸儿,你不要走,幸儿会乖乖的,你不要离开幸儿。”
用手指为幸儿擦去泪珠,她强忍着哽咽说:“乖,幸儿乖,你记住无论是什么时候,无论是你欢乐,还是悲伤,娘会一直在你的身边。”
“娘亲一直爱着你啊。”
随着她最后的心声道出,巨大的法阵再也无法支持下去了,随着一声如同碧玉破碎的声音,整个法阵连同她稀薄的身影就如泡沫一般破碎了,化作无数荧光飘散在天地之间渐渐消散。
“娘!”
幸儿嘶声裂肺地喊叫着,看着眼前由母亲化成的点点荧光,她似乎明白了娘亲再也无法回来了,失去了至亲的她只剩自己孤身一人矗立于天地之间。
林瑞一直看着,从头到尾看着,看到朱幸的母亲在消失之前看向他们俩的方向,林瑞郑重其事地向她点了点头。
梦境渐渐开始模糊了起来,所有东西都化作点点星芒消失了,到最后林瑞和陌晓芊手拉着手一起面对着无边的黑暗。只有一根无边无际的红线出现在两人的面前,连上了远方一处微小的白点。
林瑞转头看向陌晓芊说:“晓芊,我接下来要去见朱幸,你愿意跟我一起吗?”
陌晓芊往和林瑞牵在一起的手微微用力,看着他的眼睛说:“我愿意。”
于是乎,两人就手牵着手一起顺着红线往那处亮光走去。
望着周围开始崩溃的红线,朱幸在心中忍不住哀叹,果然就算是经过百多年的准备,也是无法对他们造成威胁,难道自己真的难逃命中注定的结局吗?
看着一条条开始化作荧光的红线,朱幸的心中闪出了一个娇小的人影。
不能,不能就这样放弃,还有她,还有她在等着我回去呢。
这时在她前方用来困住林瑞的血茧突然透射出条条白光,不多久整个血茧都化作一团白光,等到白光消逝之后,两个人影就出现在她的面前。
就在这逐渐崩溃的结界之中,向命运抗争的少女和从梦境回归的少年又重新相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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