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草泥马。”
邻座的火舞出其不意地朝长发男的屁股上狠踹一脚,板着脸咒骂道:“听着,傻鸟,我不知道你今天又抽什么疯,也没兴趣知道你和肖人之间究竟发生了什么。你可以骂我**,也可以骂我**,但别他妈的再在我面前提‘青梅竹马’这个屎一样恶心的词!”
“难道我们不是青梅竹马吗?”
长发男扭回头瞪着火舞,缓缓松开我的头发,然后把枪从我嘴里抽出。
“草泥马,你是不是没听懂我的话?不要再提那四个字!”火舞仰面怒视着长发男,又抬腿踢了他一脚。
长发男没躲闪,也没吭声。他转身面向火舞,黑色的手枪贴放在右侧大腿上,枪口指地。
昏暗的教室里一片静默。
沙沙的写字声。
清脆的翻书声。
大部分同学都在埋头奋笔疾书,只有极个别同学偶然回头瞟我一眼,脸上带着诡异的笑容。
放学铃声早已敲响,其他班的学生陆陆续续经过教室走廊,叽叽喳喳喧闹不已。
我呆坐在原位不敢轻举妄动,嘴里残存着苦涩的火药味。
邻座的黑长直是故意吸引仇恨、替我解围吗?
虽然长发男口口声声说他们是青梅竹马,但火舞似乎很不领情。而且对“青梅竹马”这种不含任何贬义、甚至饱含爱意的暧昧词汇抱有极大偏见。
此时此刻,我无法判定不夜天火舞的立场,也琢磨不透长发男的怪异行为。
“咯咯咯。”
靠站在后门口的银白发女孩刷存在感似地讥笑一声。
浓郁刺鼻的烟味飘荡在教室里。
火舞突然眉头紧皱,一脸吃屎的表情。
“你为什么要让肖人道歉?”
“让他向你道歉。”
“哈?向我道歉?为什么?”
“因为他像对待**一样对待你。”
“有吗?”火舞疑惑地眯眼看着我,“我怎么不知道?”
应该......没有吧?
我深情凝视着火舞,一脸无辜摇了摇头。
伪装成受害者的模样是我的拿手好戏。
“因为肖人太狡猾了,而你,太单纯了。”
“你说他狡猾?”火舞像看煞笔一样看着我,然后理直气壮地回答长发男:“傻鸟,你说我单纯,我无话可说,毕竟这是雷打不动的事实。但我可以很负责任地告诉你,肖人和狡猾这类形容词没有半毛钱的联系。虽然我和他相处的时间并不多,虽然他有点变态喜欢吃原味丝袜,虽然他真的很寂寞很空虚,但是他从未对我做什么过分的事,更没有把我当作**一样对待。本质上来说他是善良的,是个不折不扣的好人。而且他正在帮我寻找一个阴魂不散的煞笔,是我亲密的小伙伴。所以,我并不需要他的道歉,也不需要你自作多情地替我声张正义。我建议你还是老老实实滚回家陪那个狐狸精一起玩儿蛋去吧,别在这里丢人现眼了,亲爱的班长大人~”
嗯嗯嗯,说得太好了。
我一脸委屈地紧咬下唇,冲着火舞点头眨眼。
“这世界上没有无缘无故的恨,更没有无缘无故的爱。小舞,这个道理你不会都不懂吧?”
长发男无奈地叹息一声。
“哈?不好意思我听不懂你在鬼扯什么。”
“无论如何,我今天都不会轻易饶恕肖人同学的。”
“傻鸟,你今天究竟嗑了多少药?”
“有段圣经现在背诵应该很恰当。以西节书二十五章十七节。”长发男又举起手枪对准我的太阳穴。他一边吟诵所谓的《圣经》,一边在我身边踱步——
“正义之路上的人,被自私和暴虐的恶人所包围。以慈悲与善意祝福他,带领弱者们穿过黑暗的山谷,因为他照应同伴、寻回迷途的羔羊。那些胆敢残害荼毒我同伴之人,我要怀着巨大的仇恨和无比的愤怒,杀死他们。”长发男深情并茂,抑扬顿挫地吟唱着经文。最终,他举枪站在我背后两米处,拖着长音高喊:“当我复仇的时候,你们将会知道——”
“咯咯咯~”
“站门口的那个贱货,对,说的就是你,草泥马别打岔行吗?”
“我即是上帝!”
嘭嘭嘭嘭嘭——
震耳欲聋的枪声回荡在死寂的黄昏教室里。
近在咫尺,长发男扣动板指连续朝我开了五枪。
但是无一命中。
冒着烟气的弹坑密布在课桌下的地板上,紧贴前座女孩的鞋跟。
好险......
我闭上眼深吸一口气,竭力平复自己前所未有的紧张情绪。
嘭——
突然又一声枪响。
顷刻间,带着血腥味的黏稠液体迸溅我一身。
我惊讶地睁开眼,发现自己手臂上、衣服上、书本上以及课桌周围的地板上都沾满了不可名状的血色浆液。
“没看见老子在睡觉吗?”
前座女孩扭回头看着我,略显不爽地绷着脸,双眼黯淡无神。她右手紧攥着一把造型精美的金色手枪,抠到底的扳机尚未松开。
教室后方的银灰色储物柜旁,长发男纹丝不动地躺在血泊之中,头颅爆裂成血淋林的菜花状,碎骨片四处横飞,仅存的半张脸涂满了血色脑浆、面目全非。
“欸嘿嘿,打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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