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1年·大西洋——
这是一艘从美国波士顿开往意大利亚德里亚的货船。
船已在海上航行17天,距离到达亚德里亚还有5天,这些都被船长标记在日历上。
这是少部分年长船长会有的习惯,他们必须在客户规定的期限内将货物运送到指定地点,为此驾驶室内常会挂有一份日历,用来提醒自己。
日历上面总会画着各种圈圈与叉叉作为记号。
能否预期到达,这关乎着船长的信誉与能力,在同行之中,往往信誉与能力突出者,才会被“大客户”相中。
而这艘船的船长维塔克,那个将近七十岁,头发发白但身体仍旧像熊一样强壮的男人,正是结合了信誉与能力的优秀之人。
水手们的航海之旅是极其枯燥及充满危险的,但如果没有遇到什么麻烦事,大部分时间水手们都闲的发慌。于是,打牌、吹牛逼、酗酒、看色情录像带、钓鱼、搏击,成了这艘维塔克号的日常。
这天天气晴朗,老船长维塔克坐在驾驶室的软椅子上,一边喝着烈酒,一边与身旁的两个水手玩抽鬼牌。而驾驶室的电脑屏幕上,则显示着前方海域的情况。
忽然一个黑色的影子浮出了水面,被镜头捕捉到了。
细心的老船长一眼便发现了屏幕上的黑影,急忙让水手将黑影放大,好看看到底是什么东西,只希望不是礁或者是什么麻烦的东西。
维塔克的每趟航行都是小心翼翼的,他知道他的敌人不仅仅是海盗及暴风雨,还有礁。“不要小看不起眼的东西,那些往往会让自己丧命。”这是三十年前,前任船长退休时给予维塔克的警告。
为了保证同伴与货物的安全,他必须小心翼翼。
“船长,那是个人。”水手指着放大后的黑点图像,告诉维塔克。
那确实是个人,但不知是谁。他抱着一块大木板,在这广阔的西洋上漂流。
“看来有人遇到麻烦了。”维塔克嘴里含着一口酒,略带含糊说道。“鸣笛。”
“可是......”
“我们先确认下对方的身份,再把他扔下去也不迟。”维塔克笑着说道,从椅子上站了起来,摇摇晃晃的走出驾驶室。
船很快便停下了,水手们丢下绳子,对方将绳子绑在身上,绑结实后,众人才将其拉上船来。
“真是伤脑筋......这种救援方式跟电影上的情节完全不一样。”这是这人爬上甲板后,说的第一句话,听上去有点像是在抱怨。
维塔克号救了一名落水者,引来了船上水手们的围观,水手们打量着眼前的这位高大的男人。
对方头上戴着一顶以镶着银色船锚及镀金链作为装饰的黑色水手帽,穿着一身笔挺又黑得油亮的皮大衣。他的肤色是传统的东亚黄皮肤,眼睛则是黑色,看上去像是个中国人,身材极其高大,粗略估计也有一米九以上。
他的眼神极其凶恶,目光透露着一股令人胆颤的杀气,在众人打量他的同时,他也不动声色的用那双冰寒的目光,打量着周围的人。
见鬼的是,明明这家伙落水了,但身上却干干净净,完全不像是落水,只有他手上的黑色手提箱,还残留着水渍。
“失礼了。”对方这么说着,食指与中指夹着帽舌,拉低了帽舌,遮住了那双冰冷的目光。“感谢你们救了我,我是用英文在跟你们交流,听懂的英文吗?”
“这里的每个人都懂英文,毕竟我们是跨国货船,英语可是国际语言。”维塔克咧嘴大笑道。“好了,你先站着别动,我们还不确定你的身份。准确讲,我们还不能信任你,还没有决定到底要不要救你。”
“我既然上了这艘船,就没打算再下去。但我可以保证,我不会威胁到你们。我是个中国人,你们就叫我白夜好了。我只是个旅行者,我所坐的游轮在途中遇到海难,然后我侥幸逃脱了。如果你要看证件的话,很抱歉我丢了,但我发誓,我不会加害于你们。”
“这点恐怕谁也不能保证,白夜先生。”
“冒昧问下,这艘船是开往意大利吗?”白夜无视对方的回答,倒先打量起了整艘船。
“啊,是这样没错。”
“GOOD,看来我走运了。”白夜用小拇指抬起帽舌,露出浅浅的一笑。“现在我们来做笔交易如何?”
“交易?”维塔克不解的皱紧起了眉头。
“我手上有一些金币,我想用这些金币来换取我的人身安全,以及通往意大利的船票。”
“我可以考虑,不过金币究竟在哪?”
白夜没有正面回答,而是蹲下身,将脚下的黑色手提箱打开了。
一阵金光迎面照射而来,维塔克感到眼睛一阵微微刺痛,那阵光芒消散后,维塔克的脸上浮现出了笑容。箱子里塞满了满满一箱的金币,在太阳光线的照射下,金币散发出的光辉,无不让在场的每一个水手感到震撼与心动。
各式各样的金币,闪耀着迷人的光泽,白夜随手抓了一把,像抓沙一样,故意让金币顺着自己的手指缝中滑落,重新落回手提箱。金币与金币之间碰撞所发出的声音,就像一曲优美动听的小提琴曲,没有人不会为这些金币动心。
“这些,都是真的。”白夜眯着眼,嘴角微微扬起,露出一丝令人匪夷所思的笑容。“现在在场的有15位,你们救了我,为了表示感谢,我每人送你们一枚金币。”
白夜说着,抓了一把金币,走上前塞入了维塔克的手中。
维塔克目瞪口呆的看着白夜,之前的威风已经没有了。
他在海上航行了十几年,还是第一次遇到这种情况。
“放心吧,是真的。这些金币,都是货真价实的,而且是合法的。”白夜手指夹着帽舌,拉低盖住了目光。
一开始还有人认为面前的这个中国人是在耍他们,但当水手中的行家,鉴定出这些金币是真品后,水手们顿时欢呼了起来。“这是1869年比利时产的20法郎硬币!居然连法国的硬币也有!”
维塔克陷入了两难,他的同伴完全被金币征服了,甚至想劝自己收留这个奇怪的男人。
维塔克完全不了解这个男人,但这个男人却非常了解这些人,应该说,这个男人非常了解自己的处境。他在最恰当的时机,用了最恰当的方式迷惑了在场的所有人。
“真是条老狐狸......”维塔克略带一丝不满,将金币放入了自己的口袋中。“不过,我要两个。”
“没问题。这是比不错的交易,我想,没有谁不愿意跟中国人做买卖的吧。”
“中国人永远是最精明的。”维塔克说道,“好,我就答应你的要求,你的人身安全我可以给你保障。但前往意大利的船费,还有吃住用费,我要收五十金币。”
“你才是老狐狸,你这是在坐地起价。”
“嘿,你也可以拒绝。”
“钱不是问题。但我也有要求,我要船上的一间独立房间,且没有我的同意绝对不允许踏入。另外,我的三餐必须有肉,有酒,我还要香烟,啤酒,及一些可以打发时间的书籍。”
“没问题,不过我还有一个要求,没有我的允许,请不要在船上到处走动。”
“我答应你。”
“我叫维塔克,欢迎来到维塔克号。”维塔克笑着朝白夜伸出手。
白夜也友好的伸出手,握住了对方,露出了笑容,“白夜,很荣幸遇到你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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