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过一天我就要升入初三了。每逢开学我全身的细胞都会沸腾不已,好比立春的爬虫一般蠢蠢欲动。其实班级里来来去去就是那几十个家伙,就算各个都是俊男靓女我也只觉得索然无味,何况是那群歪瓜裂枣。可是每次经过假期几十天的熏陶,我的心灵都会变得干涸枯萎,那种渴望见到同学的心情,强烈到让人窒息。
可能是因为我从来就没有朋友吧。
即便是寒暑假这样漫长的自由时光里,我所做的无非只是参加各种各样的课程辅导班、课外兴趣班,补习数学英语,研习国画、小提琴、书法之类花里胡哨的文艺类技能。偶尔不上课的日子里,我就像个呆瓜一样窝在房间里读书。
在教育方面我爸妈的投资向来不计成本,各种精装版的世界名著琳琅满目,井然有序地填充着我房间的书柜,甚至还夹杂盛极一时的金瓶梅,也不知道他们是不是希望能兼顾到我的性启蒙教育——不过那个时候的我是压根看不懂也没兴趣看这一类玩意儿,四大名著里面我最喜欢的是水浒传,里面的一百零八好汉个个都那么性格鲜明、敢爱敢恨,还挂着一个朗朗上口的绰号,让我这种孤僻儿童羡慕不已。我无数次幻想着自己也能有一个响亮的称号,让每一个听到的人都心生敬畏,可惜现实中很多人连我原本的名字都记不住。当时的我并不知道自己为什么那么不受欢迎——其实并没有人排挤我,反而是我每次都拒绝了别人对我的邀请——我只不过是害怕受到现实的伤害而提前一步选择了逃避而已。平时坐在教室里的我脸上总是挂着淡淡的微笑,仿佛蒙娜丽莎附体,心怀人生的真理和世界的本质,在别人看来只觉得遇到了一个智障儿童。
今天是开学的第一天。教室里熙熙攘攘好不热闹。第一节课照例是不上课的,大家趁此良机谈天说地,喧闹的像是菜市场里为了几毛钱吵得不可开交的家庭主妇。我照例摆出了招牌式的梨涡浅笑单手托腮安静地坐在位子上,眼神空洞,耳朵却在拼命捕捉周围人的八卦事迹。
“你知道吗?许小颖和邓家其假期里手牵着手去看电影啊。”“不会吧?!她不是早就和别人好上了吗……”“上次那个电视剧你们有没有看啊?最后那个结局太假了吧?”“这次假期我去了一趟泰国……”
正当所有人(除了我)聊得不亦乐乎之时,班主任悄无声息的踱进了教室。班主任刘老师是一个年轻而充满活力的未婚男人,拥有着光棍们共有的焦虑和激情。每次开班会他都像四肢通了电似的手舞足蹈,用热情的肢体语言向我们传递着他每时每刻的所感所想。我很意外他今天居然摆出了一副正襟危坐的态势。
“同学们!注意了!这个学期里我们班里要转来一个新同学!”刘老师嘴角上扬,露出的笑容诡异程度可以和我媲美,“希望大家能够热情接纳她,在新学期的学习生活中共同进步。接下来我们就热烈欢迎这位新同学的到来,鼓掌!”
班上响起了稀稀拉拉的掌声,大部分人都好奇地冲着教室门口张望。顺着掌声,一个高个子女生从门外径直走上了讲台。她的五官清秀,身材高挑,勉强算得上是前凸后翘;眼睛微微眯着,隐隐透出的目光充满了不屑,鼻梁挺拔,浅浅的嘴唇微微上翘,流露出一股狂拽酷炫吊炸天的惊人气势,仿佛面对的我们是一群猪狗之类的牲畜,压根没有沟通的兴趣和必要。我看的目瞪口呆,一时间还以为换了个新班主任。
她在讲台上稍作停顿,冷冰冰地冒出一句“我叫季晓晨”,随后大步流星头也不回的离开了讲台,站在门边冷眼旁观我们的反应。这种强烈的后现代主义风格自我介绍不仅震住了全班,还震住了老刘。他的脸上还残留着半截收不回来的微笑,像是被吓傻了一样,让人恨不能用手帮他抹去。
不过老刘毕竟是老刘,随机应变处事不惊。他煞有介事的咳嗽两声恢复了一下情绪,然后用略带自信的眼神扫视全班一周,用手指了指一个位置,“新同学就坐那个位置吧。”
老刘指的位置,就在我的旁边。而我的旁边其实是有人坐着的。
要说我这个人在少年时代还算有少许亮点的话,应试能力必须是其中最突出的。要注意我说的是应试能力,并不是学习能力,这两种能力充其量只是异卵双生的双胞胎兄弟,形似而神不似,得一不可得二。我从来就对书本中那些繁琐冗杂的知识毫无兴趣,但是我总能在考试中获得惊人的高分——因为我总能在考试前一个礼拜用赶鸭子上架的方式把一本本厚重的书塞进空无一物的大脑里。在整个年级里我基本上能维持在前二名的位置,因为我每次都考第二名。不是我吹嘘自己,我控制考试成绩的能力几乎可以媲美国家总理控制房价的能力。在师生群体中被尊称为“万年老二”而受到广泛的称颂。
至于我为什么总是让自己考第二名,那也是有理由的——因为我喜欢那个考第一的女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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