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种莫名的直觉告诉我,某些线索正在逐渐浮出水面。
【灰狼的巢穴?我能进去看看么?】
【当然可以了!】老爷爷露出和蔼的笑容,在国内都没有进过酒吧的我居然会在异国他乡的夜晚一个人踏进这种充满了邪魅气息的地方,总感觉有些不可思议。原本就感觉寒风吹得脸颊有些生疼,这会儿似乎雨又要下起来了,伴随着阵阵的雷鸣声,啪嗒啪嗒的雨点打落在我冰冷的脸上,擦了擦脸颊上的水珠,我踌躇着推开了那黑色的门帘。真的不知道到底是怎样的一种构造,才能造就这样完美的隔音效果。在外面完全听不到任何的声音,进入里面才发现原来是这么得热闹,年轻的情侣三五成群的坐在一起,谈论着什么。一身土包子的行头,与这里的氛围格格不入的我站在入口处显得很碍眼。不一会儿,一个看起来很老成的年轻女子便过来和我搭话了,她用一脸看外星人的表情的看着我,这让我感到很不自在。看了一眼镜子中的自己,我突然感觉自己能够理解她了,映入眼帘的完全是一个大孩子的形象,这样的人出现在这里不被瞩目才是一件奇怪的事情呢。
但是那个女人好歹应该算是一个有经验的店员,她只是楞了一下便立刻用平静的口气对我说道:
【客人需要点什么么?】还真是处变不惊的性格呢,这个时候难道不是应该先问下我的年龄么?她如此平静的口气反而令我慌张起来,但是我深知此时慌乱无异于自乱阵脚,之后就不可能从她的口中套出任何有价值的线索了。我故作镇静,用老成的口气说道。
【来一杯加冰块的威士忌。】这里面其实有点玩乐的心态在里面,在日本一直想尝尝只对成年人销售的酒到底是什么滋味的,但是因为日本的酒吧根本就不允许未成年人进入,所以从来就没有机会这么做。现在好不容易有了机会,没有理由不尝试一把,这种想法无疑是危险的,在任何场合都是一样,我明明深知这一点还是做了。
和我想象的一样,每个国家的风俗并不一样,这里的酒吧并没有规定未成年人不得入内。但是一个孩子就喝酒的国家也让我后背一阵发凉,这都会孕育出怎样的 一群人啊。想了想在警局遇到的事态,我不禁笑出声来,怪不得都是蠢蛋。
我将不安藏在心底,开始一口一口像模像样的嘬起酒来。因为我找的是一个比较靠边的座位,所以并没有人注意到我的异样。也可以放心的尝鲜了。第一次喝酒这种东西,以前倒是偷偷喝过啤酒,不过烈性酒的确是第一次喝,真心不明白人们为什么会为这种东西而着迷。果然成年人的世界就算凭借我的想象力也是不能理解。既然是用钱买的,就不能轻易浪费了,我饱着这样的心态,用心品尝着酒的味道。酒精从我的口腔慢慢流淌进干涸的胃里,不一会儿便融入了我的血液。这时候,我好像终于有些了解大人们的感受了,这份飘飘然的感觉确实令人陶醉,仿佛可以忘却时间一切烦恼的的醉,说的就是这种感觉吧。我意识到酒根本就不是一种饮料,从各种意义上来说,它都更加接近心灵的毒药,能将心灵麻醉。渐渐地,我就有些醉了,原来我是一个不胜酒力的人么?在这里睡着会不会很糟糕呢?我这么想着,进入了一个黑暗的世界里。
当现实与虚幻的界限被打破时,所有既定的规则都将被推翻,那我们还剩下些什么呢?我化作了一个个粒子,在虚无的空间里飘散。意识也化作了未知的形态,不断游曳。我深切地怀疑如今的遭遇会不会都是一场梦,从那时开始我就一直在做一个不会醒来的梦,当我醒来时,我会发现时间还停留在那个时刻,一切都未曾发生改变。
【笨蛋!你怎么在这种地方睡着了!】
在朦胧中我感到自己的额头被轻轻地弹了一下,意识也慢慢回归。我睁开眼睛,发现名为艾莉亚的金发少女正趴在桌子上,用调皮的眼神看着我。太近了,当我发觉的时候,她的脸已经快要贴到我的脸上了。没出息的我竟然害羞得满脸通红,慌张地从座位上跳了起来。
【难得人家还想再看一下你的睡脸呢!真是没有情调的男人啊。】
艾莉亚不满地嘟起了她的樱桃小嘴。
【你消失了那么久,你知道我有多担心么!】
没有考虑过她的感受,愚蠢的我竟然在这个时候说出了这种话。看起来就像是对她吼了一样。
她好像朝后面退缩了几步,眼神逐渐暗淡了。我这才意识到,自己到底干了怎样一件愚蠢至极的事情。
原本泛着喜悦的光芒的眼睛,就这么暗淡了下去,这一刻她的心一定在滴血,而我也只能这么看着,什么也做不到。我对于她来说,也只是这种程度的存在罢了。
没有比沉默更可怕的东西了,几分钟的沉寂甚至让我感觉有数年之久。我们之间隔了一道墙,将我们分隔开来。我们中需要一个人来打破这份沉寂,不然我们都会窒息而死,然而我并不具备打破这堵墙的智慧和力量。我想拥有这份力量,现在她的身边需要有我的陪伴,一旦抓住了的东西,就绝对不想再放手。
【没关系,不管发生了什么,我都会帮助你的!我永远都站在艾莉亚这一边。】不知道能不能传达到,我还是努力地将这句藏在心底的真心话说了出来。也许在外人看来有些虚伪,但是我知道,她一定会相信我。
我有的时候还真是一个自说自话的人呢。你究竟是何德何能,才能背负起她的伤痛?
最后,被安慰的竟然是我。
【不要瞎想啦,我没事的!】艾莉亚的笑容很灿烂,仿佛刚才的一切都没有发生过一样,让人惊叹于她的坚强的同时又感到一丝悲哀。隐藏着的悲伤将会逐渐侵蚀她的心灵,让她逐渐变质。我终究还是未被允许进入她的内心么?说到底,也只是这种程度的存在了么?
【你愿意带我走么?】艾莉亚不知道是怀着什么样的心情这么问我。
在这一瞬间,我才仿佛意识到了什么。最终的最终,她只是想确认这个么?从一开始也是,现在也是。然而懦弱的我,最后还是没能做出回应。
【抱歉!】
对不起,我连欺骗你都做不到。
之后,我一个人回到了日本,那也是数月之后的事情了。听说艾莉亚和苏威尔的一个著名家族的少爷订了婚,我也向他们献上了我的祝福。我相信,这样便好。
虽然知道本不该这么做的,在走之前,我将随身携带的十字架送给了她,约定有一天还有机会再次相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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