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雾岛筱/雨宫葵)
人的欲望会无限膨胀,只要稍微尝过一次甜头,就会对下一次有所期待,如此循环往复,从坐在贫穷的小渔船上,到枕着遍地黄金。人始终都不会满足。
盛夏以前,筱一直都觉得这样的人类无比丑陋,被欲望和诱惑蒙蔽双眼,是人类最真实的感情,却也是最肮脏的奢望。
可是,当他与少女相遇、相恋,他想法开始有了改变。
人类是肮脏的、丑陋的,即使如此,正因为欲望是无限膨胀的,世界才会孕育出更多的爱与可能性。哪怕这份欲望出生的时候,都是裹着破碎的壳。
人始终不完美,但有人说过,那也是神留下最棒的杰作。
————
呐,这个世界真的有神明存在么?
那天以后,世界重新步入轨道,仿佛一切不曾发生过,筱也产生了自己做了好长的一个梦的感觉。
“你也不小了,居然连这点事情都做不好!”
筱尝试着在客人面前推销面包,但果然还是做不好。站在一旁指导的母亲忍不住在客人面前指责筱,这份羞耻感和难为情有多庞大。筱甚至忍不住想找个洞钻进去就是了。
“对不起。”
他不禁缩起了肩膀,频频点头,不只是对客人道歉,也是和母亲道歉。
“算了,你去后台烘烤面包吧,具体怎么做我应该教过你了吧?”
筱始终对不拿手的东西没辙,他还是老样子,没法和普通人正常的交流。
“可是,这样的话,前台的工作会很麻烦。”
“你把我当什么了?”
“妈,你年纪也差不多了吧。”
“你……”
母亲惊愕地睁大眼睛还想说什么,但最终什么都没说,只是摇了摇头,叹了口气。
“你要是知道,就给稍微成熟一点啊……”
她的语气满是失望与无奈。关于这点,23岁的雾岛筱,或许还需要多加探索吧。
“再说了,新的员工马上就要来了。虽然很怀念咲子,但这也是没有办法的吧。”
母亲的脸顿时多了不少皱纹,她捧着脸颊,难过地望着远方。
“真可惜啊,多么好的一个女孩。自从你小的时候就开始在我们家干活了,那个时候的咲子才16岁吧。你也才9岁左右的样子。”
“你说什么……”
“咲子可是在我们家无怨无悔地干了十几年了呢,你怎么这副表情。”
母亲像是看到了什么不可思议地东西般,对着筱挥挥手。
“你在发什么呆啊?”
“噢不,没什么……”
是这样啊……
筱脱下员工服,折叠好后放在椅子上。
他站起身来,用力地伸了伸懒腰,挺直了身体。
“妈,我会继续努力的,所以请让我在前台工作吧。”
“不不不,都说了不行的,你这个样子一点都没变嘛。还有,我刚才不是说了会有新员工么?”
“新员工也和我一样啦。”
“你说啥?”
“不,没什么。”
“这是莫名其妙啊你,尤其是最近,更加奇怪了呢……”
“有么?”
“是吧。”
母亲抵着下巴,眯起眼睛打量了下筱,表情很奇怪,但却又说不出原因。
“是我的错觉么?”
留下这么一句不明所以的话,母亲郁闷地回到客厅。
闲暇的午后时光应该不会有什么客人了,基于这个特殊的情况,母亲才放心地回到客厅吧。
不过,是这样啊……
那一切并非是梦。
“没想到咲子小姐还蛮恶趣味的。”
拥有特殊的权利,将筱所在的时间进行调整,改变了过去、现在与未来。
他与咲子的初次相遇变成了9岁,他的年龄变成了比咲子小。这下子,那句话不就失去意义了么?
——搞清楚了,我才是比你成熟的人。
没错,神仆拥有可以改变一切的权利。
她可以消除筱和葵的存在,但是她没有那么做。想必她也可以做到消除筱对葵的记忆,让筱忠心于她,可是她也没做。
欲望是会无限膨胀的,人类始终不会得到满足,即使站在世界的最顶端,也会把锐利的目光放长。
而拥有一切权利的咲子,她并没有那么做,她将最后的抵抗进行到底后,选择永远消失在筱的面前。
该怎么定义这种做法,或者说是心情。筱是完全不懂,做出这么多残忍又痛苦选择的咲子的心情。
“对不起,咲子小姐。”
筱将店外的招牌擦洗干净,然后望向遥远的地方。
这些,曾经是咲子的工作。
“然后,谢谢你,咲子小姐。”
但愿咲子总有一天,也能够找到填补内心空洞的愿望。
筱在心里如此想念。
下一刻,他闻到了一股很好闻的猫薄荷的味道。
“那个~”
“欢迎光临。”
“嗯……”
柔和的脸庞洋溢着羞涩,澄澈的双眼紧张地看着筱,柔顺的黑色长发绑成了猫尾巴般的双股辫,纤细的身材穿上干净简单的制服,白皙的手臂和小腿惹眼地吸引了筱的视线,虽然胸前的发育只是差不多一般的程度,但那鼓起的形状还是很抢眼的分散了筱的一部分注意力。
“不、不要老盯着看啦。那、那个,怪害羞的。”
“哦,抱、抱歉……”
看着葵粉嫩的脸色,筱难为情地挠了挠头发。
“是说,为什么今天突然换这个发型了啊?”
“因、因为,不甘心嘛。”
来之前的葵,一直抱着紧张的心情,光是走出家门,小腹都会紧张到疼痛起来,期间还跑了两三趟厕所。
雾岛君是否会喜欢这样的打扮呢?
不知不觉,葵开始在意这个问题。然后,她想到了雾岛君经常提过的那个女孩子,葵很羡慕那个在雾岛君家工作的女生,明明和葵同龄,却比葵要成熟、比葵要漂亮,那猫尾巴般的双股辫也很可爱。
所以,葵稍微学了学,也编织起双股辫来,虽然不清楚好不好看,不过因为是第一次,对方或许会失望吧。
“怎、怎么样?”
葵十分没有自信,她说话的时候还是会很小声,这点毛病,大概没法立刻改变。
但是,没必要强求吧。
“很好看噢,不如说很适合你,虽然比起咲子小姐还差一点。”
“呜……果、果然不如祈……咲子小姐么?”
葵失望的垂下肩膀,沮丧的叹了口气。因为这点事情就灰心丧气,这一点也很难改变呢。
“不过,葵就是葵,没有必要模仿咲子小姐。这样子的葵,我很喜欢噢。”
不过,也并非什么都没有改变。
筱轻轻走了过去,抚摸着葵的头发。
“这样子的答案,稍微有点狡猾欸……”
“可是,你看上去很开心。”
“这样子的嘛……”
筱很喜欢逗葵开心,他变得可以和葵开一些温馨的玩笑了。
“那么,你就是今天开始工作的雨宫葵小姐么?”
筱咳了咳两声,摆出一副未来老板的态度来。
“是、是的!虽然只是打工兼职啦……”
“那么,前台的工作就交给我们负责吧。”
“好的!咦?我、我们?”
葵困惑地指了指自己的脸,又指了指筱的脸。
“一个人的话很困难吧?”
无论是筱还是葵,都没法一个人面对陌生的客人,想必会紧张到要死吧。
但是,如果是两个人的话……
——下午好,雾岛君。
——下午好,葵。
他们在邮件上输入对彼此的问候,然后会心一笑。
如果是两个人的话,或许就没有那么害怕了。因为啊,他们联系起来了。
在那个曾经无法接触的世界,即使心与心思念着对方,却不曾拉近一点距离。却因为邮件,将彼此的世界连线在一起。
现在的筱和葵,已经是存在同一条世界线的人了。
然后,新的客人来了。
“那个……”
对方怯生生地探出头来,可爱的外表下有着张活泼的脸,当她看到葵的时候,像是放心了般松了口气。
“太好了,你在这里啊,小葵。”
“欢迎光临,羽山同学。”
店内即将开始忙活起来,两人带着饱满的精神,怀着紧张的心情,开始接待第一位客人。
途中,葵对筱说了:
“雾岛君,我还想继续写故事。”
“是么?这次想写怎样的故事呢?”
“一个只有一个人的孤独世界里,男子和少女邂逅的故事……”
于是,两个人的面包坊生活,就此开始……
那是一个掺杂了猫薄荷与面包香的秋天。
——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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