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上个星期期中考结束后，周末去山上打猎了。有史以来第一次摸枪，我终于体会到了什么叫做菜鸟拿着狙一百米的瓶子都打不中的感觉了，的确打不中，那后坐力。顺便一说我在美国。
第十八节
睁开沉重的双眼，我的大脑清醒了。
夜幕已终，早晨降临了。
我难得起得很早，比以往要起得更早。或许是因为新家的空气总是会让我感到兴奋，根本抑制不住从软绵绵的床上醒来的幸福感。
太阳光穿过窗帘闯进了屋中，把我唤醒了。
不知道现在是几时，但我也已经没有了再睡回笼觉的欲望，只好拖着有些沉重的身子站了起来，将挡不住晨阳的窗帘拉开。
推开窗户向外伸出头，发现街道上几乎没有人，空空荡荡的大街和昨天完全就像是两个世界。
现在应该还早，或许只有六时也说不定。钟声在八时到来之前都不会响，应该找个时间去买一座摆钟放在家里，还能用来装饰。
不过既然太阳已经升起，那也就没有理由继续偷懒了。
今天会是很忙碌的一天——找工作，赚钱，想办法填饱肚子。我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我变成了要为活下去而困恼的城市人。
我本来还算是小有钱的准男爵，这才过了一天就变成了贫民，不得不感叹未知未来的剧变。
我以前也肯定不是什么有钱人，但也肯定不是什么好人，我想；会落在系丝塔里大森林那种万里无人烟的鬼地方，说不定是从长距离移动式浮空艇上掉下来的，或就是被什么人给丢在那里。
我更愿意相信我是被谁从浮空艇上扔下来的。
我以前肯定不是什么好家伙，所以才会被那样对待，哈，他们肯定没能想到我还活着。
……不可思议，我竟然还活着。
把窗户关上之后，穿好外出的衣服，有点皱褶，看起来比昨天要随便——我还没有自己打理衣物的习惯——回来后要整理整理。
爱米莉和斯露德还在睡觉。
接下来我要去一趟牢狱，去见一下佐尔曼。
回来应该很快，没必要叫醒她们两个人。
我这么想着，把昨天在街上买的革制外套披上，将同样革制的手套塞进口袋里。这些都是昨天为了今后的讨伐狩猎任务而买的。
“……”
嗯……总之，躺在我床上什么都没穿的斯露德就先不管了。
——
破破烂烂的木桌子对面，佐尔曼摆出百般无奈的表情看着我。
“你怎么来那么早……能不能让我再睡一会吗？我很困，很困，困……好想睡，昨晚根本没睡好。”
“我除了现在就没时间了，一会要去找工作，穷了，不知道是谁害的。”
“啊啊，全能全知的爵士大人，饶了我吧。”
佐尔曼挂着黑眼袋，的确一副没睡好的糟蹋模样。
不知道他昨晚都干了什么，难道是被拷问了？然而他尽管穿着脏兮兮的褐色狱服，但身上却没什么外伤，不像是被严苛拷问了的样子。
既然还有精神胡说八道，我想他应该好得很。
“好了好了，赶紧进入主题，我来这里不是为了跟你闲聊的。”
探访室里只有我和佐尔曼两个人。佐尔曼的手脚都被铁链铐住，而且这里是地下，门外就有武装齐全的牢狱守卫，想要逃是没可能的。
“好吧，其实你没杀我就是为了这个时候吧？你都想问什么？”
他口气很随便，仿佛知道我会问什么一样。
现在的佐尔曼，我是说，已经暴露本性的佐尔曼，跟昨天那个开朗阳光的青年真是差了不少，看着他现在的脸真是觉得有点可惜了。
“那，关于黑龙组织的事情，你都知道什么？”
“就只问这种事吗？”
佐尔曼看起来很不满足。
“我是说，你就不先问点其他有趣的事情吗？比如你有没有另一个身份，你到底是谁，你到底计划着什么？这样的问题什么的。”
“唔，为什么？”
“什么为什么，这不是常识吗？”
我的常识手册里可没有这种事啊……算了。
“……好吧，你到底是谁？计划着啥？”
“没，啥都没计划。”
“……你别跟我浪费时间了，黑龙组织的事情你知道多少？”
“你就那么想知道？”
“这件事跟你的死可是挂钩的。”
“我也不知道什么。”
短暂的停顿，我继续开口问道：
“你什么都不知道？”
“为什么我会知道？”
佐尔曼说得理直气壮。他没有撇开看着我的视线，向我传递着自己没有在说谎的信息。
其实会发生这种事情我也已经料到了，佐尔曼也不知道什么。
那还有谁会知道黑龙组织的事情呢？
“好吧，既然你不知道，那我去询问巴尔克。”
“别去了，巴尔克已经死了。”
“什么？”
巴尔克死了？这是怎么回事？他不是昨天还在被关在这里的吗？我这么向佐尔曼问道。
“被「黑龙」的人杀了，昨天晚上。”
怎么可能的事情，在这座牢狱里，「黑龙」的人能够进来杀人吗？我没有理会佐尔曼的说明，从探访室走了出去，叫门外把手的其中一名守卫带我去见巴尔克。
晨间的牢狱比夜晚要安静，走在这种阴暗肮脏的地方不免让人感到有点不舒服。
关押巴尔克的牢房，比其他牢房还要安静。
“在这里。”
守卫停下脚步，用钥匙打开牢门，带我走进了巴尔克所在的牢房。
昨天早晨在街市上见过一面的粗犷男人，就躺在那张破破烂烂的床上，睡着，但他一动也不动，没有发出任何声音，仿佛如佐尔曼说的那样，已经死了。
“喂，给我起来。”
守卫拽起巴尔克的衣领。
狠狠地将他摔在地上，巴尔克的脸色已经苍白，没有丝毫的反应。
“……”
守卫也终于察觉到了有什么不对，而我蹲下拿出手指贴近男人的鼻前，没有呼吸。
已经死了，佐尔曼说的没有错，巴尔克被什么人给杀死了。男人的身上没有刺伤，也根本没有刀伤剑伤，脖子上的皮肤也完好无损，不像是被割喉。
附近的地面没有血迹，床上也没有任何痕迹，巴尔克到底是怎么死的？
佐尔曼又为什么知道巴尔克死了？
“巴尔克知道「黑龙」的事情，毕竟他已经被邀请了。”
回到了探访室，在门口我向守卫要了一把短匕首，收进口袋中，并将革制手套戴了上。
“既然被抓了，「黑龙」不会想让他活着的。本来我也活不了，但是我昨晚在床底下藏了一晚上，他们还不知道我活着，他们以为昨天我已经被你杀了。”
“你不是什么都不知道吗？”
“这不是常识吗？”
佐尔曼说得很轻巧，但很可惜我的一般常识里，果然是没有这些东西的。
他说，被称呼为「尼德霍格之圈」的黑龙组织，是恐怖袭击与暗杀谋杀的组织，这是世人都知道的事情，他们专门针对贵族与王族之类的富裕之人进行恐怖打击，但也受雇于黑市的委托暗杀。
巴尔克被邀请了，被邀请加入「黑龙」成为他们的一员。
能加入「黑龙」的人只有罪犯以及强盗，普通人无法加入，只有实力相当的恶人才会受到邀请。巴尔克在前不久收到了「黑龙」的邀请，不出意外就能够成为他们的一员，只可惜被抓了。
“邀请的事，是巴尔克告诉我们的。”
其他的事情我都不知道，佐尔曼是这个意思。
真的是这个意思吗？
“把手伸出来。”
“怎么？”
佐尔曼没有拒绝，将被拷在一起的双手摆在了桌子上。
我按住了他的手腕，拿起守卫的短匕首向他的手掌刺去——
“——等、等下！”
“你想说什么？”
“我是真的什么都不知道！——啊啊啊啊啊！……我的手……”
刺了进去，穿过手背扎进了破旧的木桌里，血侵了出来。
“下次就剁手指。”
其实这么做不是我狠心没人道，是我依旧对昨天他对爱米莉所做所说的事情感到耿耿于怀。
爽快多了。
虽说我要剁他的手指，但可能根本已经下不了手了，我本来也不是干这行的。
“……该死……我的右手……为什么你不肯相信我……”
“你不说就换另一只。”
我拔出了刺穿他右手的短匕首。
“咕……这一点都不值啊，停，我说，我说行了吧。”
“你果然知道什么。”
“如果最终都会死的话，还是死得畅快一点比较好，我一点都不想受你虐待……”
佐尔曼用牙撕下衣角的一块长布，裹住了自己的右手掌，长布迅速就被血染红。看到这一幕的佐尔曼，咬着牙留着冷汗，朝我露出了苦笑。
“告诉你了，我就活不过今晚了，如果「黑龙」知道我还活着……不，其实想一想，他们最终还是会知道，森林那边的尸体只要查一下，发现没有我的尸体就知道了。”
“既然如此，那你还不肯告诉我。”
“那起码他们还不知道我在这里。”
的确，他们或许会认为佐尔曼从我的手上跑掉了。
“说吧，你都知道什么？”
“我知道的不多，这是实话。”
经过了佐尔曼的叙述，他所知道的关于「尼德霍格之圈」的事情，大概总结了一下，只有以下几点：「黑龙」不只是暗杀与恐怖袭击组织，他们拥有其他目的，但是佐尔曼不知道。
其次，经过某些手段，可以从「黑龙」的手里换到龙骨，但佐尔曼不知道详细的手段。
最后，佐尔曼知道怎么联系到他们，知道与他们的碰面所在哪里。这是因为巴尔克曾有一次带他一起去见过「黑龙」的人。
这也是为什么「黑龙」的人也想让他死的原因。
“碰面所在哪里？”
“喂喂，我要是告诉你了，「黑龙」的人不就知道我被抓了吗？你要怎么保证我的性命安全……还有就算你折磨我，我告诉你了也没用，你去是见不到他们的。”
“那要怎么样才能见到「黑龙」的人？”
“让我去就行了。”
“我怎么可能随便就放你出去。”
佐尔曼砸了下嘴，好像是在抱怨我很愚蠢似的。
“放？不是，我带你去，然后你要保证我的性命安全，这样你的目的达到，我也不会死，怎么样？”
“……”
也未尝不是好的交易。
佐尔曼不想死，只要「黑龙」的人知道他在这里，就会想办法杀了他。巴尔克已经被杀了，这证明就算在数十守卫把守的牢狱，「黑龙」的人想进来也并不困难。
而且比起我，他们的确可能只会出来见佐尔曼。
“让我考虑考虑好了。”
“别忘了，我可能活不过今晚……”
“那今天晚上我可以来帮你守着门，一晚一枚金币。”
“……敲诈啊！”
虽然我根本不需要那么急着去找「黑龙」的人，但是既然有渠道总比没有好。
当然，从现在开始，我也要保证佐尔曼的安全，他要是被杀了，那么这一切也就白费了。
森林里的尸体，要去处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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