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杀人了。
虽然并非我亲自动手,虽然并非我所希望的。但是那个人还是被我身上的,因为绝望而燃起的火焰给吞噬了。尽管我的手上没有鲜血,却已经有了血腥味。
「爸爸……妈妈……你们在哪,我……」我好害怕……但是哽咽着的我已经说不出任何话语了。我蜷缩起自己的身体,躲在内心里的一个阴暗的角落。
或许这就是刻耳柏洛斯所渴求的吧,恐惧,绝望。
虽然我很清楚这一点,我的确很清楚这一点。但是,我之前因为愤怒而产生的勇气,已经被刻耳柏洛斯无情地打碎了。像我这种,区区只是一个人类中最底层的存在,又怎么和那些怪物对抗啊!我的眼睛慢慢灰了下去,心也逐渐地关上了大门。
「绝对不能放弃啊!」一道略显稚嫩的声音在这个空洞的空间回响着,我机械般地抬起头,一束淡紫色的微光从心门的缝隙中冲了进来。为什么……为什么还要找我,我已经成了这样了啊,雨滴,不要找我!我在心里怒吼着。
「队长说的没错,绝对不能放弃啊!少女。」可是,出现在我面前的并不是雨滴。
我惊讶地看着眼前这位本应该,不对,应该是绝对已经死去的人——矮士兵。「大叔,你……还活着?」
矮士兵爽朗地笑了,他摸了摸自己光秃秃的头,「该怎么说呢,虽然是活了下来,但是也算是九死一生吧。哈哈哈!也幸亏队长也很擅长治疗术啊。」
我内疚地沉默着,尽管矮士兵被救活了,但我曾经差点杀了他,这是不争的事实。「对不起!大叔」我跪下来以求谢罪,「都是因为我太软弱了,才会造成这样的事情。」我不奢求能够得到矮士兵的原谅。就算他现在要骂我、打我一顿,我也无话可说。
矮士兵听到我说这种话,他也沉默了,果然面对着曾经杀了自己的人是没那么容易释怀的啊。但是,出乎我意料的是,矮士兵又一次爽朗地笑了,「哈哈哈!既然你都这样了,那我就原谅你吧。」
「欸?」
「“欸”什么,少女,你我都还活着,这不就是这件事情最好的结局了吗?」矮士兵在我坐了下来。「而且我也听队长说了,那并不是你吧。」
我沉默地点了点头。
「那不就行了。」矮士兵不知道从哪里拿出了一瓶酒,接着他用感慨的语气对我说,「我们这个世界啊,说句实话,其实每天都和世界末日差不多,泰坦们自然不用说,永恒之国的周围还存在着无数的魔虫魔物。」
他这句话不由地让我想起第一次遇到雨滴时见到的那一种魔虫,“脑虫”。
「但是,我们却活过了至今为止的每一天,你觉得是为什么?」大叔问我这样的问题。但是我根本给不出答案,因为,我自己实在是太过软弱,我也不知道这种状况下,人类为什么能活到现在。
矮士兵喝了一口酒,「你可能觉得是魔法的原因吧,但是,再强的魔法师,就比如队长,她也是有极限的,即使队长再强,只靠一个人是不可能保护得了人类的。」
「所以……」大叔指了指自己衣服上的一个标志,那应该是军队的标志,「我们才站了出来,即使是我们这种普通人也站了出来,不只是为了我们自己,也为了全人类。」
「啊……」普通人,对比我今天的表现,大叔确实更像一个普通人,但是他为了让高士兵能够逃脱,他还是义无反顾地向我冲了过来。而高士兵为了把我从闹市区引开,也是孤身一人吸引了我的敌意。他们,他们都是普通人而已啊!
我的眼中渐渐地涌出了滚烫的液体,我知道,那是我的眼泪。普通人和怪物的战斗,并不是难看的战斗啊,而是为了生存,为了自己的火种能够延续下去所以才会奋不顾身地战斗。
我内心中的黑暗一步一步地向后退去,一股更加炽热的东西取代了它,是火焰。
「看来你明白了啊。」大叔把酒瓶从放回身后,「那也不枉我和队长要求来这里一趟。」
「大叔……」我向前走去想要表示感谢,但是却被大叔拦住了。
「感谢的话,就作为一名魔法师来保护所有人类吧,这样子才能真正获得我的肯定啊!少女。」大叔挥了挥手,一道淡紫色的光芒包裹着大叔的身体,将他带离了我的内心世界。
我明白了。我……依旧是很弱,但是,即使是这样的我,也要和刻耳柏洛斯,和人类的敌人对抗。我要拯救我的父母,我也需要变强!
我……
永恒之国医疗中心,C91病房
雨滴已经两天没有合眼了,当然虽然她一直闭着眼睛,但是这里的“合眼”是指没有睡觉,也是指没有放松魔力的监控。她刚刚送进去的矮士兵的精神也已经回到本人的体内了,也就是说,他和可怜交谈的很成功。
那么,可怜应该很快就能醒来才对啊。「可怜……」雨滴的手轻柔地握住了可怜的手,「你一定要平安无事啊。」
****
我的身体包裹在火焰中,但是,这团火焰却并不炽热,它虽然有绝望、悲伤,有着一切负面情绪。但是,它的内外也有幸福、快乐,有着一切的正面的情绪。这团火焰,就是我的一切啊。
我缓缓地睁开眼睛,眼前终于是熟悉的,属于我的病房的天花板。而我的身边,雨滴正坐在那里。
「雨滴……」我轻轻地呼唤了一声这个拯救了我数次的人。她值得我去信任,我的潜意识这样告诉我。
雨滴的身体轻颤了一下,她虽然闭着眼睛,但我知道她已经醒了,「可怜……」泪水从她的眼中滑落,「可怜!」
「啊哦——」雨滴一下子扑到了我的怀里,我温柔地抱着她,「没事了,雨滴,我已经没事了。」这种莫名的熟悉感和安心感到底是什么呢,我也没有去深究,只是想享受这个温暖的时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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