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
瓦爾特洛德首次全身在顫抖著……
這種情緒不是『害怕』,而是名叫『後悔』的情感。
「歐菲斯,你終究還是變成魔族了……」
「嗯?」
「都是我!只因為顧著自己的感受、才讓你墮落成魔族的!都是因為我……」
「因為你?」
洛基忽然大笑開來,沒想到歐菲斯居然可以操控那魔劍的能力。
也不顧這小倆口的對談而喊話,一直慫恿著他去殺掉現今最強的女武神。
「喔呀、喔呀!你這傢伙居然自願變成魔族外、還可以操控魔劍的火焰啊!真不愧是我看上的魔族戰士歐菲斯啊!呵哈哈──!」
「洛基大人……」
「好了歐菲斯,現在只要把瓦爾特洛德給殺了、你就馬上成為天界最強的人了!」
「洛基──!你給我住嘴!歐菲斯我相信你絕對還沒有被魔性給玩弄心智!所以拜託你!別殺了瓦爾特洛德啊──!」
「……」
「呵哈哈──!布倫希爾德,你說什麼都沒用了,他早就已經成為只愛殺戮戰鬥的魔族菁英了!」
洛基與布倫希爾德在結界裏頭、繼續說服著歐菲斯。
但是──卻只有一個人默默的想了結這件事情……
「動手吧,歐菲斯……」
「……?」
「害你變成這樣的我,實在沒有活著的意義,什麼正義的女武神、什麼公正的女武神!到頭來我什麼都不是……」
「嗯」
「瓦爾特洛德──!別這樣,這不是你的錯啊!」
「歐菲斯!別再上演那種肥皂劇了!要是你還有身為魔族戰士的自覺的話、就快點給我殺了她!」
「歐菲斯,聽說去了尼福爾海姆的亡靈、心靈都是最原始的狀態」
「那又如何?」
「所以動手吧」
「嗯?」
「到了那裏後,我會一直永遠等你來,然後,我會認真的跟你說聲……對不起」
「呵,如果是道歉的話就不必了,瓦爾特洛德」
「是嗎……」
他雙手擺出像握劍的姿勢放在前頭、開始集中魔力把冒出黑色火焰聚集。
黑炎的那雜亂放射的模樣,正緩慢了開始有規律的包覆著劍!
在歐菲斯停止不動的時候,瓦爾特洛德閉上眼睛打算接受死亡。
看見這情形的布倫希爾德與洛基,正以不同的情緒在喊話……
「很好!歐菲斯,快點殺了她!呵哈哈──」
「瓦爾特洛德!快逃啊──」
把那黑炎劍舉高對準天空之後,嘴角微微的上揚。
「因為,瓦爾特洛德我、有一句話要跟妳說」
「你說吧,至少在最後,我會認真的聽你這句話」
「那我只說一次,給我聽好了,這句話就是──」
歐菲斯突然間把那黑炎劍給放下來,露出平常的表情說著:『謝謝妳』
『咦?』
這『咦?』的一聲,不僅是瓦爾特洛德發出、也包括了洛基與布倫希爾德。
抬頭睜開眼看著、眼前這雖然有著魔族的恐怖眼瞳,卻露出微笑的他,這讓被感謝的瓦爾特洛德不明白而問道:「謝我?這是怎麼一回事……?」
「要是沒有妳,我現在就不可能還活在這裡」
「哈啊?」
「呵,果然啊,或許妳真的是我很『重要的人』也不一定,瓦爾特洛德」
「啊、哈啊?噫──?」
瓦爾特洛德在聽完這句話後,不知為何的臉頰紅潤了起來……
但是布倫希爾德已經知道、歐菲斯似乎沒有打算殺妹妹的想法而鬆口氣。
相對的,只有洛基的表情顯得很厭惡,不悅的詢問著:「歐菲斯,你沒有被魔性給侵蝕嗎……?」
「是的,洛基大人」
「喔呀?這真令人意外,能保持自我的魔族可以說是非常稀少的菁英啊」
「……」
「像你這麼優秀的人才,歐菲斯你該不會想背叛我、背叛整個魔族吧?」
「洛基大人」
歐菲斯忽然沉默了一會,低下轉頭看著瓦爾特洛德之後、在轉頭在令一旁的布倫希德,最後在正眼的看著洛基……
也不知道這眼神是不是太過閃耀正直,讓洛基更加不悅。
「洛基大人,我亦不打算背叛你或整個魔族,但是……」
「?」
「我也不想與我的夢想跟意志背道而馳!」
「呵哼哼──真有意思,那認為現在只擁有魔力的你、會有什麼作為?」
「當然有,因為這把劍的意志、我繼承了它的『夢想』──!」
「夢想?該、該不會是!」
歐菲斯把這黑炎劍橫擺舉放在面前,讓洛基首次有了錯愕的表情。
但是他的眼中繼續散發著那、令布倫希爾德懷念的氣息。
「這、這種感覺是?」
「大姊你怎麼了?還有歐菲斯他在說些什麼啊?」
「太像了,那身鎧甲與那眼神,簡直就跟『它』像極了……」
洛基咬牙切齒的發怒一下,隨後就很快變回往常的表情。
「喔呀?真是愛說笑啊,歐菲斯……」
「?」
「你所指的『夢想』與我的『期待』可是超級不吻合啊」
「……」
「以那把劍的主要元素百分比例來說、你那微不足道的『夢想』元素,才只有百分之五而已啊!呵哈哈──我現在終於明白為何你沒有被魔性給侵蝕了」
「所以?」
「它能幫你阻擋魔性侵蝕、已經是你的最大幸運了!要是說,你真的繼承它的夢想、那就顯示給我看啊!」
「如你所願、洛基大人!」
他準備把手掌貼在那被黑炎附著的劍身上,這舉動讓一旁在地上的瓦爾特洛德給阻止了。
畢竟這可是有那令人恐懼的成分元素、足以燒毀世界的烈炎啊。
「歐、歐菲斯!不要啊!你會被那不祥的火焰給吞噬的!」
「不要緊的,瓦爾特洛德妳只要『相信我』,我就一定能做到」
「我、我知道了!你能做到的!歐菲斯!我相信你!」
「嗯!」
瓦爾特洛德頭一次說出相信他能做到的話語、讓歐菲斯放心地閉上眼。
把手貼在劍身上後居然一點都沒事,讓她與洛基還有眾人都看傻眼了。
「什、什麼!」
「真、真的假的?」
但是歐菲斯並沒停下動作,像是用手掌把黑炎給擦拭去掉的漫漫滑過。
嘴中還念著剛剛的口訣:「覆蓋它……駕馭它……然後!超越它──!」
這黑炎劍的劍柄處開始像玻璃被擊中般、開始出現龜裂中夾帶光芒。
外表完全碎裂的這把劍,面貌完全變了一個樣!
從銀色刻紋的魔劍,變成一把劍身由古銅色打造、上頭的符文刻印還燃旺著黑炎!
單手把這魔劍給側斜擺、讓上頭的陽光照亮出一道光芒。
洛基看到此劍後非常的震驚,沒想到歐菲斯居然成功繼承了。
「怎、怎麼會……?」
「洛基大人,你應該知道這把劍的真面目吧?這把劍的名子就是……」
「……嗯?布倫希爾德……姊姊?」
「是『它』,不會有錯的、我絕對不會認錯的……」
在他還沒說出答案之前,布倫希爾德居然面無表情的落起淚水來。
讓在一旁的姊妹們都擔心起來,沒想到兩人同時說出這劍的真名:『『屠龍之劍格拉墨』──!』
格拉墨──齊格飛的屠龍寶劍。也由於澆淋過惡龍法夫納的龍血,有著堅硬無比的硬度,堅硬鋒利程度能輕鬆切開鑽石,被號稱『世上最硬的劍』也不為過。
這把劍最早是奧丁所賦予的,因此有著很強大的能力,在這天界除了奧丁的永恆之槍外,沒有可以跟它批敵的最強神武。
在VolsungSaga神話中,此劍是被布倫希爾德用來自盡後、死在屬於真正丈夫身旁,最後一起給陪葬的傳說之劍。
洛基看到此劍後心中、神情已經變的非常冷漠。
歐菲斯也轉頭緊盯著他。
「歐菲斯,就算你得到這世界最鋒利最硬的劍、又想做什麼……」
「那當然就是……繼承他的意志!用這劍來守護重要的人!」
「真是可笑,就算是好了!身為魔族的你、早已經沒有歸處的你!憑什麼去守護人?你認為這些神族的傢伙會接納你嗎!」
跪在地上的瓦爾特洛德、終於聽不下去而喊話:「洛基!我告訴你、就算大家不接納他,還有我會接受他!」
「女武神瓦爾特洛德呦、妳話別說得太早了,要是知道他的過去、妳還能……」
「洛基──!」
在洛基還沒說完之前,布倫希爾德忽然打斷他的說話。
彷彿在警告別再說下去,否則跟你沒完沒了的意思傳達著。
洛基根本不想理會布倫希爾德,但是也不想錯過……
觀察這失傳已久的劍,會有多大的能耐。
「歐菲斯,既然那把劍是我打造送你的、你總該有義務使出來讓我研究吧?」
「……」
「別聽他的!歐菲斯,他只是想找弱點後再反過來對付你而已!」
「沒事的瓦爾特洛德,洛基大人、我怎麼使用都沒關係嗎?」
「喔呀?我說過隨便你了啊」
「就算是、我去救女武神史維特萊德,也沒關係嗎……?」
「……」
在一旁的布倫希爾德對他的背影喊話,瓦爾特洛德也反駁著。
「歐菲斯你是魔族、我是沒有理由會跟你道謝去救我五妹的」
「布倫希爾特姊姊,你怎麼……」
「喔呀,歐菲斯你瞧瞧,人家都嫌棄你是魔族啊!你還想去救?真是傻瓜」
「沒關係,我剛說過、我不想與我自己的意願背道而馳……」
「歐菲斯你要是真的那樣做、應該知道後果會如何吧……」
「我已經有覺悟了」
「……哼」
洛基已經不想與變叛徒的他說話了,索性的轉身不看。
歐菲斯也轉身的甩動披風、往威德克那冰霧結界走去。
這兩人的身影彷彿已經在訴說著那、不想再有瓜葛的默認。
他走了幾步之後、瞬間沖到那被冰霧結界那處。
歐菲斯把魔力聚集在劍上、一邊繼續衝刺著。
威力強大把結界直接開了一個洞後衝了進去、直接停在正落下的冰劍下。
威德克退後幾步,看著已經變化魔族、甚至還來阻止自己的他。
就連身體與地面都冰凍成一體、傷勢嚴重的史維特萊德也傻眼看著他。
兩人幾乎同時喊話著──
「……你這傢伙!」
「你、你不是……?」
終於看到內部情況的眾人,瓦爾特洛德跪著傻眼,看著那差點被殺、傷勢嚴重的妹妹。
洛基看到這種破壞力,更讓他擺出不怎高興的表情。
「史維特萊德──!太好了、妳沒死真是太好了!」
「瓦、瓦爾特洛德姊姊?妳怎麼跪著啊?」
「喂──!歐菲斯!你這是什麼意思!還有你怎突然變成魔族了!」
「決鬥已經結束了,該是收手的時候了」
「還沒有結束!在我還沒殺了她這女武神之前……都還不算結束──!」
威德克那魔族特性、喜愛戰鬥殺戮的他,再度往史維特萊德那砍去。
歐菲斯也用劍抵置著不讓他殺人。
兩人的動作,突然變成近身的抵制對方中。
「歐菲斯!你這麼想死嗎?」
「威德克!戰鬥已經結束了!要是你還想打下去、我會盡全力阻止你!」
「嘿有意思!我手上的這把極寒之劍說想把你吃了啊!」
他那手中的劍又再度綻放出寒氣,見識過這招的史維特萊德大喊:「危險啊!快點離開他的劍!靠近的話、不止劍、你全身會被冰凍住的!」
「嗚哈哈!太遲啦!咦……?」
歐菲斯的頭髮與長馬尾、與自身的瀏海都在空中飄飛著。
他眼中的紅瞳像是有能量在流動,散發出不可思議的微紅光芒!
手上的格拉墨也捲起黑炎來把冰凍處給融化!
兩人的身旁出現大量的熱風與霧氣,彷彿是炎與冰的強烈碰觸撞擊著。
「可、可惡的傢伙!你這是什麼劍?還有那不受極寒影響的鎧甲是什麼!」
「為了『守護』而復活的『記憶』、為了『保護』而存在的『意志』!不懂這兩個意思的傢伙、我沒有回答的必要!」
『歐菲斯(威德克)──!』
兩人互相叫喊著對方的名子、隨後停止那句有壓迫感的抵制舉動後,再度讓眾人與洛基、見識到身為魔族的強大戰鬥力。
鏘──鏘──鏘──
兩人在近距離下、互相用著肉眼見不到的快速揮砍刀劍、而那碰擊的敲打聲、不斷響起之外,敲擊撞飛的劍氣上那黑色火焰、藍色冰氣正不斷的打在這霧氣結界上。
這陣猛攻持續到整個結界都龜裂、開始崩壞後才停了下來。
威德克很快的就往後頭逃離,不想被這強制破壞結界的影響給波及到。
而他卻回頭用劍揮炎了下,將史維特萊德身上的冰給融掉後、用公主抱的方式飛回瓦爾特洛德身旁。
或許──
是史維特萊德從來沒被男人這樣抱過,所以臉上出現了短暫的少女羞澀?
但是──
瓦爾特洛德也從來沒被男人這樣抱過,所以臉上出現了短暫的不悅吃醋?
總之,他把重要的妹妹從壞人手中救了回來後,將她緩緩放置在地上躺睡著。
歐菲斯像是頭昏起來,右手扶著額頭、左手把格拉墨插入地面支撐身體,無力單跪在地面的他、大概是才變化完就耗用大量的魔力所導致的。
洛基突然解開自己的結界後,瞬間出現在遠方的威德克身旁。
兩人緩緩飛了起來之後,洛基對著歐菲斯喊話:「歐菲斯,我真是對你太失望了……」
「……」
「算了,歐菲斯你就親眼看看吧!看這些神族是怎麼對付你這恩人的!總有一天你會後悔的……!」
「洛基大人……」
「就憑你喊我『大人』這點,我就給你『最後的機會』!」
「最後的機會?」
「歐菲斯要是你有後悔之意的話、我們魔族永遠歡迎你歸來」
但是知道他要逃跑的齊格魯娜,當然不放過最後問話的機會:「討厭鬼洛基!你別走!你還沒說那『裝置』你想用來做什麼的!」
「喔呀,你放心吧最聰明的女武神,那玩意還在實驗階段、不會那麼快派上用場的,只是會『偶爾』的擾亂你們生活一下罷了,哼哈哈──」
「嗚!」
「歐菲斯──……嗚」
洛基說完之後,歐菲斯與瓦爾特洛德也體力不支的倒躺在地上昏去。
最後揮彈了下手指、把全部的結界都解除就消失在天空之中。
布倫希爾德與其他姊妹都第一個衝出來跑去。
奧丁、弗麗嘉等眾神也變回正常舉動。
但是就當女武神們都跑去歐菲斯那、要上演溫馨感人的劇情。
一句話語就改變了氣氛──
「來人啊!衛士們都把那該死的魔族給抓起來──!」
『是──!』
喊出此話的居然是眾神之王奧丁,與他那些菁英部隊的衛士們。
雖然布倫希爾德挺身阻止,卻被奧丁的喝罵給退下了。
衛士們都用長槍前端、交叉他的頸部壓制這昏迷的人。
一旁的醫療人員確認安全後、全都跑上前將傷患者給搬離現場。
就這樣──
三個月以來的決鬥噩夢結束,阿斯嘉特天界暫時回復到和平。
其二、洛基現身?諸神黃昏的前兆?──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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