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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梦碎》

第2章《梦碎》

现在正值暑假期间。太阳公公高高挂在天上,给大地降下过多的关怀,热到人们都开始抱怨连连,恨不得永远待在冷气房里,一辈子都不出来外面。

虽然平常都是走路过去,不过要她在这酷暑下走路还是太过於勉强,如果发生中暑还是晒伤就糟糕了。因此这次,就稍微任性点......

「梦蝶,打个电话把那个管家叔叔叫来,让他载我们过去。」

「不!行!」

果然被拒绝了。但是!这次可是有正当理由,一定能成功说服她。

「我知道妳很不想要麻烦别人。可是,今天是今年最热的一天,如果梦蝶走到一半突然中暑的话也不好,倒不如说我绝对会避免这种事情发生!所以今天就不要坚持了,乖乖把管家叔叔叫来,拜托他载我们一程。可以吗?」

虽然有点夸大,随口说了今天是最热的一天,这点小事就别去在意。但说成这样,应该能成功说服她吧。

「真是的......好啦,我去拜托管家叔叔帮忙。」

成功!可是这样,就不能牵着梦蝶散步聊天,享受只有两个人的独处时光了。一边抱着她补充梦蝶能量,一边在心里感到有点可惜。

抬头望向天空。都怪你啦,偏偏把今天弄成大热天,不过算了,这次就不跟你计较,下次要注意点,不然就把你......把你给......似乎想不到能对你造成什麽威胁,这次就先放你一马,下次可就不会这麽好运了。哼!

「嗯......」

她拿出手机,拨打电话,然後跟平常一样,只回应一声「嗯」而已。

有时真的很好奇,那个叫做管家的到底是怎麽明白梦蝶想要表达的意思。真不愧是最大的竞争对手,看来要打败他夺得梦蝶的芳心,还有很长一段路要努力。

不能输,要更努力才行!

几分钟後,一辆白色小型露营车停在门口。

车门缓缓打开。从驾驶座出来的,是一个看起来只有二十几岁,西装笔挺却头发凌乱,打着领带却穿着左右不同颜色的拖鞋,每一次看见都足以颠覆管家印象甚至不能说是正常人的怪异男子。

「梦蝶小姐,请上车。」

「嗯......谢谢管家叔叔。」

走进车内,不算宽广的车子里放置着长沙发,看似有点狭窄,却恰好留下能够让人轻松行动的空间,反而还显得十分舒适。除此之外,还具有电视和冰箱等家具,甚至连浴室和厨房都一应俱全。

「『管家叔叔』你好。许久不见,似乎没有什麽改变,还是和以前一样『随性』。」

「说过不用跟着小姐一起叫我叔叔,这样不就显得我年纪很大。不用客气,叫哥哥就好了。」

「......」

他完全听不出话中的嘲讽,而且还没有任何羞耻心,跟以往一样,脸皮厚到让人无言以对。

望向窗外,那个是......

「梦蝶梦蝶,下次可以叫一次『管家大叔』吗?」

「......嗯?」

「喂!别乱教啊!都不知道我费尽多少苦心才把称呼从『陌生人』到『奇怪的陌生人』再到『怪怪的叔叔』以及『好奇怪的管家叔叔』最後经历无数波折才好不容易终於变成『管家叔叔』,别让我这几年的努力全部化为泡影啊!」

似乎总觉得这个称呼演变流程中有哪里怪怪的......

「最终我的目标是让梦蝶小姐称呼我为『最喜欢的帅气管家哥哥』,不知道要再努力几年才能实现呢?」

车内只剩下一片宁静,安静到都能听见梦蝶睡觉时发出的细微呼吸。

「她似乎已经睡着了。那麽......奇怪的管家大叔,有些事情想跟你谈谈。」

「......什麽事?」

「下个月......关於她的生日......」

偶然从窗外映入眼簾的蛋糕店,如今已连一点影子也看不见。

车内再度陷入无声之中。

「小姐应该不会主动提起这件事。那麽,是从哪里得知的?」

他一改之前的轻浮,神情凝重地向我说道。

「算了,或许是时候该说出来了。」

他望向远方,回想过去的记忆。

「六年......从那场事故算起,这六年来,我也想过要替她庆生。但每当我想起那一天,梦蝶小姐眼眶含泪,哭着说道:『只有我一个人,爸爸和妈妈都不在了,这样的...这样的生日我绝对不要!』」

虽然有想过,是不是有什麽原因,没想到竟然......

「对不......」

「不用道歉!很难以想像对吧,乖巧听话的小姐竟然有这样的一面。被说了那种话之後,我又怎麽忍心再让小姐想起这件事呢。」

隐约可以看见,泪光从眼角浮现。

「但是现在已经不一样了。四年前,梦蝶小姐交到第一位朋友,同时也是,她最重视、最要好的挚友。」

回想起第一次和梦蝶的相遇,以及一起相处的点点滴滴。

——从被排斥到被依赖。

「然後两年前,因为有这位挚友,小姐她才终於敞开心扉,接纳其他人,也和某些人成为朋友。」

——从孤单寂寞到展露笑颜。

「我想反过来问问。小姐的挚友啊,认为现在,她又是否会接受这些生日祝福?能成功举办一场生日宴会吗?」

——从面无表情到诉说真心;「不要走,想要......永远一起......」不善言词的她曾经努力试图传达的话语再次从记忆中浮现。

「嗯~」

一声轻柔,将陷入思考漩涡中的意识,重新拖出水面。

「小姐醒来了啊。那麽,那个问题的回答,就之後在给我答覆吧。」

「嗯?还没到吗?」

「因为刚才有点迷路。小姐请放心,已经快要到了。」

原本走路只要一个多小时,开车应该不需要二十分钟的路程,他却刻意绕一大圈远路,硬是把时间延长,就只为向我诉说这些事。也许他还想再继续说下去,不过已经足够了。

像是要回覆来自过去的约定,我以永不改变的誓言做出回应。

「身为挚友,我的答覆是,『肯定』以及『绝对』。」

眼前的世界突然变得支离破碎,随着车辆进入隧道,四周转瞬间被无底的黑暗包围。突然,身体产生一股漂浮感,一朵白云从已经破裂的窗户外窜入车内。随之而来的,则是强烈的彩光,和彷佛自由落体般的下坠。

看向下方,是一片花海,墨蓝色的花朵不停蔓延至地平线,花瓣随风摇动的身姿彷佛就像是浪花拍打着大地。

细小的萤火虫布满整个天空。仔细观察,应该说是无数微小光点,从旁边的源头向四面八方漫延,而在源头中心的,则是背後长出一对透明翅膀,正陷入昏迷当中的梦蝶?!

想要伸出手抓住她,但在触碰到她之前,她就渐渐变得虚幻,最後化为一只小小的蝴蝶,然後分散成粒子,被风带走。

「梦蝶!」

用尽全力呼唤,声音是否有传达到呢?

地面扭曲陷落,将周遭的花朵卷入,宛如漩涡般,不停扩大,再扩大,扩大到足以吞噬这片海洋,坠落的天空,以及微弱的声音。

不管妳在哪里,我都一定会找到妳。

「绝对......」

整个世界被吞噬殆尽,一切都开始崩坏粉碎。

尚未实现的誓言,在梦中化为碎片之後,再次浮出水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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