绍布对着茫茫天宇说，这条路上有我父亲的足迹，我应该沿着他的足迹走下去，但我没有。我得到了一个部落，现在我是王吗？
为他掸去头上雪的老人是个女巫，后来他才听人说起。在距这座城堡几公里远的地方还有一座城堡，但那城堡已成了废墟，那老人就一个人住在里面。白天她总是四处游走。
绍布在马背上喝酒，听远处兵士呐喊，老人从雪野里走来，走向绍布，来到绍布的面前，从怀里掏出一只精美的玉杯，说：“从你的酒袋里给我也斟一杯吧。”
绍布跳下马背把袋嘴对着她的杯子给她把杯子斟满了酒。
她“呵呵”的乐。
“我很远就闻到了你的酒香了。”她说，“你给我酒我给你忠告。”
她泯了一小口酒，又把手指伸到杯里沾了酒弹向空中，然后把剩下的酒倾倒在雪地上。酒成一条线从杯里出来围着她的身体洒了半圈。
她又说：“这是草原之歌，也是恶之歌。”她也听到了兵士的呐喊声了。她说：“绍布，你应该放下你的刀剑停止杀戮，和心爱的人在一起过快快乐乐的日子。”
我心里涌起一股悲怆，说：“如果我的刀剑是挥向邪恶呢？”
“这世上没有邪恶，只有无知。”她说，“一条蛇去吞食它肚子所不能容下的活体动物，你说它这是贪婪吗？这不过是无知罢了。如果让它变得有知了它还要执意如此那就是愚蠢。愚蠢是无药可救的，如身患重疾的病人，除了死去已无路可走。”
绍布想到格根，说：“如不借用我的剑他会如何死去？”
“上天自有安排。”
“难道我不是上天安排的一部分吗？”
“不。”她急了，“你杀人太多，有些人不该死你也把他们给杀了。”
她一指她居住的城堡又说：“那时了蛮还小，他哥哥不可一世。你知道吗？那个时候那里面天天杀牛宰羊好不热闹，里面的人每天喝酒跳舞，吃不完的肉唱不完的歌。可是现在里面只剩下鬼魂的叹息。看这地，雪融化后会长出鲜嫩的草叶，这是上天赐给地上每个生灵的，不是独独赐给那个高高在上的王的。民众用艰辛换来王每天的醉生梦死，王快乐民众悲愁，这不是上天的本意。”
“我不要你为我占卜未来。”
“你会怀念刖的浊酒，你会伤痕累累。我已经看到了从你身体里流出的血和你心爱女人的眼泪。”
雪下了三天三夜，现在终于停了。阳光照在雪上，泛出刺眼的光茫。
她又看我的马，说：“你也应该让它回到丛林里去，那里才是它应该呆的地方。”
绍布醉了，他忽然看到她的杯子里又充满了美酒，那酒有一股奇异的香味。并且还有酒不停的进入到那杯里，那些酒都溢到了杯外。
“你说的是对的，但我已无法掌控自己。象水溢出堤外，只能任它流淌，它何时干涸何时汇入更低的江河全凭它的宿命。”绍布说。
她把杯子伸到绍布的下巴下面接住了绍布的一滴泪，说：“愿上天眷顾你啊，绍布。”
老人走了，绍布倒在了雪地里。那空空的酒袋被他扔出了很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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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古达木向阿娜尔这个替代牧仁的女子做了一个奇怪的手势，但阿娜尔不明白这手势的意思，她用迷茫的眼睛看着阿古达木。阿古达木阴阴一笑说：“你又是乌兰将军派来的。”
阿娜尔说：“是什么时候的事？格根什么时候收买了你？”
“就在那天晚上，我从这门走出去，看到了月光下的格根。他叫了我一声阿古。”阿古达木边说边掏出一根金条伸到阿娜尔的眼睛下面。
阿娜尔猛摇头，没敢接伸过来的金条。
“它可以换来一百只羊。”阿古达木说，“就在今天晚上，因为他醉得很利害。如果你不接受这金条，你就会和牧仁一样的结局，躺在那里肚子上插着一柄剑。”
“今天晚上你们要杀绍布？”
阿娜尔在颤抖。
火光下，阿古达木的眼神非常的可怕。阿娜尔终于伸手接过了那金条，并把它放进了衣服里。把手缩回去的时候阿古达木又阴阴一笑。
“我就知道你比牧仁聪明。”
天已经黑了。
阿古达木走进烈睡觉的屋子，绍布酣梦正甜。阿娜尔紧随其后。
阿古达木走到绍布的身边，把绍布的剑拿了起来，笑嘻嘻的把玩。
她先褪去剑鞘上的布，那布飘落到地上被她踩在脚下，接着她又从剑鞘里抽出剑来，剑锋沉闷的轻吟了一声，一股寒气让她一颤，差点让她失手让剑掉到了地上。好在剑还牢牢的握在她的手上。她看绍布，看绍布的咽喉。她猛吞了一口口水，然后让剑锋挨近绍布的咽喉。阿娜尔一声惊呼，剑“当啷”一声掉到了地上。
绍布翻身坐了起来，看到了眼前的一切。然后把眼光停在了那块布上。
二人吓得瘫软在地。
绍布从床上下到地上，对阿古达木说：“如果你不想死，就出去告诉格根，对格根说你已经杀了我了，让他进来查看我的尸体。”
听到这话阿古达木慌忙从地上爬了起来逃也似的跑了出去。
阿娜尔从怀里掏出金条放在地上。
绍布对她说：“你去通知乌兰将军，要他带兵去格根家，拆除格根家的围墙。”
“是。”
阿娜尔走后，绍布捡起地上的布，把布贴在脸上，久久都不拿开。布上面还留有阿古达木的脚印。
“邪恶与爱并存。”
说完他把布放进衣服里，用水袋里的水浇灭了火坑里的火，让自己呆在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里。没多久，他就听到了脚步声。匆匆忙忙，由远及近，然后进屋，来到绍布身边不远的地方停了下来。绍布听到了二人粗重的呼吸和心跳。
绍布忽然开口：“格根，你知道住在那废墟里的女巫叫什么名字吗？”
忽然听到绍布的声音格根吓得腿发软，他转身想逃，却又听到绍布对他说：“伊力和沙在门口，他们的刀很锋利，你还是老老实实的呆着吧。”
格根“扑通”一声跪在地上说：“她名叫萨热，是刖的另一个妹妹。”
格根几乎要哭出来了。
“哦。”烈慢不经心的说，“乌兰将军要去拆你家的墙。起来，去给乌兰将军带路。天黑了，我怕乌兰将迷路。”
“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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