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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章 终章,恶魔之死

第32章 终章,恶魔之死

几天前,恶龙袭击勃朗格之后,大摇大摆离开。而我抱着它尾巴的英姿,迅速传开。

没多久,小茴香恢复清醒,听闻了这事儿,发疯一样找我。多洛大帝很感激她和我,立即派出斥候展开搜索。精灵大叔也让族人参与进来。就这样,小茴香和多洛人、精灵开始满世界找寻那条恶龙和我的踪迹。

遗憾的是,连续几天都一无所获。

后来,约瑟芬解开巫术,赶到勃朗格,听到我的遭遇后,二话不说叫来吉利纳什山脉里的龙帮忙,载着小茴香、中二王子、精灵大叔和科勒将军他们,赶往恶龙巢穴。

其实,龙没有特定的生活方式,有的聚集在一起,有的独来独往。不过作为西大陆的强力生物,它们都有彼此的领地。所以,恶龙巢穴的位置,约瑟芬等龙心知肚明。

接下来的事就不必赘述了,我和小茴香重逢,忘情相拥,感人得很。

当然,这些事都是后来听约瑟芬说的,那时的我还并不知道,就凭自己一个诺尔人,竟然能够获得吉利纳什山脉的龙族、森林精灵和多洛人的真诚帮助。

对了,还有一点不得不提,当他们进入恶龙巢穴,看到恶龙已死,而我依旧活蹦乱跳后,不由分说就把我当成了屠龙英雄。

尤其是中二王子那货,围着我叽叽喳喳,一口一个‘勇者大人’,后来干脆要追随我,把科勒将军吓得面无血色。我摸了摸他的头,让他先多学本领、多涨姿势再说,这才安抚了他。

还有仙奈那货,一脸悻悻地问我:你这家伙,为什么还没被恶龙吃掉。

我笑着回答:我死了,你咋办。

她小脸发烫,啐了一口,跑到精灵大叔那里告状。

我正得意的时候,被约瑟芬拎起了耳朵,同时,小茴香也狠踩我的脚。

一对天敌异口同声问:给老娘说!你和仙奈什么关系?

我突然意识到,自己的脑袋上正亮起某种无耻光环。美滋滋地跟他们离开了巢穴。我们要先回到勃朗格回收遗忘在广场水池里的两个记忆碎片,顺带接受一下多洛大帝的嘉奖。而这里的宝藏自己是实在拿不下了,干脆让约瑟芬帮我保管,约瑟芬也不推辞,等我们离开孤山,就把那里设下了结界。

*

正午时分,阳光灿烂,万里无云。

一行十几条龙行走天际,小茴香、仙奈、中二王子、科勒将军、精灵大叔等等来找我的家伙们,像凯旋之师一样骑在龙背上,飞往勃朗格。

我双手作枕躺在约瑟芬的背上,忘情享受着翱翔在天空的舒适感觉,同时,发财的狂喜在内心里暴走着。

这时,约瑟芬很坏心眼儿地急速下降,我吓了一大跳,赶忙抓紧她的、她的……呃,无所谓啦,反正就是龙背上的东西。慌乱中,自己无意间发现右手背有一块污迹,有些像‘剑’的形状。这致使我很不争气地回想到邪恶的灰不溜丢,一种不好的预感也油然而生。

“怎么不吱声?是不是被吓傻啦,吼吼~”约瑟芬扭过头,调皮地眨着大大的龙眼。

我笑着随口敷衍,将右手深深藏在背后。

嗷~嗷~嗷

一阵阵龙吟此起彼伏,勃朗格的城墙映入眼帘。

约瑟芬没再说什么,专注于飞行。她放慢了速度,缓缓下降。

我俯览着一片狼藉的城镇,不由得回想起那个火光冲天的夜晚,竟然萌发了一种莫名的**,但转瞬即逝。

不大一会儿,群龙落到勃朗格城外。我们纷纷跳下来,与群龙告别,热热闹闹向着城门走去。

嗖——铮!

一只羽箭划破长空,闪着寒光画出一道抛物线,堪堪钉进不远的地面。我正与小茴香并排前行,还跟科勒将军和精灵大叔有说有笑,被这突如其来的状况吓了一大跳,直接扑腾坐在地上。

啥情况?

所有人都满腹惊疑地望向羽箭射来的轨迹,那是勃朗格城楼的方向。

忽而,踏踏的铁蹄声震耳欲聋,一大队重骑兵从城门冲出。骑兵们个个手擎长枪,气势汹汹,奔过来后,二话不说就呼呼啦啦地将我们包围。

“放肆!”科勒将军一把将中二王子拽到身后,朝那些骑兵大声咆哮,“你们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吗?”

与此同时,呼~大风从头顶压来,马儿长嘶不断,骑兵们的阵型立刻被冲得七零八落。

“怎么啦?”约瑟芬刚刚跟众龙飞上高空,就看到了刚刚的一幕,随即喊上众龙再次折返,把骑兵们驱散,纷纷落在地上,询问情况。

我一头雾水,爬起来,耸了耸肩。还有精灵大叔、仙奈、中二王子等所有人都满脑袋问号。当然,怕生情节严重爆发的小茴香小姐,此刻早已藏在了我的身后。

下一秒,“真他喵的是龙诶!”

一道身影快似疾风,嗖地就从一个骑兵的背后蹿了出来,眨眼间停在约瑟芬的面前,貌似还趁机会摸了摸她瓦蓝的鳞片。

约瑟芬短暂惊愕,随即反应过来,微微扬起翅膀,尖锐的爪子猛地抓去,却扑了空。那身影轻灵敏捷,迅速无比,又绕到她的身后,拉了下她的白尾巴。

众龙见到这幅景象,都勃然大怒,纷纷怪叫着扑来,不过却没抓到那小身影,反而叠罗汉一样将可怜的约瑟芬压在最底下。

“喵~”那身影戏弄完群龙,一下就出现在我的面前。

我吓得不轻,要不是小茴香在后面推着,估计又得来个屁墩儿。

旁边的科勒将军霍地拔出佩剑、中二王子挥舞起小左(左手)、精灵大叔要放魔法、仙奈拉满弓弦……大家都对那身影剑拔弩张。

视线渐渐明晰,我看清了眼前的身影……茸茸的猫耳,火辣的身材,还有那标志性的小虎牙,是萌萌,绝对没差!

萌萌侧了下头,别有深意地对我眨眼睛,然后风一般后退,三下两下就消失在包围我们的骑兵中。

这时,勃朗格城门烟尘四起,马蹄声和嘹亮的进军号撼天动地。

身罩金甲的多洛大帝骑着高头大马而来,包围圈的骑兵们潮水般左右退让,把正对城门的方向空了出来。可以看到,城门口正有一大波多洛士兵集结成方阵,蓄势待发。

多洛大帝遥遥停住,扥了下缰绳,稍微往左侧让了让。转而,从后面冒出个骑着白马的少女。那少女上身纤细,麦金色的梨花头,白皙的脸颊带着淡淡的笑意,一对水汪汪的大眼睛像两颗温润的蓝宝石。

我正震惊刚刚发生的一幕,当看到那少女后,似乎一切都明白了!

“过来。”多洛大帝面无表情,冷冷对科勒和中二王子以及我们这边的多洛人发号施令。

中二王子等人顿了一下,听话地离开我们,走到百十米外的多洛大帝那里,很快就被士兵们拉进人群消失不见了。

“精灵朋友,请你们也过来。”多洛大帝又说。

精灵们没有动,都看向精灵大叔。精灵大叔摸了摸尖耳朵,大声问:“发生了什么?”

多洛大帝没有回答,翻身下马,向这边走了几步后站定,遥遥对精灵大叔欠身致意,同时伸出右手,“精灵朋友,请相信多洛。”

精灵大叔沉吟片刻,深深看了我一眼,带着精灵们往多洛大帝那里走去。期间,傻乎乎的仙奈没有动,紧挨着小茴香,却在精灵大叔的瞪视下,噘着嘴离开我俩。

多洛大帝又吱声了:“请诸位龙阁下,也离开那里。”

啥?

群龙可不给他的面子,纷纷嗤之以鼻。

约瑟芬的眼珠滴溜溜一转,恍然大悟似地瞥了下小茴香,又眯起眼睛打量对面那位骑白马的少女。旋即,她拍打翅膀,示意众龙跟着她。群龙应了一声,纷纷飞上天空。

偌大的包围圈中,只剩下我和小茴香孤零零地站在那里。

下一刻,骑着白马,蓄着金色梨花头的美丽少女跳下马背,朝多洛大帝和精灵大叔微微颔首,然后就一声不吭地脱离包围圈,直直向中心走来……

少女脚步很轻也很快,却像是重锤一样狠狠凿击着我的心。她是那么好看,仿佛是从艺术品中走出来的一样,可,那宛若阳光般耀眼的笑容,在我的眼中,却比剑刃还要凛冽。

时间化作静止,世界陷入永恒,只剩下她在一步一步靠近着。

不知道过了多久,她停下了,站在十米之外。随后,银铃般悦耳的声音传来,“刀勒先生,好久不见。”

我张了张嘴,却没发出任何声音。只是在绞成一团乱麻的纠结情绪中,突然向后伸手,紧紧拽住了小茴香。自己知道,自己有多么的用力,用力到浑身发抖,用力到小茴香不知所措地说:刀勒,你弄痛我了。

少女弯着笑眼,打量我俩的一举一动,最终,她摘下褐色手套,微微向前递出白皙的手背。

这是一位尊贵公主送给对方的最高礼节,我知道,她是让我走过去,亲吻她的手。

但,但啊,自己全身就像灌了铅似的,一动不动。即便激动得要死,恨不得捧起那只小手猛亲,可就是迈不开步子,松不开拉着小茴香的手。

直觉或者预感吧,我怕此刻离开小茴香,会发生可怕的事情。也许在几个月前、几个星期前、几天前,甚至几小时前自己会毫不犹豫离开小茴香,奔向那美丽少女,而现在,自己只想留在小茴香的身边,即便她是恶魔之子。

别再离开我,求你了——这是小茴香对我说的话,仿佛用刀子刻进了心里。

“刀勒先生还真是失礼呢。”少女依旧耐心不减地保持着那个姿势,只不过,笑颜下流露出无尽的失落,蓝色的眸子里雾气升腾。

“呐~刀勒,你认识她吗?”小茴香拽了拽我的袖口,侧头眨眼,“如果认识的话就过去吧,老娘批准了。”

真是个笨得无可救药的恶魔。

我竭力保持风平浪静,裂开嘴,想来个迷人的微笑,但自己知道,现在自己的脸绝对跟苦瓜没差。

“去吧,我没事。”小茴香掰开我的手,双手抱肩蹲在地上,“这点人,老娘还是能够忍耐的。”

我欲言又止,摸了摸她的头,“照顾好自己,我和她说两句就回来。”深吸口气,转身向少女走去。

这短短的十米,何其漫长。最终,我单膝微屈,俯下身,托住少女的手,扯着脖子吻了下去,“很荣幸再次见到您,雪莉殿下。”

少女没有吱声,只是礼节性微笑,直到我慢慢站起身想要开口,她那秀色可餐的小嘴唇先动了:“谢谢你的情报。”

下一秒,她突然拽住我的胳膊,使劲往身后一拉,不可思议的力量随即爆发。几乎没有任何预兆,我猛的与她擦肩而过,往城门也就是多洛大帝他们的方向,踉踉跄跄跑去。

在我还努力克服这种力量,妄图稳住脚步时,听到了背对的方向,也就是雪莉和小茴香的那里,传来的对话。

“喂,可以理解为你在欺负老娘的狗么。”

“那都不是重点。能请您回答两个问题吗?”

“啊?”

“您是否来自细细亚大陆?还有,您认识蒂萨吗?”

“哦,原来是这样。我——蒂萨之女,小茴香。”

哗——!!!

无数多洛人的惊叹沸反盈天,仿佛压抑许久的惊雷在勃朗格城外炸响。

“原来是真的,她真是魔王的眷属。”

“亏我还信任她,还与她并肩战斗。”

“俺爷爷曾经死在恶魔军团的手里。”

“可恶,恶魔!”

“啊啊啊杀了她!”

“王,快下令呐!让我亲手送葬她!”

早在四十多年前,蒂萨加冕为魔王时,曾率领恶魔军团毁掉了多洛人的家园。原本显赫一时的多洛,瞬间沉沦。直到如今定居西大陆,那场浩劫的后遗症,仍然在每个多洛人心里挥之不去,仇恨的种子,仍在生根发芽。在场的多洛人,开始忘记她为勃朗格所做的一切,将最为锋利的矛头对准她。不但如此,连精灵大叔和仙奈都瞪大了眼睛,表情凝固。

我的脑海一片空白,脚下拌蒜,扑腾抢倒在地,足足贴着地皮滑出很远才卸去雪莉刚才那一下的力道。快速坐起来。但,当我将视线聚焦在那个单薄的小身影上时,看到了令人心酸又绝望的画面……

小茴香在山呼海啸声中颤抖,她没了‘老娘不好惹’的姿态,像是受到委屈的小女孩,在抱着肩膀不住发抖。她泫然欲泣,不停摇头,嘴里懦懦地说着什么。

突然,有五个家伙从包围圈的骑兵背后现身,快速冲刺,在无限接近她的时候,摆开了个奇怪的阵势。

五个家伙高矮不一,有男有女,却都罩着红色的套头长袍,套帽里面是隐藏在阴影中的冰冷面具。他们开始发声,陌生的音阶里透露着诡异的味道,转而,他们的身上开始冒光,彼此之间的光相互连接在一起,正好凑成五角星的形状。而小茴香,就站在中心点上。

五个家伙迅速从各自的长袍里取出一件奇怪的东西,有的是根歪歪扭扭的拐杖,有的是一张风干的蜥蜴皮,有的则是个扫把。总之,每当他们嘴里吐出一段难听的音阶,手里的物件就会发光发亮,卷起狂风。

小茴香在五角星中悲鸣,仿佛受到莫名的伤害。她放下复杂的情绪,将那不可一世的红色火焰透出体外,可刚刚燃烧起来就迅速减弱。已经结成阵势的五角星和五个家伙,不断用某种怪异的力量压制着她。

我爬起来,发疯般往她那儿跑,却被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三个人拦住了,是斯卡而特、萌萌、麦莎!

我与人傻钱多三人重逢,可他仨却失去了从前的温和,如同冷酷的雪山,横亘在我的面前,同时,将自己望向她的视线完全阻隔。

这时,一直带着笑容的雪莉动了,她转过身走回来,轻飘飘瞥了我一眼之后,擦肩而过,站在了多洛大帝面前,“请吧,多洛之王。”

多洛大帝深深吸气,霍地拔出佩剑高举,正呼喊的多洛人都停了下来,现场落针可闻。

在无数多洛人近乎狂热的注视中,他低沉地说:“我知道。我知道这不光彩。但,蒂萨也不光彩……四十多年前,他践踏了我们的尊严还不够、摧毁了我们的家园还不够、残杀了我们的男人还不够,他,又伤害我们的妇女和孩子。这种罪孽不可饶恕!即使、即使我们面前的只是无辜的蒂萨的女儿,但……恶魔,必须死!”

哗——

多洛人的呐喊爆发了,那是深埋在骨子里的仇恨之火,砰然燃烧的声音。

“请子民们允许我的懦弱,”多洛大帝示意安静,再次开口,“作为面对任何困境都要昂头挺胸的王者,我却无法对一个孩子下手……所以,请遥远东方国度的公主‘赫迪拉-雪莉’帮我以及子民们完成这个使命。如果没有雪莉,我们不可能发现那孩子是恶魔之子,我想,她来代替我们,当之无愧。”

现场停顿了下,继而再次沸腾。

雪莉......雪莉……雪莉……雪莉!

无数人高喊着那位公主的名字,声音中充满了期盼甚至是怂恿,好像在说:去,去帮我们杀了那恶魔!去为我们复仇!

雪莉依旧面带笑意,没有吱声,对多洛大帝施礼后,旋即转身,再次朝我的方向走来。

我挣扎在人傻钱多三人组的阻拦当中,不断扭头看向痛苦的小茴香和靠近的雪莉,自己的世界仿佛在一点点崩塌。

我大声咆哮,猛地抬头,看向依旧盘旋在空中的约瑟芬等龙:约瑟芬,帮帮小茴香!

约瑟芬仿佛没听到我的话,依旧带领群龙拍打着翅膀,冷冷注视地面。

我又看向精灵大叔和仙奈:大叔,别让他们伤害小茴香,我们是朋友不是吗!

精灵大叔和仙奈,以及所有精灵都有些躁动,但这种躁动,甚至我的喊声,都淹没在多洛人的疯狂当中。

最终,雪莉站在了不远处,她又瞥了我一眼,然后,遥遥对着小茴香的方向,默默祷告:愿希伊娜女神光照世间,驱散一切黑暗和恶意。

她举起刚刚被我吻过的手,停顿了足足十秒钟,然后,冷酷地落下。

那正跟小茴香缠斗的红袍五人,仿佛接到指令,开始大声高唱。他们的身上爆发出比之刚才更加刺眼的光,随之,中间的那个小可怜发出痛彻心扉的嚎叫,全身的火焰霎时熄灭……突然,她在无比煎熬中,露出了凄美的表情——冲着我的方向微笑!

啊啊啊啊啊啊啊!!!!!

邪恶,在绝望中绽放,在内心里盛开。

我清晰地感觉到,毁灭一切的欲望在迅速滋生。同时,原本销声匿迹在身体里的灰不溜丢,悄然出现了……是自己的恶意,让它重获新生!

呜~

近似虚无的灰败雾气从我的毛孔里钻出,迅速凝练在右手,转而,化作一柄细长且妖异的剑。那剑锋的尖锐弧度,如同死神裂开的嘴。那剑身上散发的磅礴恶意,仿佛来自地狱的深处!

斯卡而特、萌萌和麦莎被这惊变吓傻了,原本还阻拦着我,现在就楞楞地站在原地,瞪大的眼睛里充满不可置信。

恐惧吧,颤抖吧,多么美妙的感觉啊~好想将他们刺穿!

我慢慢上扬嘴角,将剑锋对准三人组。

下一瞬,哗——!!!

圣洁的白色光幕从天而降,正正好好将我和右手上的灰不溜丢完全笼罩!

没有痛楚,反而像柔和的阳光照进内心,将无尽的恶意驱散,带来一片宁静与祥和。转而,邪恶之花迅速枯萎,在白光中凋零破碎,只有凝练在手中的灰不溜丢还在挣扎。它顶着那圣洁之光,不断蛊惑我,妄图再次唤醒我心中的黑暗。但遗憾的是,恶意消散之后,对于财富的贪婪重整旗鼓,又一次将灰不溜丢消融殆尽。

可怜的灰不溜丢,就像是刚刚逃出熊窝的小白兔,还没来得及喜悦,就又被醒来的狗熊拖回洞穴里......

灰不溜丢化作雾气,长鲸汲水般钻入我的身体,然后被我的贪念压制得无影无踪。我全身一松,继而阵阵眩晕和脱力感铺天盖地般压来,毫无抗力,自己软塌塌瘫倒在地。唯有竭力睁开的眼睛,一刻不停地望着小茴香的方向。

这时,一张完美的脸映入眼帘,是雪莉。她全身散发着柔和的白光,想来刚刚就她用这光泯灭了我心底的恶意。

她蹲在我的面前,笑着说:“刀勒先生,您真的让我很困扰。”

“求……”我的声音嘶哑得吓人,还有些颤音,“别杀……”

“嘘~”雪莉做个噤声的手势。

“小茴香从没做过坏事,她善良、她……”我还在激动得喋喋不休,挣扎着坐了起来。

雪莉蹙眉摇头,脸色渐渐发沉。下一秒,她似乎生气了,猛地挥起手掌,狠狠敲击在我的后颈。

我啊了一声,立刻没了知觉,像是断了线的木偶,再次翻身倒地。

在即将陷入昏厥时,我的余光瞥到她、斯卡而特、萌萌、麦莎,他们四个如闪电般冲向小茴香......雪莉的光、斯卡而特的骑士剑、萌萌的利爪、麦莎的魔法,小茴香还纠结在红袍五人的禁制中,全然无力抵抗新加入的四人,那小小的身体瞬间就被四个人的攻击淹没……然后,恶魔已死!

多洛人疯狂的欢呼撼天动地。我合上眼,渐渐模糊的意识中混杂着无言以喻的悲伤和懊悔。记忆里,那簇闪耀又温暖的红色火焰,无声熄灭……小茴香,对不起,都是因为我,都是因为我!

*

女神历7月7日,西大陆,吉利纳什山脉南麓,勃朗格。魔王蒂萨之女,小茴香,毙。

消息传开,东、西大陆陷入欢腾。9个帝国、137个王国、421个部落在神廷号召下集结军队,浩浩荡荡赶赴赫迪拉的布伦特港。与此同时,恶魔军团先遣舰队向奥尔罕结界展开疯狂进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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