薄薄的一层雪不怎么影响走路,但却严重影响了走狗了判断,今朝这一个月以来断断续续地把JOKER逃跑那天扯下的衣服碎片给它嗅过,气味是已经记住,但在这种天气实在让人无奈。
少年抬头望着天,没有诅咒,也没有叹息,只是望着满月,想着如果迟几天找到他可能带来的影响。
如果JOKER关于法院乐园都渗透有实权人物的话,那么这半年缓刑就值得玩味了,杀人罪判死刑可以理解为制裁背叛者,死缓又是为了什么?让背叛者在痛苦中后悔?为了找回那袋“初恋”?如果是后者,“初恋”绝不仅仅是高纯度毒品那么简单,一定和乐园的核心秘密有关,说不定就是揪出他们幕后老大的线索。
看了一眼手机,已经是晚上八点多。今朝看着灯火通明的夜市,意识到自己离步行街很近了,上次就是在这附近遇到那像小兔子一样的女孩,多亏了她的“药”,一个月前的事件才顺利解决,不然妹妹和星凌要是受伤的话,他可会自责一辈子,说不定发起疯来要和乐园同归于尽也说不定。没有把握,就不要随便出手,对方毕竟是完全不讲道理的黑社会,把家人朋友劫持为人质这种行为对他们来说简直就是家常便饭。
在步行街逛了一圈没有看到小兔子,今朝心里多少有些失望,不过她再次带来幸运的可能实在太低了,毕竟不是月亮上真正的那只。
“既然都走到这里了,就到海边转一圈吧。”少年自言片语着把毛线帽套得更紧一些,带着走狗不紧不慢地散着步。
一来到海边,今朝就有些后悔了。为什么会选择这种天气这种时候来海边呢?虽然没有雪,但是大风刺骨地冰冷。少年竖起领子,哆哆嗦嗦望着咆哮的海浪。走狗倒是有精神得很,一会儿在他身边狂转圈,一会儿对着大海狂吠。忽然,它跑到一块大石头后面叫了起来,见今朝没有动弹的意思,跑回来拱着他的脚硬要他过去看。
“又是海蜇吧……你又不是乌鸦,对那些亮晶晶的破东西为什么这么感兴趣?”
少年很不想动,他已经打算回家了,可走狗的力气很大,见他往回走,就往腿上用力一撞。今朝感觉像踢足球的时候和普约尔对铲了一记。(注)
“你简直就是个混蛋。”今朝没办法只能和走狗到石头后面看看有什么东西。
很遗憾不是美人鱼,尽管只差了一个字,但实际上差得非常远,有人也有鱼还有……酒。
“哟,小鬼,怎么你会在这里?”
喝得半醉的景明举起酒瓶问道。
“我只是散步而已,倒是你这个酒鬼怎么会在这里?”
酒鬼打了个嗝,捂着肚子笑起来。
“你说酒鬼来海边干什么?当然是喝酒了。”
“真是个白痴一样的借口,哪里不能喝酒偏要到这里喝酒,等酒劲过了你就要冻死在这里了。”今朝皱起眉头,他的话并不是危言耸听,但景明不不以为然。
“饮酒可以御寒,你不知道俄罗斯人为什么喜欢喝酒吗?”
“喝酒能御寒只是一种错觉,所以说没文化真可怕。”今朝想拿走他手中的酒瓶,却没有成功。
“不过是高中生而已,有什么值得吹嘘?你懂什么?”
“乙醇会引起血管扩张,让血液循环加快,像你这样喝一开始感觉很热,等热量散失了,你就知道什么是凉快了。”少年叹了口气,其实学校的书上的确没有讲,这还是军事杂志上的豆知识,俄罗斯为了让士兵御寒发伏特加的行为其实是错误的。
景明又咬了口烤鱼,咒骂着已经变冷的鱼肉。今朝没有办法,拿出手机,准备给兰玉去个电话,也许患者的话说不定对医生来说还有用。
“就算你给紫玉打电话,我也不会走的。”他又吹了一瓶酒,嘟哝着,“喝完这么酒前,神仙也拉不走我。”
少年看着景明脚下还有少半箱啤酒,摇了摇头,拨通了电话。
“我发誓,如果你没有一个非常非常好的理由就随便在这个时间打扰我,我一定扣光你的工钱。”像包租婆一样吼起来的兰玉显然在网上血拼中,她对这个电话的骚扰感到非常恼火异常。
你不是占卜师吗?连我的理由怎么都不知道?少年当然没有说出来,因为还有不少工钱没打到帐上。
“你的医生正在酗酒,然后准备在海边冻死,我怎么劝都没用……”
兰玉打断了今朝的话。
“废话太多了,切成免提,音量调到最大,然后放到酒鬼的耳边。”
今朝耸了耸肩,立刻就照占卜师照做了。
“你要……找死吗!!!”兰玉的声音响彻了海边,压过了海潮与大风,震得今朝手都是一颤。
景明痛苦地喊了一声,烤鱼掉在了沙滩上,酒瓶还是稳稳地拿在手上,只是泼出去一点儿。走狗非常机敏地跳过去,舔了几下鱼肉,然后得意地叫了几声。
“可恶,连畜生都欺负我。”酒鬼含糊不清地骂道。
天哪,千万别让兰玉听到,不然那个小气的占卜师不知道会生气成什么样,说不定不仅不管还要亲自掐死他。
“你!说!什!么!”兰玉的声音恐怖得听上去就像午夜凶铃里的女鬼。
“不……不是……我是说狗……”景明努力地解释着,但根本是在起反作用。
少年单手捂脸,不敢想像之后会发现什么了。
“小白脸,交给你一个任务,半小时之内把这个该死的酒鬼带到我的家里。”占卜师根本没有给人商量的余地,非常专制地下了命令,“我要……新手掐死他。”
“好吧,我尽量……”今朝没办法讨价还价,连小白脸三个字了也只能往肚子咽,大丈夫能屈能伸,以后再跟小不点儿算帐,现在还是救人更重要。他安慰着自己,把手伸给景明。
“快走吧,你的车在哪里?没开车就要打车了。”
景明拉住今朝的手,费力地站起来,摇摇晃晃地转了一圈,指出一个方向。
“你确定吗?我感觉你都转向了,可别白走了。”
“我现在连汽车都照样开,哼,不要小看了有酒圣称号的我。”景明搬起还装着几瓶啤酒的箱子,自顾自地走了起来。
酒圣早仙逝了,为什么你还不放过他。(注2)
少年看了看兴奋地舔着烤鱼的走狗,吹了声口哨。
“我说你又不是猫,对鱼那么感举起干什么吗?真想吃鱼的话后天我给你做,烤的食品对狗身体可不好。”
走狗叫了两声,感觉是明白了,跟着今朝往酒鬼那边走。少年赶上酒鬼以后,帮他拿过箱子,好心地说道:
“一会儿还是我来开车吧,虽然没驾照,但是我会开。”
“会开不……不等于……熟练,还是我来!”说着,他打了个酒嗝。
“你都快吐出来了,还能开什么车啊……碰碰车吗?”今朝摇着头,也不理一步三晃的景明了,先要看看方向错没错。他走上一个高坡,看到一辆越野车,走近一看居然是拉达,不过看起来很旧的样子。景明晃晃悠悠地打开车门,然后被少年扔到了副驾驶座。
“把你的安全带系上。”今朝系上自己的安全带,就发动了车。
景明斜眼看着他的动作,有些意外。
“我……我说……你挺像个老……老司机啊……嗝!”他拿起酒瓶,又开始灌酒,“这倒车……转向……挺……挺熟练的嘛……”
“以前摸过一个暑假的车,这也是末日求生的一部分啊。”以某人为目标的生存狂今朝当然也学过开车,他自认为车技还不错,万一真有末日降临,说不定还来得及跑到自己的主场——荒野。
“萌日求神?”
“……你还是喝你的酒吧。”
今朝把景明抬到兰玉家里的时候已经过了一个小时,兰玉面色不善地看着醉眼矇眬的景明,忽然上去一脚踢中他的脸,然后拼命地踩踏胸膛。少年虽然知道兰玉体弱多病,使不上劲,但看着这么暴力的场面还是有点儿担心会不会出人命。他走上前拉住兰玉,委婉地说道;
“别踩了,小心累着。”
兰玉感觉还没过瘾似的,又冲着景明的要害踢了一脚。
“这样的人渣,踢他简直脏了我的脚。”
说完,她拉了拉右腿上的白色过膝袜,趾高气扬地回到了楼上。景明呻吟着说道:
“穿拖鞋啊,地暖也要穿啊,对身体不对。”
“这个时候你倒像个医生了,那你怎么不知道酗酒对身体伤害有多大?”今朝蹲下去,想看看他有剩下多少气出。
景明衣冠不整地慢慢爬起来,他哼哼着,显然伤得不轻。
“别用……可怜的眼神看着我,我才……才不会因为被小女生用脚踩了就沮丧。作为一个男人要勇敢的承受痛苦……好痛……不过……”
“别告诉我你其实挺享受的。”少年的眼神从怜悯变成了鄙视。
“不愧……是我……我道中人,不过……你的执……执念太深,别老着为别人报仇什么的,来干一杯!”醉得一塌糊涂的景明对着墙壁举出酒瓶。
不再理会开始洒酒疯的变态,今朝走上楼,敲了敲兰玉房间的门。
“变态和狗禁止入内。”听兰玉的声音似乎已经不生气了,今朝打开门,看到她一手抱着布娃娃,一手打字,表情专注得像澳门赌场里的常客。
“走狗我栓在门口了,至于变态,还在楼下对墙酌酒。”
“喝死他好了,反正也治不好我。”兰玉一点儿都不在乎自己的身体,她瞥了一眼今朝,“小白脸也属于变态。”
“小白脸哪里变态了,不对,我根本就不是小白脸!”少年悲哀地发现自己越来越习惯于这个可恶的称号了。
狂热的娃娃爱好者根本没有答理他的意思,一个劲儿地敲击键盘,眼睛像被磁铁吸引了一样盯住屏幕不放。今朝好奇地走到她背后,看到大大的布娃娃图片和小小的聊天窗口。
“窥屏可不是什么好习惯,正常人都要学会互相尊重,只有劣等人和变态才怎么教都教不会。”噼里啪啦地敲着键盘,兰玉的嘴居然也不停说着地冷言讽语。
“请不要拐弯抹角地骂我是变态,好吗?”虽然佩服她一心多用的能力,但少年也不打算忍气吞声。
“好,那个变态小白脸萝莉控请我远一点儿,你这种人为什么还会活在世上,赶快和楼下的酒鬼一起跳海自杀吧。”小小的占卜师眼不眨,手不停,嘴不断地用口舌鞭打无辜的少年。
“我现在不想自杀了。”今朝的语气忽然变得非常认真,感觉到变化的占卜师停滞了一下动作,然后继续响起密集的敲键声。
“嗯,不错,看来这段时间的训练没白花我的辛苦,作为感谢就把你的酬劳送给我买布娃娃吧。”
“我觉得你把钱给我,然后我买一个布娃娃送给你应该更好。”
少年的头被一个软乎乎的东西砸中了,他用手接住一看,原来是兰玉刚才手中抱的布娃娃。
“你……你这个小白脸,居然想……想泡我!”
兰玉满面通红,全身颤抖着瞪着今朝,忽然上前一脚踢向他的要害。今朝没敢用布娃娃挡,说不定会让这个莫名其妙暴走的女孩变得更狂躁,他侧身躲开,左手抓住兰玉的小腿。
“快放开我,你这个变态萝莉控。”
“甜点可以乱吃,话不能乱说。你说我小白脸已经很伤我脆弱的心灵了,现在还诬蔑我喜欢你这样的小不点儿,我不能忍了。”今朝装作愤怒至极的样子,他面露狰狞之色,把兰玉扔到床上。
“你要干什么吗?救命啊!”兰玉这一嗓子可能整个小区的人都听见了。
今朝心中暗叫糟糕,还没来得及解释什么,就听到背后的门被人一下子打开,“砰”地一声撞在墙上。
“我倒要看看哪个混蛋敢对兰玉出手的!”一身睡衣打扮的紫玉冲了进来,看到屋里的情况,二话不说,一脚就踢向今朝的要害。
你们家人怎么都这么狠,和男人有仇吗?今朝心里吐槽,动作一点儿不敢放慢,躲开这断子绝孙脚,他大喊一声:“停!”
“怎么?你不会想说你只是开玩笑的吧。”紫玉的眼中散发着漆黑的杀意,缓缓举起了一边的椅子。
“本来就是弄着玩的,再怎么说我也是和星凌做过男女朋友,怎么会对这种没长大没发育的小女孩下手。”少年拼命地解释着,但在兰玉听来简直是嘲讽。
“姐姐,就是他,刚才想脱我衣服。”兰玉指着今朝,眼睛都不眨地撒谎。
“哦?”刚刚放低的椅子的高度瞬间超过头底,紫玉一步步走近,“现在你还有什么话要说?不是,是遗言要留。”
“我对胸部和飞机场一样的女孩一点儿兴趣都没有。”作死作到底,今朝闪开呼啸袭来的椅子,蹿出了房间。
“可恶,我把工钱全部买牛奶喝!”兰玉发出愤怒的喊叫,但少年已经不关心她会做什么了,反正只是喊喊而已。
今朝到了楼下,看到景明对着墙壁划拳,还念念有词地说道:
“哥俩好啊,咦,为什么一直是我在喝啊,你也喝你也喝啊……”
少年摇着头,牵着走狗回到自己的家。他把走狗放进栅栏中,摸出钥匙开门。他进门换上拖鞋,想叫一下今夕又怕她已经睡了,就保持着安静走近了厅里,他看到今夕穿着粉色的睡衣,一脸寒意地盯着自己。
难道……
“哥哥,请你用十个字解释一下刚才你在兰玉的房间里对她做了什么?”今夕把手机扔到了沙发上,带着“善意”的微笑慢慢走近。
“天要灭我,我能奈何?”
“少两个字!”沙发靠垫照头袭来,今朝这次没躲。躲得过初一,躲不过十五。
今朝低着头在妹妹的长达半小时的呵斥中想着,这辈子我也不会喝酒了,也不会再送酒鬼回家了——这是少年今天最大的感想和人生体悟。
随着平缓的呼吸,今朝的身边出现了萤火虫般的光点,它们持续地发出微弱黯淡的光,慢慢涌入他的身体。过了一个小时,少年的脸上露出了疲倦的神色,汗水从他的额头滑落,滴在睡裤上。孤殇的声音在内心响起。
“可以了,今天就到此为止吧。感觉你的灵魂的强度确实地提高了。”
“我自己却一点儿感觉都没有啊。”今朝擦了一把汗,看着自己的双手,像算命师傅一样认真地研究着手纹。
“灵魂变强不会直接反应在身体上,枪法也不会有一丁点儿的提高。”孤殇的话让今朝越发地不解。
“那我练这个蕴魂式有什么用?不就成了单纯浪费时间?”
“今天下午到你房间的那个女孩,你看不到她的面容,也不知道她为什么跳下楼就不见了。其实都是用魂力驱使的术式。等你的灵魂强大到她那种程度的时候也可以做到,不过应该要很长时间。”
“有一天能做到就行。”今朝的眼睛一亮,他顿时感觉不累了。
“……我的主人,你拿我的那刻就已经注定走上被人背叛的道路,请不要太过于相信别人。”孤殇在沉默之后,叹息着说道。
“我知道,但如果不相信任何人又怎么活着呢?我可不是独活啊。”少年拉开窗帘,把皎洁的月光迎进屋里,他望向遥远的月亮。“不过月亮上的确没有嫦娥,就算有也因为孤独寂寞死去了吧。一个人的夜晚一定更黑。”
夜不总是黑的,也有赤夜。
如果默露在的话一定会这么说的吧,可能还要端坐在翼椅上优雅地喝着红茶。
今朝苦笑了一下,这个时候自己还期盼着见到她,真是太傻了,傻得连自己都只有骂自己了,再不清醒些可能就真的颓废下去了。他忽然有大声叫喊的欲望,但想到已经睡下的妹妹还是忍住了,再说吵到邻居也不好。
他坐到床上,以超越人类极限的视力看着月亮,觉得实在是没什么意思。难怪有人说一切都用物理定律解释以后这世界会变得无聊,很多事物看穿后原来是那么乏味,引起无数人诗兴的明月不过是一颗布满坑的圆形石头。一切和月亮有关诗词传说在这画面前都显得苍白而可笑,实在是令人扫兴。今朝转回正常的视力,却没有了心情赏月。
“反正一个人赏月也没有意思。”用无力的话语安慰着自己,他拉上了窗帘。
“还是赤血之月更好看啊。”血色的瞳孔倒映着月亮,少女举起已经空掉的杯子,寂寞的笑容融化在红茶之中。
注:普约尔:前巴塞罗那足球俱乐部球员,司职后卫,胜任后防线多个位置,并担任对内队长职务,足坛团队大满贯得主之一,现已退役。
注2:酒圣:杜康。相传他是周朝时酿酒术的发明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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