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冒了吗?今天不如请个假吧。”外面天色朦朦亮的时候,晚已经预备上学了。
“不了,今天是周六,下午四点多就要放学了。”
妈妈来收拾桌上的碗碟时,看见晚盘里剩下许多的食物,有些不高兴了。晚的妈妈一早起来预备早餐,可晚并没有吃下多少。
“嗯……怎么只吃了这一点啊!”
晚也没有及时地接话,只沉默地换过鞋子,背上了书包出了家门。走时,才说一句,“妈,我先走了。”
这天整个上午,晚都昏昏沉沉的,老师的讲课一点也没听进去,中午的时候也没有去吃饭,只是随便地吃过一些面包。
教室内的光线十分微弱,即使是午休,教室前面的日光灯管还有一只在亮着。
环境异常的寂静。平时喧闹的午休,在今天寂静得出奇,仿佛任何一种声音,都可以击碎这微弱的光线。比起上午,晚的身体好了许多,然而还是一副病殃殃的样子。
一位同学静悄悄地走近,提醒正坐着发呆的晚。
夕五来找他,是为了摄影设备和道具保管的事。
走廊里装的日光灯管,不知道出了什么毛病,忽明忽暗地闪动着。
“晚,你真的没问题吗?”
“还好,没关系的。”
“可是你这样子我也不放心啊,要不这些东西还是我带回去吧!”
“你也是好不容易送过来的,就交给我吧。”
看见他还是不很放心,晚接着说,
“这些东西也不是很重,而且我家离得最近,你们带着的话,路上可能会淋坏———一开始和林奈就是这样决定的啊!”
“好吧,别忘了给摄像机充电。”
……
暴雨将至,天上的乌云把地面包裹的严严实实的,风刮的很厉害。晚的班上的同学们,一听着下课铃,就匆匆地收拾好东西,准备在暴雨来之前赶回家。晚的座位上却已经没有人影了,只是收拾了一半的书包,胡乱地堆在桌子上。
晚其实并没有走,他带着摄像机去了天台,拍摄乌云去了。回来时,风已经静着了。
“啊,晚原来还没有回家去呀!”
教室里本来是仅剩久子一人的,看见晚这时才回到座位上,收拾东西,她有些吃惊。
看见晚仿佛在焦急地翻找着什么东西,久子又问起,
“是丢了什么东西吗?”
“嗯……久子,你有没有看见一本书?淡色封皮的。在刚才还放在我书桌上的那本。”
“是很重要的东西吗———你刚才出去的那会儿,加代私自动过你的东西……我不太清楚那……”
“是一本书吗?”
“应该是……”
晚忽然跑出了教室,久子大喊道,
“等一下,晚,你忘了带雨伞了———”
晚仿佛没有听见久子的话,并没有回来拿伞。
跟在晚身边的那个影子女孩,看见慌张失控的晚匆匆跑出教室,自己也立即跟了出去。但是晚跑得太快了,女孩被落在远远的后面,怎么也追不上。
倾盆大雨,忽然就下起来了。雨水溅在体育场门口的铁棚上,发出强烈的声响。阴沉的天色里,即使是淋不到雨的地方,也会散发出潮湿的气息。晚的衣服被雨水浸湿了,他却全然不在意,只顾奔跑。
男孩在路的拐角,截住了几个撑伞骑着单车,正要离开的同学。
“有看见加代吗?”
几个同学看见晚站在雨中的样子,愣住了,其中有一个人还是告诉了晚,
“那个新来的插班生么……他和阿力,仿佛跟着吉子,沿着去自习室的小路走了。”
晚错开了人群,沿着一条狭窄的街道,直奔自习室。
此时已是傍晚6点的光景了,雨水和夜色,伴随着入夜的风声,越积越厚。城市上空,倘若没有乌云反射的光辉,也许会看起来更加的朦胧空寂。然而,雨天还是拉长了傍晚的时间。
密集的雨水,困住了加代他们一行人。此时,三人正在图书馆附近的一处屋檐下避雨。图书馆的门口,还停着三辆ofo单车,那是过来时,他们从车棚里骑出来的。
加代站在两人中间,双手微微插入裤子口袋,单脚支着墙面,上半身直接倚靠在墙上。他显得有些不耐烦,
“吉子,你怎么带的路?自习室周六不开门,你怎么不早点说?”
这里所说的自习室是东中附近的一处市立图书馆,只在周日、周二和周三开放,东中实行周假制,周六下午放假,周日晚上开学,开学时,来得早的同学,就常聚集在图书馆自习间里,图书馆的自习间也就被学生们作为自习室了。今天的天色十分难看,但加代他们三人并没有想要早早回家的打算,便约定一起到了这里。
吉子见加代责怪自己,也回了一句,
“我以前也很少到这里来,而且以前都是星期日过来的,所以不清楚。谁知道雨会下这么大,撑伞都走不了。”
“嗯,加代,别着急,等一下雨小了再走就是啦。”
这时,三人忽然看见,从小巷里跑来一个人。那个人没有打雨伞,跑得很急,全身湿透了。
“是……是晚!”
他们三人忽然警觉起来了。
晚跑到三人面前的街道上,用袖子刮去从头发上渗出的水,右手顺势挥舞出去,看起来十分凶恶。
“加代!把书还给我啊!”
加代有些动容,向前走了一步,站在了雨里,小声的说了一声,
“晚……”
“把书还给我!”
“加代,你凭什么动我的东西!小偷……就因为这样!你才会西中开除的吧!活该,一个可恶插班生!你不觉得羞耻吗?”
阿力忽然也跑出来,吉子也跟在后面。阿力站到加代前面,和他当面对质。
“你懂什么!你知道他经历了什么吗!凭什么侮辱他?”
加代大叫到,“阿力,别说了!”
但他已经没办法制止住,冲动的阿力了。
阿力和吉子把晚逼到一个小巷里。阿力挥手给了晚一拳,体力悬殊的斗殴,晚明显处于下峰。
晚只觉得眼前一黑,疼痛已经感觉不到了……
加代终于制止了阿力,领着两人走了。
晚一个人跪坐在巷子里,没有体力站起来追赶他们。这时影子女孩,才终于跑着赶来了,尽管一切已经结束了。
女孩站在巷口,看见晚的模样,落了眼泪,她惊住了,很快又哭着跑了过来。
男孩抬头看见女孩,吃惊极了,泪水也不自觉的流了出来。
“晚,晚!你怎么样了……”
“原来……原来是你,你从来都没有离开过我啊,蓝,蓝……”
女孩迷惑的看着晚,
“晚,你怎么了……”
女孩把晚扶到自己膝上,被雨水淋湿的衣服紧贴着她的身体。
“晚,你怎么了,怎么不回答啊!晚,你怎么样了!…”
男孩看向女孩的胸口,那里,皮肤的色泽透过白纱的衣服,映露出来。男孩渐渐地失去了听觉,不久又陷入了昏迷。
从小巷里望去,深色的天空,看起来遥遥无际。
(我做了一个梦,梦见了多年前我所遗忘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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