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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索拉的病

第十章 索拉的病

老罗是一名已经退休的心理医生,在他还没退休的时候,遇到过这样一名病人:病人是一名白化病患者,同时还患有严重的被害妄想症。

病人是被他的老师带过来的,他非常害怕周围陌生的环境,但同时又十分信任他的老师,所以一直紧紧地抱着老师的腰,把脸埋进了老师的衣物中。

在与老师的交谈以及病人的接触过程中,老罗发现病人的情绪极易容易失控,不被他信任的人只要靠近他,都会引起他情绪的崩溃,而只有在老师耐心的安慰下,病人才会渐渐好转。

老罗没有选择让病人使用长效肌肉注射剂,一是考虑到病人年幼,二是病人很听老师的话,于是老罗给病人开了药,吩咐了老师一些注意事项,并告诉老师注意定期检查。

也许是因为检查的次数多了,也许是药物治疗生效了,也也许是因为老师的开导,病人逐渐会开始回答老罗的一些问题,并不会在老罗靠近时情绪崩溃。这也令老罗和老师感到了欣慰。

又过了一些年头,病人的老师去世了,有很长一段时间,老罗没有再看见这位病人,也没法联系到他,老罗心下暗自惋惜,认为自己没能拯救这个病人,虽然他行医这么多年,理应早已习惯,但活生生的患者离开自己,他总会十分伤感。

一年后,老罗退休了,他还是没有见到当年的那位白化病病人。

在退休后的某一天深夜,老罗家的门被人敲响了,来者是一个像雪一般无暇的女孩,穿着一袭白色的连衣裙。

老罗认出来了,是当初的那个病人。那天晚上他和那个病人谈了好久,病人告诉了老罗自己的名字,家庭自己遭遇,同时也向老罗表达了自己活下去的想法。

原本老罗以为这个叫做铃空的病人已经接近康复了,但经过后续的观察,他发现并不是这样:铃空的情况很特殊,只有在面对特定人群(被铃空所信任的人)时,铃空才会表现出正常的样子,有时他的行为甚至极其大胆,让人完全看不出他患有精神疾病,而对于陌生人群,也许只需要无言的注视,就能让他寝食难安。

于是退休的老罗开始帮助这位他曾经的病人,听他咨询,帮他开药。老罗无儿无女,当然也就没有孙子,潜意识中,老罗已经把这个叫做铃空的孩子当做自己的亲人了。

……

“从他主动来找到你到现在,已经多久了?”听完老罗讲的故事,我问道。

“他大概……是十四岁的时候来找的我,到现在的话,刚刚两年吧。”老罗思考了一会,回答道。

“欸?也就是说,他今年才16岁吗?”我有些惊讶。

“是的,小铃他……很聪明,用了比别人少的时间学完了高中的课程,直接参加了高考,你看,这两年Z省那边不是高考改革了吗,他跳级就更加方便了。”

“但……你知道他到了什么大学吗?”我们就读的这所大学只不过是一所三本院校,为什么索拉他不去就读更好的一本甚至重点大学呢?

“我知道……我记得是在H省的一个三本院校吧。他的成绩,原本来讲至少是可以去到一本院校的,甚至进重点也有可能……”

“那他为什么……”

“他说这是他自己的选择,他说他有非去那里不可的理由。”老罗说这话时,语气里带着点骄傲,“你可别小看他啊,如果不是疾病的困扰,他就是个当之无愧的天才。”

“呵呵。”我笑了笑,“他现在就是。”

和老罗又稍微聊了两句,我便挂了电话。

额?到图书馆了啊……我看着眼前高大的建筑,感受着从室内吹来的冷风,双腿就不受控制地往馆内走了进去。

空调真是个好文明啊…一边享受着清凉空气的我一边环顾整个图书馆,不得不说,这个学校虽然宿舍楼看起来破破烂烂的,但图书馆却修的有模有样,很有感觉。

原本是想在图书馆找本小说看看,消磨一下下午的时光的,但关于索拉的事情一直在我脑海里徘徊,挥之不去,导致我根本就没有心情去关心书上写了些什么。

虽然白化病在小时候确实有可能在学校里被欺负,但我没想到,居然会严重到产生精神疾病的程度,而且让我更加在意的是索拉父母的态度,难道看着自己的儿子(女儿?)在学校里过的这么艰难,他们没有任何表态,就任由事态这么发展下去吗?如果是妈妈的话,我在学校里受了欺负,绝对会找到老师脸上去讨个说法吧?

是啊,妈妈就是这样一个人啊,哈。

不如?介绍妈妈和索拉认识认识?

“啪。”就在我脑中想着这些有的没的的时候,一只手拍到了我的肩膀上,力道不大,却也算不上小,把沉思中的我吓了一跳。

“啊,糜姐好……”我回头一看,糜淼正站在一边,笑眯眯地看着我。

不会吧……怎么又是她。虽说我和她的关系确实还不错,但如果她还是喜欢疯狂给我穿女装的话那我还是会有些头疼的。

糜淼坐到了我的对面,因为是开学第一天的缘故,图书室里人非常少。

“你小子,藏得够好啊,怎么找都找不到你。”糜淼开口,说话的声音很轻,只有我能听得到。

“那还真得谢谢教练…”我干笑着,像是自言自语地说道。

“听说light昨天上线了,是你本人吧?”因为在图书馆,她把声音又压低了一些。

“不是。”我挪了挪视线,不想对上她热烈的目光。

“你骗人!”糜淼的手指指向我,“你这个三无小鬼会做什么我可清楚得很,别给我耍花招。”

“额…”我挠了挠头,扭头看向窗外。

“那我就当你承认了啊。”她的手放回了桌子上,开始有节奏地轻轻敲打起了桌面,看上去像是在按键盘,“那,看你这反应,是不打算回去?”

我没有说话,点了点头。

以前在俱乐部我也是这样,少言寡语,甚至比现在要来得更加沉默,这也是为什么糜淼要叫我三无小鬼的原因。

“为什么,为了那个女生?”见我点头了,她继续询问道。

“哪个女生?”我有些疑惑地看向她。

“昨晚和你在一起的,白白的,看起来很喜欢你的那个。”糜淼说着打了个哈欠,似乎是在对我的健忘感到无奈。

“他啊…”我苦笑了两声,“先纠正你一下啊,他是我室友。”

糜淼保持着打哈欠的姿势愣住了,时间有长达10秒。

“你的意思是,他是个男的?”我不知道她的心中经过了怎样的波折,总之在她开口之前的那段时间里,她的表情变化非常精彩。

“是。”

糜淼又沉默了一会,拿怪异的眼光看着我:“light,你不会……”

“不会。”我打断了她。

“哎哟light你怎么还是这么无聊,和姐姐我多扯几句又不会怎么样!”糜淼说着,想上来掐我的脸,我把身子往后靠了靠,躲过了她的攻击。

“没什么事的话我先走了。”我说着,站起了身。

“诶,别啊,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呢。”糜淼一把拽住了我。

“啊…?”我看着她,挠了挠头。

“打职业的事情啊,为什么不回来,大家都在等你啊。”我的装傻战术没有奏效,这个大姐姐还是缠着我不放。

我看着糜淼,稍微思索了一会:“我跟我妈说好的,不打了。”

“你骗鬼啊!”

“我没有骗你,真的。”

“我不信,你就是不想告诉我是吧。”糜淼有些生气地把我的手一甩,“去吧去吧,找你的室友去吧。”

我苦笑着,走出了图书馆。

我根本没有骗她,也没必要骗她,和妈妈说好了,就是约定,让我打破约定这种事情,我做不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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