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霞在为天空着色,残阳之下我们两人在一条有些荒僻的小路上奔跑着。
准确说来,是我被她拽着跑,她死死抓住我的手,奋力往前奔跑着。现在的我们跑出了校门,跑出了镇子的中心,我毫无目的地就这样随波逐流,被她带往不知哪个角落。
她的体力还真是让我感到惊讶与钦佩,毕竟在狂奔出校门之后,我们两人就连一次休息都没有,可眼前的她却似乎连一口气都没喘,神色平静,就像是这耗费体力的奔跑不过是家常便饭。
这倒是挺符合她那一身运动系的风格,虽说她并不开朗,也不像是有着什么运动爱好的人,但这强悍的体质还是让我汗颜。
特别是在和我这个弱鸡对比之后。
“能不能……停一下,我,我快累死了。”我语句都是如此断断续续的,连喘气的力气都仿佛消散,整个人上气不接下气,感觉真的要休克在这荒郊野外的小路上。
“你未免也太弱了吧。”她听到我这句话,有些鄙夷地说了这么一句。
但好在她的确停下了脚步,甩开了我的手,一个人站在路旁,双手叉腰。
我手放在膝盖上,弓着腰,眼前的一切都像是在旋转着,天旋地转的世界呈现在我那被汗水模糊的眼内,一切都是如此虚无缥缈。
“呼——啊!”我深深地喘着气,喉咙有种说不出的干渴与疼痛,整个人都像是缺氧一般眩晕起来。
“拿你没办法。”她不知什么时候从我的书包里拿出了一瓶水,递给我,我虚弱地支撑着自己的身躯,接过了这瓶如甘泉一般的纯净水。
喝下一大口水之后,我稍微感觉清醒了一点,虽说呼吸还是没有调整过来,但勉强能够站稳。腿尽管有些酸痛,但也是可以走动的程度。
我看着她随着平稳的呼吸而起伏着的胸口,不知为何,脸上觉得有些火热。
之前她出现在我教室前的那一刻,让我现在依然没有回过神来。仔细一想,她出现的那一瞬间,我竟然在惊讶之外还感到过一种情绪。
那是喜悦吗?我不知道,我只知道我似乎希望她能够将我带走。
真是奇怪,她不过是一个与我认识连半天都不到的女生,我连她的名字都不知晓,为何会对于她的出现感到如此的喜悦?
就这样,我有意无意地躲避着她那突然向我投射过来的目光。
“行了,于白良,约定之地离此处并不远了,”她拍了拍手,整了整身上的衣服,“就这么跟着我走过来吧,我也不强求一个凡人能够拥有神的本领,能像我这样跑了几千米还像没事人一样。”
这是赞许吗?这好像是自夸。我此时倒是愿意相信她真的是所谓的风车之神,毕竟我还没有见过像她这样体能如此强悍的女生,她如果真是什么神,那这一切倒是挺好解释了。
哈哈,只能自己骗自己了。
就这么一步步跟着她走着,她的步履还真是一刻都不停,此时再度迈着灵动的步伐,带着某种不符合她性格的活泼,一跳一跳地沿着小路向前走着。
此处的小草此时在余晖的照射之下,染上了宛若新生的赤色。按理来说,冬季本应枯黄萧索的碧草地,此时却莫名再度拥有了生机。几棵依旧保留着墨绿色叶子的大树立于此处,微风吹过,带来一阵寒意,却又不失清新。
这里是一个小山坡,沿着小路一直往上,前方的树木反而越来越郁郁葱葱,带着不符合这个季节的活力。
她突然停了下来,突然间回过头说了一句。
“前面像不像世界的尽头?”
前面的小路像是突然断开一般,因为前面似乎就是山坡的顶端,那里依旧被树木遮挡着,小路似乎到了此处就完全终结了。
“是吗?是有点像……”我如此回答道,实际上也无话可说,只好如此应答道。
“对啊,于白良,你是否想象过这个世界,这个位面的世界是有终结的尽头的呢?就像是碰上了障壁,往前再也无法行走。”
实话实说,还真的想过。原来读小学的时候,我就一直在思忖这个问题。按理而言一切都是有尽头的,无限广阔的空间按理来说也是存在着的。
只不过,我后来并不想去考虑这个问题了,因为世界是否有尽头这个问题的答案,对于我而言毫无意义。
“就算有尽头又能怎么样?”我是这么回答当年的自己的,现在我用来回答她这个问题。
“也就是说,你也认为它是有尽头的?”
“回答正确。”她似乎很满意,虽然我除了刚才那句反问什么也再没有说过,但她还是赞许地拍了拍我的肩膀。
“所以,我要告诉你一个事实。”她牵起了我的手,猝不及防,我就被她再度牵着走。
“话说,你的手心怎么这么粗糙啊?”她漫不经心地问道,却并未停下脚步。
“有吗?”我有些想要抽回自己的手,心里不知为何感到一阵不安。似乎是自己的过去在对自己咆哮着,她这句话不经意让我回忆起一些自己不愿记住的片段。
你的手心,倒是很光滑与细腻呢,就像是婴儿的肌肤。
和我不一样。
“你看,这就是这个世界的尽头。”她带我钻过灌木丛,嘴里这么说着,黄昏的微光透过树枝与树叶,照射到她那美丽的脸庞上。
她说出这句话的时候,眼睛里真的就像是在教室前那时那样,闪着精致的光芒。
顿时,眼前豁然开朗,接着,我仿佛真的看见了世界尽头的风景。
十多架风车散布于眼前的几座山头,叶片同时转动着,太阳从天空中向下坠落着,残美的景色让我楞了一下,这里的一切都像是在走向终结,那么平静。
“好了,接下来,我就要跟你说出有关我的事情了,我就要说出请求你帮助的原因了。”
她似乎也沉醉于这美景中,盯着这静美的世间,像是不食人间烟火的神明,只欣赏着这无端秀美的风景。
“你准备好了吗?助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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