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自习是对青春的亵渎,是对所有花季少年的凌迟。
倡导晚自习的家长老师往往是那群年龄大到从未在年轻时体验过晚自习的家伙,他们开辟出一条道路,自以为通往成功,便谋杀了年轻人灿烂的时光。
一边分发试卷折磨少年人的脑细胞,一边挺直腰板喷洒吐沫星子地吼叫:我都是为了你们的未来考虑。
这样的嘴脸,真是让人讨厌呢。那种兴冲冲地跑到超市发现钱包被偷了,对偷走钱包的小偷的厌恶,也可以用在偷走时间的祖国的园丁身上。
只要说一声:你怎么不理解我的良苦用心呢!就能将迫害者和被害者的地位进行交换,这真是脱离了客观逻辑的奇迹,却每每令人难以反驳,这个颠倒黑白的小型社会果然让人抓狂,哪怕在半夜被恶梦惊醒发觉自己一无是处也难以升起在这样吞噬掉快乐的魔窟中认真学习的念头,无论是看到个子矮小相貌丑陋的第一名都能获得女生倾慕的眼神也不能让我对这个逻辑混乱的监狱多一分期待。
归根结底,学校什么的存在就是一种错误,是万恶之源。
它是纯粹的歧视者,将同等年纪的人划分成三六九等,首先需要声明一下,这不是因为我享受不到优生权利的嫉妒,也不是因为身在底层而被漠视者的无奈控诉,而是从一个守望者的视角进行审视从而得出的显而易见的真理。
真理往往掌握在少数人手中,或者是被有心者隐藏起来从而进行他们为了某种不可告人目的的欺骗。
因此,讨厌学校是正常人应该拥有的思想并且应该为之产生行动,比如在班主任的银色大众上用喷漆写下:万恶的剥削者!
反过来说,那群埋头苦学的学霸们都该被送到心理医生那里去,或者直接关进精神病院,让他们自学《变态心理学》去吧!
我轻轻放下手中的黑色签字笔,挂在黑板上方的电子钟指向八点二十三分,距离晚自习结束还有七分钟。
又在这个地狱中挣扎了一天,该不该给自己买一个巧克力蛋糕庆祝一下,正当我准备利用剩下的时间思索这个重要问题的时候,脖子间忽然传来痒痒的感觉,从脖颈的皮肤通过无数神经元传递到大脑里,不是因为迟钝,我需要很郑重地说一声,的确不是因为迟钝,我没有做出反应。
这感觉像是夏天躺在草坪上,风吹着高高的杂草拂过脸颊的酥痒,恩,那是一个夏天的傍晚,水堤旁的草丛里陡然飞起来的萤火虫,总是让人想到仲夏夜之梦中的小精灵。我总觉得那个时候的身边应该站着一个女孩,她应该穿着白色到脚踝的连衣裙,一顶粉色的帽子低低地压在脑袋上,晚风将她的裙摆吹皱成百合花,就连遥远的星光都令人诧异地多了几分彩虹色。
我的思绪被打断了,在那女孩的面容还未成形的时候。
“李雪川同学,你想对我的车犯下那样的罪行吗?”
我吓得说不出话,但是手上的活一点没停,在零点零一秒的时间内合上日记本,并将日记本揣到书包中。
“怎,怎么说呢,老师,哦,对了,眼睛常常会起到欺骗的作用,就像,就像,晚饭吃得包子太咸了,我想喝杯水,啊,呀,原来已经到了下课的时间了,”
我边说边拎着书包从座位上起身,尽管离下课还有五分钟的时间。
“今晚的月色很暖,我想要独自拥有五分钟的夜晚。”
“小子,别和我耍这些花样,我姑且听听你那垂死无用的辩解,在这五分钟里。”
这就定下了我的辩解是垂死无用的定论,似乎太过独断了些呢。
我决定适时表现出歉意,我知道,现在我站在地狱的大门前,语言是苍白无力的,面对凶恶的三头犬,当然,用三头犬形容年轻的班主任是失礼的,尤其当对象还是女性时,总而言之,我已经无处可逃了,但是我还有最精妙的一招可以表达内心深处的悔恨,尽管那悔恨是虚妄的,是被死亡所胁迫出来的。
于是,我献上了自己的膝盖。
下跪并不总是得羞耻的,自古有云,一日为师终身为父,我这一跪是尊师重道的典范,如果说心里还有一丝不乐意的话,那就当提前拜个早年,真是完美的借口,竟然让我丝毫不觉得有什么害羞呢。
反而,我为自己的精彩表现暗自得意,如此轻易就解决了生死危机的男人,果然和那群只会学习的同龄人有着天壤之别,总之,在这一刻,我才发现我竟然是个天才!
“如果毫无诚意的下跪可以解决问题的话,那我的跆拳道黑带岂不是没有了用武之地?李雪川同学,请告诉我,你现在斜瞥的眼睛,我是否可以理解成对我智商的侮辱?”
年轻的班主任,二十三岁的赵诗好老师,她嘴角上扬了一公分,如星光璀璨的眸子里确实地散发出杀气。
再这么发展下去,我今晚一定会走不出校门的。在赵老师还没像火山一样爆发的时候,我应该赶紧找到解决方法。我心中作为一个学生对于老师的恐惧被无限放大。
我用尽量恭敬地语气说道。
“赵老师,您对我的误解也该有个限度。在您私自认为我侮辱您智商的时候,我认为您的教育心理学并没有入门。”
话说出口的时候,我知道我仍然是个傻瓜,如果这种说法能够平息掉一个人的怒火,那么这个世界上街头巷尾的打架事件就可以画上句号了吧。
“你是认真的吗?”
赵老师弯下腰,距离贴近我半个身位,真是看球的好机会,她的粉色夹克下是一件简单的白色衬衫,我的视线不自觉被吸引过去,大,很大,至少我一只手握不过来。
对于一位长者应该保持最基本的尊重,我发誓我并没有在脑海里蹦跶出任何猥琐的念头,而是抱着纯粹的对美好事物的欣赏,这一点对于十六岁年龄段的男生而言是相当可贵的,可不要将我同那些成日里对着年轻美丽的女教师想入非非的小屁孩混为一谈。
“你可真是个厉害的家伙啊!”
赵老师笑着,但是她的手已经抓住了我的衣领。
老实说,我从来不是一个怂得下来的人,即便对象是老师。我清楚地记得在初二的一个周三下午,我因为一道简单的填空题被数学老师甩了一个耳光,我立刻便向他投去了愤怒的目光,没有丝毫的顾虑,由此可见,我没有反抗赵老师只是因为从她的脸蛋还算可爱。
“不过,李雪川同学,我是不会打你的哟,毕竟这是违反校规的,说真的,我大可以把你拉到走廊尽头的黑暗角落给你来一顿拳打脚踢,但是我终归是个注重形象的美丽女老师啊。”
喂,这样擅自说自己美丽真的好吗?不过也是因为她的自恋让我逃过一劫,我不禁松了口气。
赵老师拍拍我的肩膀,她的嘴角仍旧噙着笑,但是眼睛中却没有一丝笑意,还真是可怕呢。
“你啊,去操场跑到我要回家的时候,我的车就停在操场旁。”
这肯定不是提醒我去用喷漆写下:万恶的剥削者。
而是告诉我,不要逃跑啊,李雪川同学。
赵老师不愧是赵老师,尽管她的年龄不大,但是手段已经等同于那些入职数十年的老教师,有的人天生就适合一种职业,就像是螺丝和螺丝帽那般的匹配,通常而言,就好像那群容光焕发的写字楼员工领着过万的薪水笑嘻嘻地说我很喜欢我的工作,还真是让人,有些讨厌了,尤其当说话的对象是个努力挣扎在底层的人物时,这么比喻似乎有些不恰当,因为赵老师并没有说她热爱这份工作,虽然只是我擅自认为她不但适合而且乐在其中,又擅自的将自己摆在受害者的位置,再擅自地对此种情境下的自己报以同情。
这,真的像是弱者的愤怒啊。
但是,我仍旧这么想着,我欣然接受自己是弱者这个设定,至少在年龄这个方面,我的确是个弱者,话说,为什么我还有一丝欣慰?
洛城高中是个很大的学校,至少在我而言。即便开学已一个月,仍然有我没有去过的地方,不过好在去操场的路我还算熟悉,因为高一年级的教学楼旁边就是操场。
教学楼教室的灯光远远地细碎地覆盖住操场,也只不过是黑暗中多了一些镜花水月。我自然是不会真的像阿甘一样奔跑起来,那不但浪费体力而且会让我误以为我还是个听家长老师话的小学生。
被惩罚跑操场是一件很丢脸的事,好在现在还没有下课,在这几分钟里我大可以找个黑暗的角落躲起来不被发现,当楼梯口出现赵老师那高挑的身影时再慢腾腾地跑出来,像个刚放学的学生同老师说再见一般自然。
“那边的,你很碍眼啊。”
这声音很清脆,而且突兀,吓了我一跳。
“呐,你怎么还杵在那?”
身为一个男人,我当然不能就那样走开。
我走到她身旁,穿着黑色外套的女孩。
“我说,你对于一个陌生人用这种语气说话真的好吗?”
“既然是陌生人,那我为什么要客气呢?”
“啊?难道没人教你要以礼待人吗?”
“别人教的就一定是正确的吗?”
“既然是从古至今流传下来的传统当然是正确的,如果你对这都抱有怀疑的话,这只能说明你自我意识过剩,不能够适应社会的逻辑就不会留存在社会之中,而不能够适应社会逻辑的人自然也会被社会淘汰,所以说啊,你现在向我道歉的话,这个社会姑且还会容纳叛逆的你。”
女孩的瓜子脸在月光和远处灯光的交织下依旧淡漠着,我才发现一口气说了那么多东西,然而自始至终,她没有扭头看我一眼。
被忽视是一件让人压抑的事,就算是我,就算是在班级中一直被漠视的差生,也是有基本尊严的啊!
“当你说出这一番有关社会和逻辑的言论时,我就知道你只是个卑微扭曲矫情的可怜虫。”
她的语气中不夹杂任何感情,这让我觉得她似乎是在陈述一个事实,但是我怎么回事卑微扭曲矫情的可怜虫呢?
瞧不起人也要有个限度啊,可怜虫也是会生气的!
我站直身子,向前跨出一步。
“砰!”
她的右腿抬在空中,脚尖点在我的腹部,像美国电影中那些久经战场的女特工一样,但是我的注意力很难集中到她刻意展示给我的长腿上,因为此刻我的腹部传来的绞痛让我很不情愿的跪到了地上。
我被打了。
我被偷袭了。
我被毫无理由的欺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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