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说,找我出来干什么。」
……
距离学校不远处,位于市中心苏宁广场四楼的咖啡店中,我坐在靠近窗户的方桌前,拿着手机,打量着脖子上的红痕,而后心疼地叹了口气——这妮子,下手真重。
眼前的,安可琳一脸事不关己的模样,右手端着刚才那本《哈姆雷特》,左手伸向耳旁,将垂下的发儿都顺到耳后,依旧是沉浸在书中。
几道光柱透过窗户斜斜地撒在我与她之前,白色的桌子上金色花纹闪耀着咖啡的浓香。
咖啡店并不大,仅仅是蜗居在这座商业大楼的一角罢了,但店内的装修却没有半点马虎。
头顶上,那漂亮的水晶吊灯放射出的光芒,宛若黑暗中一根燃着的烛火,微弱而不刺眼,却足以将光芒洒满整个世界,在以黑色为主打的装修风格中,几乎是主心骨的存在,墙壁上刻满各式各样复杂而又优雅的花纹,几座修在墙上的长柜上放满了或是木雕玩物或是陈旧书籍,一盏盏欧式路灯对应着每一张在这片黑色海洋中唯一是白色的方桌,仿佛舞台剧的现场一般,当自己位于其中时,便如同与其他世界隔绝了一般。
再配合上即使有也极其小声的议论声,以及来而无隐去而无踪的,穿着标准礼服的服务生们,这种极其古雅的氛围,无形之间就有令人心静下来的力量。
——如果他们的咖啡不是56元一杯的话。
我看着眼前正冒着滚烫热气的香醇咖啡,根本没有静下来的心情。
TM真是哔了dog了,56元一杯,大哥你们抢钱呐,我特么在M国都没喝过这么贵一杯,56元啊,心在滴血啊,这可是等于两天的饭钱,三顿午餐,14根冰淇淋,56根火腿,112包辣条,这个月工资还没发下来我现在每天都是在啃老本啊卧槽。
而且……
我抬头,看了看安可琳身前那一杯咖啡。
为什么你的也要我请啊,就算是所谓的绅士风范——卧槽完全是你拉我进来的你还要我绅士风范。
一边内心吐槽着,一边看着她,再次重复道:
「所以说,找我出来干嘛?」
她似乎终于听见了我的叫声,又不满于我打扰她,眉头一皱,冷冷地盯了我一眼,随后有些不甘情愿地将书放下,道:
「没事。」
「没……没事?」
我要是手里有块板砖我现在就拍你脑袋上——咳咳咳,想笑的,想笑的。
「非要说的话,也有……」
她将书合上,放在身前,而后端着咖啡,微微地抿了一口,看着我说:
「这里的咖啡我买不起,需要有个饭票。」
嗯……
现在不是想笑的了……马丹,我能不能拍死你啊。
「好吧,其实……」
她看着我,眼中只余认真,道:「我不是很想让你接近她。」
「哦?」
我饶有兴趣地看着她,跟着抿了一口咖啡。
「她知道我的东西,太多了。」
「你第一次与她聊天那天,我在外面听到的那些消息。」
她低下头去,往咖啡里加了点糖,看着泛起涟漪的咖啡面,手中拿着勺子一遍又一遍地搅拌着。
「不管她是故意去打听的也好,还是因为我是所谓学校的传奇人物,所以有个别老鼠暗地里腐烂舌头,而她偶然听见的也罢,她知道的都太多了。」
「我不喜欢别人知道我太多——更何况家庭这种东西算是个人隐私吧,却便那样就说出来。」
防御圈么?
「我可没那么好心去理这样一个人,就算她有可能想要帮我也罢。」
说罢,她拿起咖啡,抿了一口,似乎终于对了她胃口一般,自顾自地点了点头。
「那样的人找你,只是给你这种滥好人添加更多的麻烦罢了。」
名为自我的防御圈么?
我不禁笑了笑,而后低下头去,看着自己那份咖啡。
咖啡中倒映着我的脸庞,或许是因为接连几天的苦难折磨,脸庞变得有些消瘦——但这是值得的。
因为,被人担心的感觉,挺不错。
虽然开头的话,就像是被触及到了底线一般而做出的反击——事实上,无论是谁都一样,一旦自己的隐私被「陌生人」,不,就算是最好的朋友在他人面前所提及,并且是比较详细的「隐私」,论谁都会反感吧,即使是在怎样伟大的圣人也好——不,用自己来作为例子就好,如果李开揭开了自己并不想说的某些东西,自己怕是会直接把爆炸符扔过去。
会反感,我很理解,但最后一句……
——「那样的人找你,只是给你这种滥好人添加更多的麻烦罢了。」
呵呵,确实,偏偏今天,那个名为「陈依娜」的传奇少女恰好出现,并且又像是林可昔怂恿的,一旦林可昔给自己透露一点什么关于「陈依娜」的消息,自己很有可能会多事,又想着怎么帮忙吧。
自己在这座都市第一次多事,就险些让自己丧命——而这一切她又皆知。
所以,不想让自己再多事么。
只是,不管怎么样,林可昔是个挺好的家伙……
「或许吧,这可能是她的毛病。」
我喝了一口咖啡,笑道:
「不过那家伙,昨天可是救了我朋友一命。」
「哦?」
安可琳饶有兴趣地看着我。
「不过……这可是别人的隐私哦,我可不太好提及……」
我笑着看着她,而后眨了眨眼睛。
「唔……」
她下意识地狠狠地盯了我一眼,随后急忙恢复了脸色,一副漠不关心的模样,便是拿起《哈姆雷特》,要回到看书的状态。
我嘻嘻一笑,道:「你看,无论是谁,多多少少都会对别人的事情有些好奇嘛,这不奇怪嘛,而讨厌别人打听自己的事情也是正常不过。」
「我没别的意思,就是想说,其实林可昔说你的事情,我认为大部分都是她听来的,所以认为这是人尽皆知的事情,即使告诉其他人,也不一定有问题——这个措辞不是很有灵性,你大抵明白我的意思就好。」
「事实上,那家伙,其实还是蛮尊重个人隐私的嘛。」
「哦?」
「嘛,其实这些事情,要说到昨天。」
「哦?昨天。」
她看了看我,而后双手交叉放在了桌上,身体微微前倾,头轻轻靠在在了双指交叉形成的平台上,道:「昨天的事情,我也挺想问你的呢。」
「嗯?」
我眉头一皱,道:「什么意思。」
「从四楼一跃而下,而后还一副杀气重重的样子,真怕人们不知道你是个超人啊。」
安可琳嘲讽地笑了笑。
「哈哈……」我讪讪地笑道:「果然被看见了……昨天确实冲动了点。」
「既然你这都知道了,那就和你说说什么吧。」
……
十分钟后。
「所以说,我觉得一个明明是想要帮她,但仍旧坚持着不轻易讲出别人隐私的人,对这方面其实还是有一些意识的。」
我摊了摊手,耸肩无奈道。
我笑着看着她,昨天的事情,以李开的说法,危急到了极点,可能这辈子都不愿意再经历第二次。
但因为已经经历过了,所以这些苦难反而有了成为回忆的价值。
当然,这是旁观者的看法,当局者就不一定的。
——就像那些事情,直到今天,我也只是能去面对罢了。
安可琳静静地看着我。
从我说话开始,她就一声不吭,直到我说完,都保持着面无表情。
什么都没有流露,宛若石雕一般,最纯粹的旁听者。
我看着她,歪了歪脑袋,手在她面前晃了晃——嗯,还是没有反应,只能自己接着道:
「总之,我也只是把昨天大概发生的事情讲了讲而已,其中一部分我还是略过了,毕竟也是个人隐私嘛,我只是想说,林可昔在我的心中,大体是这样一个人,这样或多或少让你可以当成对比。」
「你是白痴么?」
顶着那张面无表情的脸,连姿势都没有变化,她陡然道。
「哈?」
下意识地,我以为自己听错了。
「我说,你是白痴么?」
她把手收回,身体坐得笔直,脸色变得相当严峻,不,应该说是相当愤怒,眼神狠狠地盯着我,一字一字重复道。
「哇,大姐,我又干错啥事了,需要你这么对我么?」
我翻了翻个白眼,吐槽道。
我啥都没干好不好,你就这么说我,我要是干了禽兽的事情你骂我无所谓,但我啥都没干你还骂我我就不能忍,兔子急了还会咬人呢,我特么急了……
马丹,我现在好像打不过她……
「切!」
她极其恼怒地「切!」了一声,而后脸上露出了充满嘲讽意味的笑容,一边点着头,一边仔仔细细地打量着我,从头到尾都打量了一遍,而后直盯着我的脸庞,带着此等笑容摇了摇头,猛地叹了一口气,眼神又陡然飘向了别的地方,可似乎是漫无目的,仿佛并不知道要看什么,左顾右盼一般,最后低下头去看了看已经凉了的咖啡,拿起来狠狠地喝了一口。
咖啡放下,她深呼吸一口气,随后带着微笑看着我,道:
「你……」
「真的是个白痴。」
「开学了开学了开学了,没有更完,先是决定挖一些坑,于是多写了一万多字,然后这个假期比想象中要短,各位读者对不起,但还是会保持一周一更的,感谢一直陪伴自己的读者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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