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重红樱坐在椅子上,艰难地将连接着氧气管的面罩戴在了自己脸上,她的表情充满了狰狞般的痛苦,她的上半身被一块块装有电极的白银板所覆盖,与之连接的,则是藏在墙体里的一个硕大的半圆形机械,那正是水阶灵装——双鱼座的全貌。厚重的齿轮缓慢的转动,惨白的雾气从顶端的喷气孔不断的喷出,让人很难以将这个充满了工业时代味道的产物与炼金术这种伪科学联系在一起。
但这的确是炼金术炮制出来的产物,也是研究机关至目前为止研发的体积最大的一款灵装。整个机械除了外面使用黄铜包裹以外,体内所有的零件全部用的是水银材质,那是炼金术的基础材料,用纯净无杂质的水银在特制的合金上画出炼金阵就可以更好的捕捉与引导元素的力量附着在上,这便是制作灵装的材料了,在这一基础上在添加更加复杂的阵法,就可以制作出水、火、地、风四种不同的元素的天使灵装,这种带有特定元素的灵装,也就是研究机关的天启科技中所谓的12天使计划的大致思路。
相比较制作灵装,选出合适的使用者就更加复杂,炼金术所调制出来的药液是否能够完全与对方的身体交融完全就是凭借运气以及自身的意志力。
九重红樱回想起最初每一次在医院里接受天使改造手术的时候,药液注入了自己的身体里与血液发生融合后,随着血液的流动进入身体的每一寸肌肉,每一块骨骼里,每一根神经里之后,就会强行将那些有瑕疵的地方进行改造,如果瑕疵过大,就会直接腐蚀破坏掉哪里,从而让身体长出更完美的来与之取代,这个过程犹如一个雕刻家再用凿子一下一下地凿击着自己的身体,那种感觉说是撕心裂肺痛不欲生都算是好的,不过当手术结束后,自己看到一个近乎完美的身体的时候,也就感觉那一切都值了,当然,这些里面不包括九重红樱她自己,这里说的是与她同样做手术的姐姐——九重白石。
“你的手术是成功的,你也拥有了一个更加健全的身体,但只能说你在做手术之前身体就已经处于了罢工的状态,炼金术最多只是将你的身体重新唤醒,却没有办法更加完美的改变,你活了下来,却离不开了炼金术,如果说你姐姐需要每个月来注射新的药液来维持机能,那么你就至少需要两天注射一次,这是活下来的代价,希望你能够接受。”
九重红樱的记忆中,中古和二的这一番话语让她重新燃起的希望又再度坠入冰窟,而更加艰难的事情却接踵而至,她们姐妹俩要面临极其昂贵医疗费用来维持二人的生命,这是一个陷阱,一个无底洞般的陷阱,无奈之下,她姐姐九重白石只好在手术完成后的第二天就跟随着中古和二坐飞机从梵蒂冈飞回了东京,加入了在那里设立的审判局分部,并且顺利的成为了巨蟹座灵装使用者,在日本的各地恶魔进行殊死的生杀,每天都是命悬一线半的生活着。
可神在生死一事上从不心存怜悯,自称接受了神的旨意在世间铲除罪恶的异端审判局不仅在对待敌人的时候态度强硬,对待自己人也毫不例外。派下来的负责人很明确的告诉了她们姐妹俩,局里只会为一个人的生命来买单,而且那个人就只是九重白石,至于九重红樱,她的选择要么就是在这里躺着等死,要么就死在战场上!
九重红樱当然没有死掉,因为在那一刻降临前,中古和二如同救世主一般的给了她第三个选择,那就是灵装双鱼座。坚强而又美丽的女孩似乎是受到了主的眷恋,让她挺过了一轮又一轮的死亡考验,九重红樱与双鱼座完美的契合在了一起,作为12灵装中能展开最大范围控制元素、索敌以及支援攻击的灵装,世界各地的异端审判局都向她抛出了橄榄枝,表示愿意接受九重红樱并且郑重接纳她,并且保证不让她进入第一线战场,绝对只是安全的使用双鱼座来支援前方的同伴,仅此而已。
在没有只能选择A或B的时候,九重红樱都没有放弃,而且另辟蹊径般的挺了过来,当选择权握在自己手里的时候,她也绝对没有迷茫,九重红樱一直都是选择了活下去,而活下去的理由就是为了自己的姐姐,她们两个人是彼此唯一的亲人,活下去的理由就是为了让对方不再孤单,仅此而已。
日本分局表示会专门派了车去机场接她,虽然九重红樱下了飞机才知道,所谓的专车也不过仅仅是一辆并不起眼的丰田小轿,但根据中古和二的话来讲,她姐姐来东京的时候,可是跟着中古和二坐机场巴士赶去位于东京市区的分局,这样一比,自己还算是受到了贵宾级别的待遇了。
从车里走下来的只有一位年轻的司机,他不是别人,正是黑泽诚。
黑泽诚那天事先按照九重白石的要求,并没有穿那身局里为他定制的黑西服,而是穿了一件洁白的T恤,下身则是一条水洗蓝的牛仔裤,脸上挂着爽朗笑容,像是一个阳光大男孩般地站在车前,见到中古和二与左澜之后,他也只是拉开后座,一手掩着车灯,对九重红樱做了个请的姿势,声音不卑不亢得说。
“九重小姐,请。”
“我姐姐呢?”等待三人都进车里之后,九重红樱就说出了自己最关心的问题。
“白石她昨晚执行了任务,太困了,我出发的时候,看她睡得正香,就没忍心叫醒。”黑泽诚发动汽车,开始缓缓地驶离了羽田机场。
“忘了自我介绍一下。”男孩借着前方堵车的时间,说,“我叫黑泽诚,审判局一组的,与你姐姐九重白石有半年的同事关系,以后也将会是你的同事,希望你能多多指教。”简短的介绍,就如同他那简简单单的衣着一般。
“我叫九重红樱,是九重白石的妹妹,还请多多指教。”一向拘谨的九重红樱的自我介绍更加简单。
“哪里哪里,以后的任务,还是要拜托你在后方支援我们才行啊。”黑泽诚在座位上一个转身,十分诚恳的对九重红樱伸出自己的右手。
可还没等九重红樱想要伸手与之相握,中古和二的一声高喊就将这份平静所打破。
“诚,小心!”中古和二刚说完,一具尸体就这么砸在了丰田车的前箱盖上,尸体狰狞的表情正对着玻璃。
黑泽诚前一秒还是阳光开朗的笑容在后一秒就瞬间收回,严肃而又冰冷的表情以及车外突发的事件吓得九重红樱面容瞬间变得煞白,身体也因为惶恐不由自主不地颤抖起来,而黑泽诚则握紧了双手,因为他认出来了,被丢过来的尸体不是别人,正是审判局二组的组长,一个比自己年纪大了十几岁的大叔,昨晚因为自己这边抢先一步抓到了目标,抢了他们功劳所以导致这个大叔在任务完成的庆功宴上对自己不依不饶的指责,想不到今天一大早就……
可更恐怖的事情还早后面,,自己乘坐的这辆丰田周围的汽车门均不约而同地打开,头戴墨镜或是面罩的黑衣人手持着各色轻武器,毫不犹豫地对着他们三人的这辆车扣动了扳机,一时间火星四溅,只可惜作为一辆从审判局这种准军事机构里开出来的汽车,防御他们手中的轻武器还是无比轻松的,子弹甚至连在车上留下凹坑都没法做到。
“是黑道!”中古和二看到对方掏枪后,第一时间就是用身体护住身边的九重红樱,让其低下身子,防止被子弹打中。
“恩,我也是这么想的。”黑泽诚的声音出奇的冷静,他用手在玻璃上指了指外面那群人黑西服的左边袖管统一佩戴的白色袖标,说,“白色的袖标,是东京最大的帮会‘八岐’的标志。”
“那你还不开车跑!”中古和二对于黑泽诚这种变态般的冷静感到了恐惧,生怕他对外面那具同事的尸体而受到什么刺激,转而推开车门与那群人拼个你死我活什么的,毕竟在研究机关的时候,他就听说过黑泽诚的名字,他被誉为审判局的新锐之首,执行任务向来以猪突猛进的气势而闻名,而与他搭伙的九重白石则刚好是步步为营,二人默契十足。
可现在不一样,车里还有一个最重要的人,九重红樱在里面,这个时候如果让她受了伤,那他还不得在局里那群领导人面前切腹谢罪!
“车胎被打爆了,想跑只能用双脚。”黑泽诚说着将车钥匙拔了下来,随后拿起了副驾驶的网球包,透过车窗,看完外面的暴徒,他们已经将带来的枪械里的子弹全部打空,现在正在手持着钝器疯狂地砸向汽车。
“我要冲出去。”
“你疯啦!”中古和二瞪大了眼睛吼道,“我告诉你黑泽诚,你的死活我管不着,但是九重红樱不能有任何闪失!”
“所以我才说‘我要冲出去’。”黑泽诚重复了一遍自己刚刚的话语。
“那群人毫无疑问就是恶魔派来的,他们的目标是我,因为昨晚我们抓了八岐的一个很重要的干部,他的名字叫‘三鬼’是个中国人,而现在领导八岐的核心人物,据说也是一个中国人,而且只有24岁,这次的攻击,想必就是他放弃了与审判局谈判的选择,决定全面与我们开战的信号吧。”黑泽诚一边说着,一边打开了网球包,将一把肋差藏进西服里,在手提着一把黑色的长刀,做了一个深呼吸。
“九重红樱,很抱歉让你再回家乡的第一幕看到的是如此暴力的场景,但也请你做好心理准备,因为这就是,我们异端审判局的日常,但是请你相信我,我会尽全力保护你的。”
“我的姐姐,每天也是要面临这么?”九重红樱平复了一下情绪,小心地问。
“没错,但是她就很相信我,每当我与白石陷入敌人包围的时候,她就很信任的与我背对背相抵的。”
九重红樱还想说什么,却只见黑泽诚在话音落下后就猛地推开车门,毫不犹豫地的迎着暴徒的棍棒冲了出去,与他们厮杀在了一块。
九重红樱的回忆被一阵刺痛所打断,那时仪器所发出的的警报,警告她当前范围内,水元素已经达到了饱和的状态,她看着已经被雾气所笼罩的病房,嘴角微微一笑。
“看你的了,诚。”
电梯里的可以说是用恶斗来形容,但就当下局势来看,黑泽诚不是很有利,两把刀都插在了电梯厢顶上,谁也没有机会去拔下来。
黑泽诚与右氏在狭小的空间里翻滚着,彼此都没有使用什么特殊的格斗技巧,就是赤手空拳地相互比拼这力量以及身体的抗击打能力。这样一来,少许壮硕的右就占据了主动权,黑泽诚相比较之下有些矮也太瘦弱了,面对着右氏伸长了手臂锁住自己的喉咙,或者是用腿猛踢自己的腰部时候,自己只能是活挨打,没有一点还手的余地。
电梯上来又下去,电梯门开了又关上,来来回回不知多少次,这都要归功于右氏一直把守着门口的原因,这就是他的战术,只要自己将对方囚禁在这里,那么对方就没有太多的还手余地,打晕之后自己在跑就可以了,毕竟右氏没想着要杀了黑泽诚,尽管他以前是教廷的传教士现在则是恶魔,这两个身份都和异端审判局是对立的,但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对立的关系,身下的黑泽诚就像打不死的小强一般,无论右氏怎么攻击,他的神智一直处于清醒的状态。
可黑泽诚不一样,他要杀了右氏的心在哪里呢,所以他躺在地上坚持让自己保持神智而放弃了反击并不是说明他认输了,而是在等,等到一个绝地反击的时机到来,他要的是一击制敌。
这并不是黑泽诚的一种战术,而是谨慎,到了现在,右氏还没有使用自己的魔咒,这让黑泽诚很是提防,所以他要等时机到来,这样就可以完全封锁住对方。
电梯再一次落到了底层,而这一次,当梯门打开的时候,一股清澈的水流便涌入电梯里,这让右氏为之一惊,刚想要关上电梯门的时候,身下的黑泽诚突然发力,挣脱了右氏的束缚。
“准备去死吧!”黑泽诚身体狠狠的一撞,居然将高出自己一头的右氏顶出了电梯里。
右氏跌入水中,心理出现了一丝不安,作为一个恶魔,他能感受到这个空间里的元素已经被完全打乱,水元素充斥着空间的每一个角落,甚至已经到了饱和的状态。更让他吃惊的还不止如此,面对着眼前刚还被自己按在地上挨打的黑泽诚,此时已经拔出了自己的爱刀,稳稳地站在右氏面前,此时的他的身体发生了异变一般,血管突兀地涨起,青色的神经纹路眼神越发明显,犹如蜘蛛丝般的蔓延着身体的每一处,他的眼睛变得无比通红,。
教廷秘术——圣体状态!右氏看着黑泽诚身上的变化,不由得留下一丝冷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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