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
“心头灭却…”
伴随着路西菲尔的低语，一股莫然恐怖的气息瞬间从他的身上爆发而出，利兹不禁因为这突如其来的变化而一下放大了瞳孔。
然而即便如此，她仍旧并没有停下，只是更加凝聚身体的力量于手上紧握的长枪上，向着路西菲尔疾驰而去。
从交手开始，路西菲尔的表现都在令她吃惊，她根本没想到这样一个矮小的少年居然有如此的战力，简直不可思议。但是无论如何，她都相信自己绝对不会失败，特别是在得到了更加强大力量的当下。
利兹的速度和气势变得更盛了，魔力像是在沸腾，燃烧了她周围的空气，让她整个人都被一股赤红色的魔芒给包裹了起来，带着一往无前的气势。
她要一击将路西菲尔击溃！
但是，正当她离路西菲尔只数步距离之际，状况突发！
瞬间，路西菲尔竟重新睁开了他的双眼，但此时其中的瞳孔已然消失不见，漆黑一片，毫无感情起伏，让人仿佛置身于地狱的深渊一般。
“伪·连闪”
“！”不知从何响起的轻微话语，利兹瞳孔睁得更大了，而且还能在这一刻感觉到，浑身上下的寒毛都在一瞬间倒竖了起来，似乎连时间都没能给予她思考的余地。
噹！
银白的长剑带着点点闪烁的锋芒一闪而过，一下斩在了枪杆之上，巨大的冲击和刺耳之极的碰击声回荡在了整个练兵场！
“咔…！”伴随而起的，是一个大口吐血并倒飞而出的身影。
轰的一声！保持着急速的势头，利兹一下子便撞在了场外的一个房子上，直接将房子撞了个破破烂烂，带起了滚滚尘烟。
场外，众人皆目瞪口呆，根本说不出话来。他们太震惊了，或者说完全连情况都一点搞不清楚。
“怎、怎么可能…！”不说那些卫兵和伊莉娅，就是格尔兹，此时竟也是死死盯向了正于场中央昂首独立的那个少年，神色大变，布满了难以置信。
碎石滑落，尘烟翻滚，好一会，利兹的身影才重新自其中站起，显现而出。、
她的嘴角挂着鲜红的血滴，整个人显得相当狼狈，一脸惊讶地凝视向路西菲尔。
而此时，路西菲尔也没有再出手，只是单手提剑，平静地望着利兹而已，一双黑眸就要融入黑暗当中。
他的周围有一股肉眼可见的暗紫色气息环绕，散发着神秘而不详的威压，令人不适，恐惧。
到底什么情况？
利兹一阵失神，仿佛根本无法理解刚刚发生的一幕。因为，太诡异了！
她原本还处于进攻的那一方，占据着巨大的优势，但是就一个瞬间，就在那少年睁开双眼的瞬间，一切都完全颠覆。
模糊的记忆只存在一点印象，那个少年的身影丝毫没有预兆地，突然就从视野中凭空消失了，取而代之的，则是一条闪烁着夺目银芒，直斩向脑袋的剑锋！
利兹确信，如果那时候不是本能地横了横长枪的话，她已然死去，毫无生还的余地。
太快了，而且，太重了。利兹低了低头，只见自己的双手还在因为刚刚的冲击而颤抖不已，枪杆上，一道口子几乎削进去了一半。
这更加令利兹感到震惊。要知道，她的这柄枪看上去虽然不起眼，但可是以一种叫做化金石的稀有矿石和某一6级魔兽的材料打造而成，绝非凡品，可眼下却竟然留下了这么深的一个口子。
望着那个少年身影，又想起刚刚那生死一刻，利兹真的有些难以置信。她怎么也想象不到，刚刚还被她压制住的少年，突然间犹如战神附体了一般，只一击便让她受了不小的伤。
这种感觉实在过于奇异，难以想象，刚刚和现在两者间的反转太大了。
“不…不会的，我不会输……”
突然，利兹神色竟也开始起了变化，有些痛苦，又像是充满了不甘。大喊一声，她双眼一眨不眨地紧紧盯着路西菲尔，又向着他冲了过去，全身魔力沸起，气势变得更加迫人！
“枪尖海！”利兹大喝，倏地在临近路西菲尔前一下从地上跃了起来，随后，手上的长枪红芒大盛，闪耀得令人刺目。
一瞬间，枪影无数，枪尖密集如雨点般地向着路西菲尔没去，连虚空都像是被破开了般，声势威力浩大！很难想象，这样强悍的力量，居然会由一个那般纤细的女孩使出。
利兹开始动用全力，因为她觉得不这样做的话已经恐怕没办法打败少年。
但是，结果越加让她无力。
“……”面对着这般凌厉攻势，路西菲尔脸色依旧平静如水，他只轻轻移动着身子，便以不可思议的步伐和角度将所有的攻击躲过，令利兹这一修炼已久的武技全部落空，甚至连他的衣服都没碰到。
如此之大的差距让利兹心中满是愕然，皓齿已经在不知不觉间咬破了下唇，留下了几滴血滴，但她并不会就此放弃。
“大地的精灵，请听从吾之请愿…”眼见路西菲尔刚在不远处落地，她把手上的银枪一下戳进了地面，随后口中同时有咒语吟唱。只片刻，她便已吟唱完毕，然后躬下身，“啪”的一声将一手直接按在地上。
轰！
路西菲尔站立处，一根巨大的石刺伴声而出，但在千钧一发之际，路西菲尔再次翻了个身躲了开去。
“还没完！”看着路西菲尔身影，利兹大喊，继续调动魔力发动着这一土系的四级魔法——土石刺击。
轰！轰！轰！
连续几根石刺从地面向着路西菲尔刺去，但每每在快要刺中之际，路西菲尔总能跃身躲过，仿佛早就知道了石刺会在哪里出现一般。
“不，不可能的……”
面对着这个结果，利兹呐呐，神色间像是开始有所动摇。她不能接受这样的结果。
赢不了，为什么…明明已经不是那个时候的我了，为什么，为什么我总是不能帮到忙……
“不能输，我一定不能输……我已经不是弱者了！”紧盯着路西菲尔，利兹有些疯狂，和刚刚的神情已然大不相同。她根本不顾自己的状况，停下了魔法，又拔起枪向着他冲了过去。
但是，还是赢不了，或者说根本没有赢的可能性，彼此间的差距实在太大。
随着攻防的进行，利兹身上已经添了不少剑伤，那一条条的划痕，带起了片片艳红温热的血花。
无论利兹如何向路西菲尔进攻，各种武技与魔法并用，却依旧触碰不了那犹如鬼魅般的身影。路西菲尔实在太快了，而且他的斩击几乎要让利兹双手虎口都裂了开去，每一击的落下，都让她感觉到了喉咙处的铁腥味越加浓烈。
再看路西菲尔，只依旧平静地挥着剑而已，表情波澜不起，犹如一尊缓缓在收割生命的死神。
“这…利兹队长她…”
看到他们的利兹队长居然反过来被少年压制而且还受了伤，场外的卫兵们开始有些慌乱，不免担心起利兹来。
虽然有些无法接受，但他们之中很多人也算是受到过相当的训练，经历过不少战斗，所以就算是他们，也是能明显看得出来，利兹不敌那个少年，那个少年太恐怖了。
“格尔兹大人，我们要不要…”有人鼓起勇气向格尔兹建议。
“没有必要，让他们继续下去。”然而格尔兹根本看都不看他们，只是盯着场中的两人而已。
“还差一点，还差一点点…”他的目光中竟像是蕴含着些许期待和紧张。
和他们不同，此时的伊莉娅心中，却比之前更加担心了。看着路西菲尔的表现，再望着他此时的神情，尤其是那双毫无神色的眼瞳，伊莉娅只觉得很不舒服，甚至有一股厌恶感。
“威尔……”
伊莉娅不知道突然之间路西菲尔到底怎么了，但是，她并不想看到那种眼神和表情。
她很想让他停下来，但是她同样自知，现在的她什么也做不到，只能默默为他担心和祈祷而已。
“为什么…到底为什么！”
利兹低吟，神情看上去越加不妥，她的身上已经挂满了大大小小的伤痕，流淌而出的鲜血已经侵染了她的衣衫，然而她依旧没有停下来。
“……”路西菲尔沉默，双眉微微挑起。
已经没有了继续下去的必要，他终究作出了这样的判断。
从使用“心头灭却”起，他就一直在尽力地压抑自己的力量和心底的某样东西，然而即便如此，现在的他也不是利兹所能对抗的。当然，风险和代价是巨大的，一个不小心的话，后果非常严重。
他同样在等待，在等待着格尔兹的叫停，但是叫停声始终不曾传来。尽管他有意要让利兹失去战斗能力，不过这个女孩的意志完全出乎了他的预料。明明已经满身是血，却仍旧没有倒下，像是有什么无形的东西在支撑着她一般。
老实说，路西菲尔开始有些敬佩这个女孩，但是，这个女孩能撑住，而他就快要撑不住了，因此他准备结束这场闹剧。
他确信，女孩肯定是接不下接下来这一招的，不如说，有超过8成的几率会直接死掉，但他没有选择了。
“伪·二连闪——”翻身避开了利兹的一枪，路西菲尔漆黑的眼眸一凝，更加的恐怖和无情，他准备使出杀招。
但就在此时——
“我…是绝对不能输的！”突然，利兹终于停了下来，然后抬头向着天空发出了一声撕心裂肺的大喊！
看到她那副模样，场外的卫兵们都已经哑然，说不出一句话来。他们从没见过她们的利兹队长这幅模样，在他们的印象中，她一直都是一个文静、强大、能干的女孩。
一眨不眨地看着利兹，格尔兹的目光中闪烁着莫名的光彩。
利兹的神情和之前已然完全不一样，像是变了一个人一样，根本不像之前那个平静镇定的她。此时的她满是疯狂，更像是有一股莫名的恍惚。
随即，一股莫名漆黑气息和威压竟开始从她的身上爆发而出，震惊了所有人！
“这是…！？”
就是路西菲尔，在感觉到那股气息的一瞬，原本平静无神的漆黑眼眸也是猛地一颤，激起了无尽波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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