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upil.11 以一敌十小学生(上)
『铃……』
同学们一个个地从座位起来，肆意走动着。
「超~这么快下课了。」全程没有看到朱葉全脸，没有重温到那种惊为天人的惊艳感，我蔡高为此觉得很不满。
虽然这样说，朱葉并没有因为下课就离开座位，虽然我可以继续窥视她，但是也因此没有起身的瞬间是看不到她整张小脸了。
——李诗雨忸怩着。她想着的是:「这坏蔡高，上课光看着人家就算了，就连下课了都不消停，这么大胆……」
虽然我其实没有注意李诗雨，但是她的在桌底下搓着手，肩膀扭来扭去(所谓的忸怩)，我的眼角余光不能容忍我视而不见。当即我离开镜子，直面着李诗雨，说道:“怎么？屁股生疮啊？”
“嘿——呀。”只见李诗雨脸红的，又有点气，抬手作态拍打了我一下。
我估计我这会儿可是周星驰式的一边抬眉一边皱眉，疑惑又无动于衷看着她了。
我回头继续去看着镜子，李诗雨向镜子一瞄，正正倒映着她的脸，她想想似乎合理化①的『回馈』还不够，想想又抬手推了我一下。
“别看了……”
我又学周星驰了，但是这次没有回头。
“……”
见我没答应，还是一直盯，一直盯，李诗雨把双手放在桌底，脸红用细细的声音嗔着什么，
“我……不理你、我得走。”
说着，即使走着也有点犹豫墨迹。
末了，我才盯了盯李诗雨娇小的背影。其实我也不是不能理解她此刻的心情。我想了想。小学的小女孩哪里懂得异性的赞美是什么，但是一旦遇上那就不同了，那感觉来的特别刺激。李诗雨从来没有遇到过这么直白地夸她可爱的男生(事实上即使成年人也不会这么干脆直接)，就跟那句纯情小孩之间说的『我喜欢你』(真·纯情)(虽然蔡高从来没有说过这种话)差不多了，在人类自我意识完善，快要踏进自我中心的中二年纪，这种肯定无疑是对她幼小心灵的狂轰滥炸。
想要这样的赞美，有了之后又过犹不及(不知所措如何面对)，而我所感受到的是，这下子很难收科了。
唉。顺其自然吧。要是后宫身不由己地就开了。
我继续盯着朱葉去了。
朱葉她一直低着头，无论什么时候。我很奇怪一个这么内向的人是怎么排遣她的寂寞的？人是群居动物，要是得不到认可，那可比饿肚子更痛苦。所以人才会交朋友，交了朋友就会有一种『我也挺重要』的错觉了。我从不认为内向的人就和正常人不同了，他们可能需要的更多，内心世界也比一般人大，只是相对于一般人通过说废话来彰显自己存在，更偏向于思考事物而已，是以往往内向者比外向者更为充实(在想法的质量上)。
那么，她平时思考的是什么呢？
「……」
「好……饿。」
朱葉此时此刻想。
也可能是我想多了。
我从来不是什么善于揣测别人心理的人，之所以有点这样的想法只不过是我已经廿几岁人了，想法当然比小屁孩深邃一点。其实深的也没多少。
这样想，我回到小学时代并不是为了思考朱葉的想法，而是怎么用暴力手段能简单粗暴地解决她的困境。
这不，机会来了。当我看到几个混小子夹在朱葉那一小组和邻组之间窄窄的的过道追逐打闹，我就皱起了眉头。
他们嬉笑地像台飙车的摩托在过道狂跑，没错，一般被这种摩托吵到的，我一般都会咒他马上撞车死，后面那尖嘴猴腮伸手追上那聪明伶俐的了，但他不是把他向前推，而是往边上的朱葉身上推。
又来了。
那个看起来挺精明的小眼睛小鼻子小嘴的，猝不及防被尖嘴猴腮一推，他整个人向朱葉熊『抱』过去。
我当即一皱眉，准备站起来。
只见阿猫面色也是一变，不是怕碰伤别人，而是怕自己被朱葉碰到了嫌她，他猛一滞身，靠着了朱葉的桌子上，『趄——』朱葉的桌子被阿猫撞的发出尖叫。
看朱葉也是稳稳的(不是快快的)微侧过身，看她谨慎的避免别人撞到，应该是遇到次数多了而练就的。
只见阿猫的脸色还煞有介事地苍白了一下，换我还恨不得扑上去呢。他庆幸着没碰着朱葉，转过身和后面推他的阿狗互相推搡打闹着。
我看这不够我借题发挥的时候，就默默坐了回去。
“哈哈哈！腻鬼(腻x是我这里特色骂人的套用公式，腻即脏也，使用时用鄙夷的语气和鼻息，让人感到辱骂者对他的鄙视，程度较重，似乎对方不配和其列为一等人似得)！腻鬼公撞腻鬼婆。”阿狗指着阿猫耻笑道。
“你胡说什么。”我有点生气了，事实，这句是阿猫说的，他也生气，但是他的生气和我的显然不一致。
阿猫推了推阿狗，阿狗还是不依不饶，指着他和朱葉，“你们在一起吧，阿猫条女是腻鬼，阿猫也是腻鬼。”
「妈的，这阿狗，朱葉这么漂亮和我还差不多。你们都不要我要啊。」
“阿狗，这种话别乱说了。”阿猫说。
但是阿狗并不在乎，继续用这种话『侮辱』着阿狗和朱葉的关系。
阿猫看了看阿狗，这时他们一起追赶打闹的小伙伴是不少的，光是站在那档口就有五六人，阿猫的视线扫过这些小伙伴的脸上，只见他们都一副鄙夷揶揄他的样子。
“腻飞(依然是固定句式，虽然在字面上连我都莫名其意)，阿猫是腻飞。”
阿猫有点挂不住了。他想要做点什么来调剂一下伙伴们的气氛，从而解除他们对他的排挤。
雅人叔说，欺凌的实质是气氛，想要自己不成为同学们欺凌的对象，就要清楚表示自己是随大众的，我们都是同志啊别攻击。
前文我说过阿猫长得是聪明伶俐，阿狗是尖嘴儿猴腮者，人如其名，只见阿猫精灵的眼睛转一圈，立即想到怎么做。从策略上来说，我应该要称赞他的，但是从心智上来说嘛，的确行事鲁莽了一点，因为直接表露对别人的喜恶，不过，小孩子嘛。
只见阿猫从朱葉桌面上抽出一本书，说，“我和她一点关系都没有，不信你看。”他倏地松手，原本夹着的书本就掉在了地上，只见他抬起鞋子就往上踩。
很快，朱葉说不上崭新，但是整洁的书本被阿猫的波鞋踩得一个一个网状的印子，嗯，其实光论鞋印的话，图案还是挺好看的。
“哈哈，哈哈。”阿猫还丧心病狂地一边踩一边笑。
“……”朱葉无动于衷，像没有看到别人糟蹋着她的书一样。
“哈、哈哈。”阿猫的小伙伴看见他这么会玩，也笑了起来。
“看着了吧？！”阿猫踩完，耸耸肩向伙伴们走去。
这时朱葉才默默捡起她的书。
「……无聊。」朱葉看着这满是脚印。作为一个穷人，她是从来没带那种一包包的小纸巾的，但是要怎么擦干净呢？突然朱葉灵光一闪，她翻开扉页，把教科书前面的前言、目录撕下来，反正上课也用不到这里，这么就有纸擦了，想想真是聪明。
但是没等朱葉拿着废纸去擦，她感觉又有一个人伸手，把她的书抽走。
『啪』同样扔在了地上。
“这么爽，我也来玩玩。”阿狗说，就用脚去踩踏着朱葉的书本。
“嘿嘿……”阿猫阿狗的其他伙伴见状，笑了笑，纷纷伸手抽走朱葉的书本。
……
“野猪！我的鞋子脏了，用你的书擦一下没关系吧？！”肥波嚣张地说。
「……」
「男人……人类都一样……如此无聊的生物。」朱葉沉默着，低着头。
「无聊……的世界。」
「童话故事里男主人公对女主人公不由分说的好是不存在的。」
「如同剧本设定没有由来的温柔。」
「任何人都没有义务对另一个人好，对你好是因为有好处，好处就是人们来往的缘由，没有任何好处就对你好……人类……没有这种善意。」
“哈哈哈！哈哈哈~”人们，施虐着。
葉儿……我会一直爱着你……朱葉又想起那个女人说的话了，好一个谎言。
“肥波你最厉害，居然翻过来又踩~”
听着施虐者的嘲笑，朱葉差不多用腐烂的眼神去审视这个世界了。就在这时。
“你们谁够我踩的多？我一开始就比你们多一本。”阿猫兴奋地说。
就在阿猫兴奋的时候，有人很扫兴地拍了拍他的肩膀。阿猫纳闷地回过头，只见一个小拳头在他眼前猛的放大。
『碰』阿猫捂着他出血的鼻子，猛的退开。
“都给我住手，你们这帮自以为是的人渣。”
矮小的蔡高站在一圈人高马大的霸凌人渣中间。
“丝毫不去体察别人心里的感受。”蔡高摊摊手说。
朱葉心里一动。
①合理化:狭义上。广义上内容太大，譬如斯德哥尔摩综合征、长期被家暴时扭曲地认为施害者也不容易，他/她还是爱我的。在本丧的哲学里(当然一般心理学里都包含)，一部分人的行为属于心理补偿性(合理化)的行为，譬如人在自觉做了抱歉的又不是很大抱歉的小事(譬如不认可某人的看法)，有时会很热心地问某人其他问题(转移注意)，或者假装相熟的大声假笑(补偿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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