运动员进行曲嘶声力竭的回荡在人声鼎沸的环形看台,夹杂在其中的还有殇哥那肆无忌惮嚣张到极点的笑声,“看二水那扛班旗的熊样,一班拉出来的那群呆子竟然在走正步。”
九哥扭了扭脖子,活动了活动身子,然后一个灵敏地纵跃,骑上了涛哥的背部,接着犀利地向上攀爬,到了顶端之后伸直了脖子观望四面局势。
我站在桅杆下狼狈地躲避着大雨漫天,极力在疯狂摇晃的船体上控制平衡,向着如同瓢泼的苍茫暴雨中问道,“怎么了?”
九哥顶着漫天霹雳和暴雨,屹立在瞭望台啊不,涛哥背部,他的眼中尽是风霜洗刷出来的淡定和……猥琐,对,是猥琐这次真没看错。
“这届比赛里新加了女生队,据说不仅是主席领队,而且每个队员都是主席亲自从各个班级里选**的。”马猫眯了眯眼,指了指领导台上那个缓缓起身的身影,抚了抚自己嘴角的小绒毛,之后意义不明地加了一句结尾,“同时会和五十个队伍一起出场,实力不容小觑。”
殇哥还杵在太阳狮子船头顶着狂风暴雨没心没肺地放嘲讽,“左看右看都是些需要教育的小年轻呀,足球可是一项非常危险的游戏,勇敢和有毅力固然重要,更重要的是在场上的你必须得很结实。”
九哥从瞭望台啊不,涛哥身上跳了下来,猛然掀飞了自己的帽子,吻了吻右手掌,潇洒的抿了一把自己的寸发,“变身完毕,现在你们可以叫我九帝。”
殇哥挖了挖鼻孔,切了一声,“凭你也想称帝,麻烦先去穿上内裤再说。”
九哥突闻此言,顿时大惊失色,“你怎的知道我今日是肉色。”
殇哥挠了挠蛋,一脸平静,“又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这群牲口谁会在穿了大裤衩的情况还去穿内裤。”
九哥目光所到,所有人都偏过了头,此情此景,九哥掀桌之后不禁开始咆哮,“为什么,到底是为什么,在足球比赛这种盛大的场面,你们为什么要如此不注重仪表,心理为什么要如此变态,你们何以面对满眼憧憬的学妹,何以面对满怀希望的老师,何以面对,那些穿着如此暴露的妹子。”
我倒是觉得这只是生活作风问题,“其实短裤里面还有隔层小布片,更何况咱们奔来奔去满身是汗,场上又都是大老爷们……”不得了,这届足球比赛好像乱入了什么不得了的东西。
我话刚止,主席台前过去了一片澎湃耀眼的洁白,单手拎着队旗的学生会主席依旧一副三无状态,只是以160cm将那杆重二十多斤的队旗纹丝不动的捏在右手里,这种冲击感十足的画面就像放了大型沉默,整个空旷的运动场上只留下了运动员进行曲在继续嘶声力竭。
跟在殇哥身后,带着身后神态各异,勉强齐步走着的队友,扫了四面一眼,大宝那挑衅的目光在扛着队旗的殇哥身上,顺便对口型,好像是傻贝,九哥那一卡的姐姐妹妹神情褒贬各有,明明依旧沉默,马猫在打呵欠,主席台上的有领导在吃茶,有领导在庄严,有领导在肃穆,有领导在……玩手机?呃,这种混不吝的滚刀肉自然是我大学生会主席大人,恍惚之间,我感觉到了有两道目光萦绕在了我身上,顺着回望过去,是凉菇凉,也只能是凉菇凉了,不过看吧,牺牲了智商之后,我终有所得,这种敏锐而精确的第六感不是谁都会有的。
凉菇凉坐在最后一排的看台上,一个人盘膝在最高处,凝视过来的目光坚定凝实没有丝毫摇曳,所以我极快的搜索到了这道目光,正准备回一个男人且潇洒稳操胜券的笑容时,支膝托着下巴的凉菇凉并指搭额给了我个鼓励之后打了个呵欠,然后……开始闭目养神。
我扯开的笑容因为没人看,所以直接烂在了脸上,咳咳,霎时,灵光一闪,不对,我机敏地扭头,眯了眯眼,一班那群人里……有问题。
依旧是后排最高的地方,依旧是一个人,捏了本奇奇怪怪的书,正是昨天,不对前天,也不对,日晕那天告诉了我世界不再一如从前的那个姑娘,姑娘目光里尽是审视和疑惑,目光对视之后不慌不忙,合书,抚过耳边发丝,因为怀疑本就微眯的眼神刹那一凌,冷清消散,尽是煞人的警告意味,虽然相隔十来丈,但那沁人的寒意还是直接让我头皮发麻,牙床松动。
没有理由呀,我抖着嘴唇开始装无辜,姑娘平静地呼吸,犹如呼吸一般的一圈涟漪向着天地四方冲散,眨眼已经漫过了天边。
于是一切便都理所当然地静了下来。
还在朝前迈步的我直接撞在了殇哥结实的背上,殇哥被我撞得朝前平移了半尺,浑身上下就连衣服都纹丝不动,扬起的衣角静止在了我眼中,我憋着那口劲张口刚想大叫,不远处一层说不清道不明的气势就像一股滔天巨浪砸了过来,扭头,万籁俱寂的世界仿佛被不再流淌的时间和浓缩到极致的空间剥夺了多余色彩,只剩下了纯粹的黑与白,而在一片浩瀚的黑白之中,只有一抹色彩,纵然那抹色彩满身清丽,但不是黑白的彩色在黑白之中就是绚丽,乃至耀眼。
姑娘起身,气势直冲云霄,然后冲开云霄,冲散了浩荡晴空,八方云动,卷起了一层浩瀚的青色云海,遮住了骄阳,四面紫雷盘空,雷声炸响如同蛮兽嘶啸。
耳中所闻,眼中所见,身上所感,直到现在我还没趴下是不是又得感谢我那为数不多的智商一直在坚持不懈地做着贡献,或者说是神经因为数量单薄所以比较粗壮,也许那只超大号蚯蚓也起了很大的预警作用,虽然我在这个静止到精致唯美到极点的世界里还能动,但其实我可以装作看四处的风景,而关于风景,就算是重复的,我也可以看一整天,不,一整年。
就在我胡思乱想却不过一个刹那的时间,啊不对,这个静止到精致唯美到极点的世界应该是没有时间这个基本要素的,要不怎么说……
姑娘静立在我面前,带着我眼中世界的所有色彩,双眸依旧宁静如潭,娴适、安然、婷婷袅袅,呃,如果不在乎她那在黑白照片一样的场景中轻柔飘动的三千青丝,不在乎那张在耀眼雷光下更显娇嫩的俏颜,当然最重要的是千万千万要无视微长的刘海扬起之后那双眉眼之间那枚妖冶如瞳的花纹。
看到这里,我顿时勃然大怒,你够了,怎么就想不开不走冰霜御姐的路线了啊,就算是因为身材上那小和大的问题,也可以转冰霜大萝莉的路线啊,当谨记萌即正义,萝莉当道,万妞不换,姑娘,你入魔道了。
就算我脑袋里面再怎么科插打诨,姑娘听不到,自然不会理会,可能就算她听到了也不会理会,因为有鉴于以往我的打斗经历,当童年时候的九哥和刚上初中时候的小弦摆出类似表情,不,他们紫府都没有花纹来着,应该是当他们散发出和面前的姑娘一样的味道的时候,就是不用多说,我杀心一绝的时候,想到这里我还有空闲思忖了一个毫不相关的问题,九哥是个男的,这辈子到死也断然不会有和姑娘一样的味道。
所以当我的身体不受自己控制,不受地球君控制,随着姑娘缓缓抬起的右手而开始吱吱呀呀地浮起的时候,我一点都不惊讶,我心理准备很充足,就连应对方法也想好了,先是深吸了口气,接着用我这辈子最正经的表情,最快的语速,最认真的语气,最清晰的谈吐开口,“女侠,我想你应该认错人了,请务必在出手前再检查最后一遍。”
女侠黛眉一弯,却狠狠地忍住了笑意,“不是你,那是谁创造的这段虚纪,从三天前这里彻底走出了现实的轨迹,地龙忿起却只为凿了教学楼?那可是活了一万多年的活化石,二百年不曾出过地壳,现在出来就因为教学楼建在它阳台上挡住了它晒太阳?”
可能因为需要交流,女侠特意放宽了对我的捆绑啊呸,对我的束缚呃,这个词也有点问题,对我的禁锢,对,这样一来我终于能喘口气了。
“那不是蚯蚓?”我顿时大吃了很多惊,要知道殇哥当时还说那是洲际导弹来着。
女侠空闲的左手开始扶额,“那只是地龙在岩浆中打滚打出来的外衣而已,何况除了砸了教学楼的地龙,几天前只是一个小姑娘没有存在而已,如何能让你的思域变成了我至今见过最大的混沌所。”女侠这句话过后,直盯盯地看着我,一动不动的盯,盯着我的表情,我的呼吸,我的心跳,我的血液流动,我的皮肤状态。
虽然有点紧张,但我还是叹了口气,“跟你说实话你不介意吧,你说的,我是真的一点也不知道。”
女侠有些纠结的捏起了自己的一缕青丝,不知道是在纠结自己的测谎技术有问题还是在纠结怎么解释自己的问话。
说实话,我现在有些忐忑,毕竟,不知道智商低在这位反手起风成云,起身定一方的女侠看来,到底算不算有罪。
女侠眨了眨眼,绷紧的神色微微松动,“不过那个超大号的混沌所已经被人彻底燃尽,对其他思炁来说到是没造成任何伤害,这几天,还有人住在你家吗?”
女侠这句话刚说完,脑袋里那层层叠叠的雾气开始升腾,一颗心,一种心跳如此明显清澈,我咽了口吐沫,微眯地眼中一段段画面千百倍快速一般滑过,如此清晰,如此明朗,如此,难以拒绝的真切。
那杯风雪,原来我觉得只是一瞬的时光,你竟然静候了十年。
思绪里的画面在三千个交替的日月中飞速流转,然后定格。
蹲在生锈的大门口抱膝低头的是凉菇凉,站在房顶静望夕阳的也是凉菇凉,横立在一片废墟中等待天亮一切恢复的还是凉菇凉,大雨里的凉菇凉在厮杀,长雾中的凉菇凉在厮杀,烈日下的凉菇凉在厮杀,飞雪上的凉菇凉在厮杀,战力大无穷不会劳累的各种布偶,战喷火吐电甩尖尖碰碰拳的各类数码宝贝,战那个一直不曾败过的身影,同样不曾败过的凉菇凉在十年里战了三千六百个白天,直到我伏在门框上狂喘,低着头的我不曾看到凉菇凉眼中从未出现过的疲倦和放松。
只是两句对话而已,为什么要这么拼命。
“可愿代我十年,清洗这片混沌,等他长大,交给他。”
“我早有觉悟。”
耳边如同棉花撕裂一般的声音再次将我拉回了现实,不,应该说是我面前这位女侠的现实。
我扭头,一张素手横空盖在了我后颈上,然后如同拔萝卜一样把我从禁锢中一点点拔了出来。
那熟悉的语气在我明了一切之后终于听出了时间沉淀的味道,“当时不是说好了,咱们几个谁也不能在学校里出手,你犯规了,小诗。”
纵然破空而来的凉菇凉已经满鬓风尘,眉目却依旧凌冽如霜,樱唇中呼出了一口细长白练,筋骨脆鸣,热量一层一层四散开来,仍被拎在手里的我感觉就像一头扎进了一壶刚开的热水。
“不能上来就合伙欺负我吧。”女侠将自己松散的马尾束成了发髻,冷冷清清的柔弱身子下一个刹那夺走了这一方天地所有威仪,赫兮咺兮者,威仪也。
“还要打。”凉岚语气中尽是不耐烦,可是你脸上的兴奋已经将你全部出卖了呀。
顺手甩出了我这个体积适中的累赘,干脆利落地就像我急匆匆地回到家,顺手甩出了书包一样,这么说来,扔在空中做着抛物线的我顿时内牛满面,书包君,时至今日才感受到你的心情,真是贪行色,岂知离绪,万般方寸。
就是个起飞落地的过程,两个身影已经交织在了一起翩翩起舞, 如果不在意足球场上那化作片片飞灰的地皮,不在意空中各类尖啸和空爆,不在意那天地四方顷喷而出的一道道绚丽……绚丽冰淇淋?对,冰淇淋,你够了,就算你扩大了一百倍我还是认得呀,就算你用时速一百从各种地方窜出来,我还是认得呀。
蜷缩在哈瓦那黄昏之后,浓黄色反映着我阴沉的脸颊,我隐蔽地将手伸到了杯子边缘抓下了一把清凉,毫不犹豫地抹进了嘴里,对,就是这种口感,顺滑中夹杂着一丝丝清凉的美妙感觉,嘛,虽然我没吃过,不过这丝毫不影响我对于美的鉴别。放眼望去,好好的足球场已经栽满了各色各样冰淇淋,哈根达斯家的兄妹姐弟中除了哈瓦那黄昏,还有啡色梦境,盛夏的果实,圣代家一屁股坐下来的都是水果,樱桃黑枣西红柿水蜜桃,很好,非常好,看着在一杯杯冰淇淋间潇洒穿行的两位女侠,我不禁握紧了拳头,然后在心中默默的沉吟,能不能来杯卡布奇诺,冲这个很带感的名字,就点她了。
退步滑身躲过凉菇凉一记炮拳的诗女侠歪头侧眸回望,视线穿过两杯圣代,一方世界安定,意识中似乎停顿刹那,八十一分之一的弹指,六十四分之一的眨眼,女侠浅笑中撩起了眼角,青丝优柔,犹似轻轻点头。
然后女侠纵身一跃,身姿秀美,直冲云霄,漫天雷云聚齐空中那道身影之后,那蔓延十方的雷霆清晰得就像阳光下树叶的脉络,女侠披上了一对云化翼雷作羽的巨大翅膀,凉菇凉踏步,四面的冰淇淋猛然一颤,抖落几点冰屑,锁肩,正眉,双掌翻落出一层雷音,如同虎豹纵林出山。一触即发的肃杀当即弥漫过了空气中的香甜,这黑白世界中的足球场上矗立着流光溢彩地各种巨大冰淇淋如同空旷原野上的巨石阵,阵中天雷和罡雷对轰,当然,在我看来,不能飞的凉菇凉很明显是处于挨打的角色。
然后一道绚丽光柱劈天砸下,还在抬头看人形兵器的我眼前一黑,直接被砸得七荤八素,劈头盖脸倾盆而至,满嘴的香甜几乎要呛进肺里,好不容易推开了这个大得异常的咖啡杯之后,我才品味到了口腔里微苦的涩感,没错,的确是卡布奇诺,我抿下了脸上残存的肉桂塞进嘴里,睁眼看见的场景让我直接瞎眼。
刚刚在巨石阵场景中已经围成了一圈的冰淇淋杯子上端坐着两位女侠,一人一口啃着那杯啡色梦境,相视一笑抿恩仇个屁呀,刚刚一副毁天灭地不死不休的到底是谁俩,你们俩能不能考虑一下编剧的感受,不对,就算你俩想做个运动松松筋骨,能不能别让无关的路人甲一起担惊受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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