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我从无尽的噩梦中被唤醒。
一直有个人在和我说,西西娅的消失不是偶然,是必然。然后我就睁开了眼睛,那些穿着白大褂的人围在我的床边,看到我的睫毛颤抖,他们惊喜地瞪大了眼睛。
然后我被扶了起来,有人为我披上毛毯。
我身处一个冰冷的石棺之中,身上插着粗粗细细的输液管,我的头发也早已长到腰际,然后我意识到一件事,我只身着一件薄薄的白色裙子,仅长到膝盖上方两分米的位置。
然后有人把那些管子拔掉了,把我抱了起来,转移到柔软的床上,其他人也跟过来,围绕在我身边。
一个身材高挑的女人拿着本子走到我面前,翻开了空白一页。
这个女人是黑头发黑眼睛,我在英国的时候也会在研究院里见到这种人,院长告诉我他们来自一个叫中国的东方国家。
我环视着周围的人,目光从他们的脸上一一滑过,他们都和那个女人一样,有着漂亮的黑色头发和深邃的黑眼睛。
“提问,你的名字是?”她操着一口流利的英语。
我张开了很久没有开合的嘴,连舌头也是冰凉的,所以有点僵硬,“……莉莉安·……我叫莉莉安·维拉·特沃塔兰娜……”
“你果然是莉莉安。”她低声说道,“你可以叫我陈晓莹,我是这里的组长。”
“……这是哪里……”我沙哑着问。
“中国,执行局中央探究科。”陈晓莹用特别温柔的声音对我说,让我有一种母亲就在我身旁的错觉。
我的母亲也是个中国人,也姓陈。
“为什么……我会来到中国……按照计划我明明已经……”
“明明已经化为量子了,是吗?”
“你怎么……知道。”
“因为是你母亲让我们去救你的。”陈晓莹的笑容捉摸不透。
我一愣,大脑一下子变得清晰起来,父亲一直都在告诫我不要提起母亲,想着母亲,因为母亲早就死了。而这个陌生的女士居然告诉我是母亲让他们找我的。
“我是你母亲陈月星的朋友,我们念书的时候总是形影不离,被老师和同学称为亲姐妹,所以我们的关系也像亲姐妹那样好。”
然而我并不想听她沉醉地讲述在学生时代的那些种种美好的故事,我拼命支起身子,伸出胳膊抓住她的袖子,“告诉我……我母亲现在在……哪里……”
陈晓莹像是被吓了一跳,她“啊呀”地惊叫出来,支支吾吾地,像是有什么难言之隐,这时候从一片白大褂中传出了骚动,有个人走了进来,这个移动的黑色在一片雪白中格外刺眼。
“小姐,随便抓别人的衣服可不是什么淑女行为哦。”
走进来一个穿着黑色警服的少年,他轻轻抓住我冰冷的手腕,而我完全使不起力量的胳膊任由他抓开。他也在用英语和我对话,然后我看到了他的胸卡,汉字名字下面贴心地写着两用英语标注的读音。
“……宫沐?”我尝试着用汉语读出这两个字。当初,我也是被逼迫着学会了一点点汉语。
“啊,你认识汉语吗?那就好办啦!”宫沐露出了特别阳光的笑容,然后指手画脚地对周围的人说了什么话,大概的意思就是让他们给我找衣服。
我这才想起来我只穿了一件裙子。
而这间实验室由于是停放冰棺,所以温度大概都在零下。
而有着和宫沐几乎完全一样的脸的女孩提着一个纸袋走了过来,“不用了,哥。”她躲过那些忙来忙去的人,径直走到我面前,然后把纸袋放在我的怀里,“我已经帮你买好了,莉莉安,放心,三围什么的,也是在资料上看到的。”
这些人怎么都会英语啊……?
“啊,小莉莉安,还没有和你介绍他们两个呢。”陈晓莹拉过兄妹俩,宫沐露出一副苦恼的表情,“这位是宫沐,编号CPZ3156-12,是执行局中央星学部和警事部的成员,她是宫羽,编号CPZ3156-13,同上。”
“因为听说你以前是星学者,所以我们两个来照顾你。”宫羽微笑着说,“哦对了,还有我的一个朋友……”
中国有句古语叫做“说曹操曹操就到”,宫羽的话还没有说完,一个比宫羽还要矮上一点的男孩走了过来,“滕雪,CPZ3156-58,警事部,你要是敢笑我的名字我就弄死你。”
“哎呀小雪,你怎么这样啊,吓到莉莉安了呢。”宫羽非常粗鲁地揉乱了滕雪的头发,后者毫不客气地击开她的手。滕雪虽然有着一副标志性的中国人五官,但是他的头发也好,皮肤也好,都是雪白的,应该就是所谓的“白子”吧。
我曾在英国也见过白子,不过他们的身体通常很虚弱,所以不常见。
而眼前这个白子却行动自如,还加去了警事部,这让我很惊讶。
“其他的事情以后熟识就好,莉莉安。”宫沐把我拦腰抱起,而我却没有尖叫的力气,“认识你很高兴。请多指教。”
他的衣服上有一种奇怪的香气,似乎是茶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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