靠着一棵桂花树,一个少年带着笑意、几分无奈地叹了口气,抬起头看着面前的废墟,眼神里住满了过往的故事。
和煦的秋风中,少年捏住了一只笔,这是一只带着金色花边的笔,不长也不短,笔盖的末端写着“邹珏”这两个小字。笔的尖头落在了泛黄的纸页上,慢慢地移动起来,仿佛一旦开始写起来,就再也不会停止一般,在纸页的字里行间填满这个有些无聊却也还算得上精彩的故事,一个少年平凡的故事,一个关于誓约的故事。
风吹过,手边的酒香在一页页泛黄的纸页上飘过,开始了回忆时特有的朦胧。
酒香漫过…………漫过原野、漫过遥远的故乡、漫过充满了梦幻与挑战的北部雪原,漫过了一个小孩的嘴角。
“老头子,你行不行啊,喂我弟喝这么烈的酒”,一个秀丽的少女凛冽着眼神立在寒风之中,努力撑着三人身处的帐篷,不让三人遮挡风雪的帐篷被寒风吹跑。帐篷被风吹的“鼓鼓”的,那声音像是猛地把烈火与闪电装在风里,在暴风雪的日子里疯狂地咆哮着往山谷里面灌,让每一个登山者与冒险者望之却步。
“喂!老头子,你听到我说的没有?”少女帽檐沾着温湿的冰晶,眼神看向帐篷里的小男孩,自己的弟弟。小男孩全身**,沾着狼血,却是用着一双充满了灵性的眼睛看着面前的二人,发烧的绯红烧遍了整个脸颊。少女有些于心不忍地看着面前自己的弟弟,捡到这个小男孩的时候,一团雪狼的血泊里,雪狼被掏开了内脏,断手的他就这么蜷缩在里面,用雪狼的身体温暖自己。该说是幸运还是不幸呢?仿佛被命运的女神吻过的奇妙故事一样,让我终于找碰到了他,可是……我现在却偏偏又和大部队走散了。
少女停下了抱怨和无端的恐慌,看向帐篷里的老头子。
此刻,老头子用魔力灌注进每一滴酒滴中,像是针灸一样,把一颗颗的酒滴刺进小男孩的身体:“我听到了,徒弟啊,只不过……他的魔力架构已经接近崩溃了,即便是老头子我,估计也没办法了”,老朽的声音落在了少女的耳膜上:“有芷,他,没救了”。
这个小孩他牺牲了一只手臂,战胜了雪狼,他战胜了寒冷,可是他现在还是战胜不了死亡么?
“有芷?”小男孩的嘴角一点点重复着自己听到的名字,颤抖的嘴皮里挤出了最真挚的话语:“谢谢(姐姐)。”
少女凛冽的眼神中闪过一丝温润,自己,天斗城历史以来,最年轻的女性银级研究员,一个准备将一生奉献给医学事业的“药典学疯子”,难道还救不活一个曾经就已经在自己面前死过一次的弟弟么?我,不信!
少女有些张狂的嘴角里扯出了一句话,尽情地宣示着此刻少女疯狂而大胆的想法:“我记得师傅你好像说过,人类自身才是医治时最强的药物,对不对?”
老头子老朽的身影看着面前,自己的徒弟,点了点头。
握在少女手中的一颗晶体发出耀眼的光芒:“我还记得,上头只是让我们把女神之泪的碎片带回去,没说……是什么形式,对不对?”
失去了少女的支撑,帐篷不断摇晃,发出了“喀吱喀吱”的声音,老头子看着眼前的少女,自己的徒弟,点下了头:“对,没错,上头是没说用什么形式带回去。”
少女看着老头子怀里的男孩,自己的弟弟,嘴角却是当之无愧疯子的笑容,疯狂却充满了温馨的医者仁心:“既然你是我的弟弟,连牺牲手臂的决心都有,那么再牺牲一颗心脏也没什么吧!”
少女的手拽着一颗翠蓝的晶体碎片猛地**了小男孩的身体。
砰砰跳动的心脏,被一颗尖锐的晶体直直地刺入!
在小男孩顷刻即将崩溃的魔力架构面前,一颗黑色的鳞片从小男孩的后脖颈崩了出来,但是很快,一阵翠兰色的魔素光芒在少女的引导下如同针线一样将四分五裂的魔力构架缝了起来,一切的魔力构架都被缝在了小男孩的心脏处,粗暴、却残留了一丝希望。
老头子无奈的撑着魔杖支撑着帐篷,看向这个断了手臂,心脏处插着一颗翠蓝色晶体的小男孩:“即便是这么四分五裂的魔力构架,你也想要活下去么?”
“砰,砰!”心脏处的血液蹭过“女神之泪”的碎片带着魔素运往全身。求生的意志像是一根垂丝吊着这个随时都会崩溃的身体,吊在生死的悬崖边。
是的,这个无论如何都想活下去的少年正是我们的主角……邹珏。
和寻常轻小说故事一样,他穿越了,只不过和其他故事里不一样,穿越之前,现实中的他至少是一个强壮的少年,然而来到这边之后,穿越到的不过是一具小男孩的身体,面对着面前的雪原和暴风雪,自己稚嫩的手掌除了握住一块尖锐的石头外,一点可能救自己一命的魔法都施展不开。
唯一和现实中一样的就是:自己依旧在和死亡抗争。
躺在帐篷之中,邹珏的大脑早已经被高烧搅得无比混乱,不断像是临死前的走马灯一样,闪过刚刚的记忆。
一头断了腿的雪狼像是终于找到了猎物一样盯着刚刚穿越的邹珏,手中只拿着一块尖锐石头的小男孩。雪狼的右腿上带着狼牙特有的咬痕,肉的黑红色伤口下,露出了白森森的腿骨,在这样一个“不是你死,就是我活”的残酷环境里,这么一个伤口几乎就宣告了这只雪狼的死亡,可是,简直是命运女神的祝福,在这样的环境里,自己这么一匹受伤的雪狼还可以遇到一个弱小的小男孩。看着面前的少年,雪狼满脑子只有一个念头:杀死这顿肉,撑着活到自己伤口恢复的那一天,……才怪。
即便时如此这般的绝境之下,雪狼也很清楚,事出反常必有妖,一个柔弱的小男孩怎么可能会出现在北部雪原,这么一个弱肉强食的地方。但是,如果自己不扑过去,等待自己的又只有死亡,在这样的暴风雪中,一旦错失了猎物,再要找到他几乎是不可能的事情,自己已经没时间犹豫了。
猛地一跃,雪白的嗜血身影下,无比精准的利爪扑在了小男孩惊慌的身体上,狼牙猛地贯穿了“脖子”,鲜血溅了出来,可是,本该是贯穿脖子的狼牙,雪狼却发现,自己的狼牙贯穿的只有小男孩的左手而已。
“不过是一只手而已,让你就是了!”冷冷的话语落下,邹珏强忍着疼痛,手中尖锐的石头猛地砸进了雪狼的左眼窝,狠狠地刺穿了这头雪狼的脑袋。是的,邹珏早就发现了这匹背后的雪狼,可是他从一开始就没打算逃跑,毕竟这具身体跑下去的结果只有一个,那就是死亡。现在,自己唯一可以获得的热源与食物,就只有眼前这具伤了腿的雪狼而已。牺牲一只左手,换取一个活下去的机会,不是挺好的么?
“啪嗒”,左手的血滴落在了血泊之中。
邹珏看着渐黑的天色,忍着疼痛将雪狼拖进了洞中,剖开内脏,蜷缩进了这具残余着温热的尸体中。啧着嘴朝外头的暴风雪看去:“这算个毛线的穿越啊!”
苦涩的抱怨里,却残留着邹珏最后求生的希望,毕竟只有活下去才有资格去抱怨,不是么?
毫无疑问,左手的骨头已经断了,只有皮肉还连接着这条手臂。啊,对了,还有左手的止血,手头上能用止血的绳子就只有……(笑,一些沾着血的肠子了)。
走马灯从邹珏迷离的意识中不断闪过……这是一个与死神做着豪赌的晚上,一百场赌局,对手是有着极其精湛赌术的死神,自己输一场都会死,但是,很抱歉了,死神,今夜的赌桌上只能有一位赢家,而我,从一开始就没打算输!
早晨的阳光照在了这个被雪盖住的帐篷上,邹珏胸口的女神之泪被这具不肯认输的身体死死的抓住,攫取着维持生命的魔素。
“活下来了啊!”老头子看着帐篷外的阳光,露出了笑容。
少女则是看着怀里的弟弟,欣慰的笑了:“是啊,活下来了啊!”
————
酒香漫过这么一个荒原,少女所属的大部队就这么倒在了血泊之中,只剩下一个叫做“什皆”的少年,口中喃喃地说着:“活,下来了么?”
少年的利剑之前,一个巨大的怪物头颅在平坦的雪原上,是那么的显眼,相比之下,四周倒在血泊之中的研究员却又是那么的不值一提。魔龙·黑心,讨伐成功。
用利剑支撑着身体,少年朦胧的眼神中却是看到了两个熟悉的身影:“太好了,还有人活着么?”
这是一次惨烈的考察,考察队,共计六十三人,仅存活三人,带回一位生还者,却也是一次成功的考察,毕竟……女神之泪被秘密带回了天斗城,世界上仅有十二块碎片的女神之泪,现在天斗城也有一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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