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请不要像看待孩子一样看待我,尊贵的客人。我已超过一百周岁了,。”
尤利娅端坐在红色皮革长沙发上,表现出和外表年龄不相符的严肃。除了苍白的肤色以外,她和伯爵在外观上几乎没有一点相似之处。尤利娅留着漂亮的栗色长发,发长及腰。她的双眸颜色和血一样红。束腰礼服的裙摆像白色的荷叶,铺在四周的沙发上,瀑布般沿着沙发边缘垂下。引人注目的是她身后两对蝙蝠独有暗红色肉翅,分别从肩胛和后腰处长出、软蹋蹋地垂在身后,看上去连抬起来的力气都没有,更别说振翅飞翔了。白色的丝织薄纱从尤利娅的肩头散开,一直向下盖住同样下垂的翅膀。
伊桑格兰有些尴尬地微笑着,一边不自在地抖抖狼耳朵。她收回了刚才有些粗鲁的试探,更正为对尤利娅阁下行正式礼。
尤利娅有礼貌的点点头,并邀请使者坐在自己身边。
“在高塔之上的漫长岁月里,兄长为我送来了各色书籍,天气好的时候还能收听到邻国的电台。来自帝国的尊贵客人,能和我讲一些关于帝国的事情吗?像是能飞上云霄的巨大铁船……”少女念诗一般和客人交谈着,声音轻巧得仿佛由颤动的琴弦放出,这让伊桑格兰一度入迷。
“我也有一对翅膀,我渴望能亲手触碰月亮,但安托万说拥有翅膀对吸血鬼并不是一件好事。他和兄长都认为这是一种不好的预兆……”少女的面容上浮现出困扰,她似乎不清楚是否该接着谈接下来的话题。
这时,伊桑格兰很是时候地接话:
“说到能飞行的巨大铁船——帝国这边一般称为蒸汽机艇、飞空艇——这不得不提到了不起的鲁斯本·拉斯维亚爵士,卓塔尼的发明家和冒险家,他改进了发动机的进气结构,减少了换气过程中的魔法能耗。这方面的东西我也不是很清楚。总之他凭借自己的机器,首次实现了单人环绕世界一周的壮举。”
“什么,已经证实世界是圆的了吗?”
“是的,但重点不是这个。且听在下将爵士的冒险讲完,尤利娅阁下。拉斯维亚爵士只身横跨浩瀚的海洋,穿过巨像之泊和危险丛生的新大陆草原,在空气稀薄的高空中和愤怒的母龙周旋,误闯食人魔的巢穴还被吃掉了一只靴子。当他顺利返回帝国之后,皇帝向他颁发了代表最高荣誉的雷霆勋章。我除了在庆功宴上见过爵士本人以外,实际上还和他经历过一段非凡的冒险。”
“哦,你我想您曾当过这位伟大冒险家的助手。”
“差不多。那时因为某些原因,我差点被哈代大沙漠的烈日活活烤死,这时爵士发现了我。在我印象中,他本人看上去根本不像一名除了饮茶就是打桌球贵族,而是蓄着荆棘般丛生的大胡子,袖子挽到肩膀那么高,犹如北洋的蛮人海盗。爵士仅凭只手便将我提起,一把扔到他心爱的“蒙塔莉娜”号飞空艇甲板上。他给我灌了两大壶水——里面带着浓郁的腥臭味,才保住我的小命。”
“接下来想必是两位精彩的冒险。”
“很抱歉扫了您的兴,爵士在下一个有人烟的地方就抛下了我,头也没回地扬长而去。他的理由似乎是不能浪费机器的能源,否则破不了自己五年前的记录什么的。简直是个老疯子,不是吗?”
“比起这个,我更想知道您被扔下来之后发生了什么。”
“我被扔下来之后,发现自己虽然已经远离了哈代大沙漠,却已经身处黎加拉底河流域的一个半丛林半沙漠城市涅罗中。这里除了坐拥美味的骆驼奶和烤蝎子以外,还是加沙王朝的统治地。沙加王朝统治这里上千年, 而且他们非常不欢迎帝国人,经常掠夺经流域运输的帝国物资。帝国海军一直在出海口驻扎,长期搜寻他们在下游的据点,但一直一无所获。”
“后来您是如何逃出来的。”
“恐怕又得让您扫兴了。当我还没能认出这是哪里、头昏沉沉地在街上乱转的时候,可能有几个行人认出了我的衣着打扮,很快就通报来了一队巡逻的士兵。十几个全副武装的武士一拥而上将我扑倒在地。等我再一次醒来时,已经被五花大绑地关在铁笼子里。我听得懂一点儿当地语,他们似乎要将我送往神殿,在日落之时挖出我的心脏,对太阳进行献祭。”
“但您还在这里,向我传述这则惊险的故事。心脏也好好地呆在胸腔里面。”
“是的,要不是这时候太阳突然被月亮吃掉,他们可能就马上手起刀落将我活祭了。神殿的大祭司当场宣布太阳的心情不是很好,祭祀需择日进行,于是将我扔进了地牢。这也为我的逃脱争取了时间。”
此时的尤利娅似乎忘记了礼节,上身前倾,血红色的眼眸睁得大大的:“我在书上读到过,这种现象是日食、很可能还是日环食;虽然没有亲眼见过,可是在太阳即将落下的时候,太阳看上去那么大。但是,平时的月亮怎么小,能将太阳给遮住呢?”
“但那时我确实看见了,暗红色的夕阳被月亮啃噬得只剩一道弯。”
“那时的情景一定无比震撼吧!真是可惜我无法亲自目睹。”
接下来,伊桑格兰将她怎样费力地咬断捆住自己的绳子,如何用蹩脚的当地语引诱守卫靠近牢门、打晕他并取得牢房钥匙后,换上守卫的衣服逃了出来。途中还遭遇了夜间巡逻队,她还因为尾巴露在外面差点被认了出来。最后有惊无险地乘着夜色逃出了城市,徒步跋涉到天亮后,遇到帝国的军队,才得以脱险。
“奥莱加,能和我讲一下特雷蒂亚这座城市吗,光从书籍记载的图片获取印象,我还是对卓塔尼的最大的都市缺乏基本的了解。”刚结束冒险故事的交谈,尤利娅便转移了话题。
“特雷蒂亚和瓦兰内尔是两座截然不同的城市。”
伊桑格兰仰着头,细细回想到。
“在下是第一次来到瓦兰内尔。在此前的想象中,瓦兰内尔是个常年被冰雪覆盖的、建在峭壁上的山城。但实际看来并非这样,这里的人们建立了一个如梦似幻城市,而且这里也不如想象中那么寒冷。尤利娅小姐,您在书本上了解的特雷蒂亚是怎样的呢?”
“如果是从《梅多河流域纪行》这本书的记载来看,特雷蒂亚是一座因运输业而兴起的水城,水路交通发达,有一半的房子都是建在湖泊上的,人们将木桩打入湖底建地基。”
“虽然这本书讲的是两百年前的情况,但大体上没错。”伊桑格兰往后坐了坐,将后背靠在沙发背上,双手环抱胸前。“现在他们将地基都换成了水泥柱、将房子都换成了石砖尖顶房,取代了以前的泥土和木头结构。陆路交通也随之变得四通八达,而不是以前地水上运输为主。特雷蒂亚面积在那之后越发扩大,无数银行、商铺、工厂在这里落地生根。自从民用飞艇公司发展起来后,帝国大部分商业集会召开点都选择在特雷蒂亚,几大主干道都会在那些日子里变得水泄不通,各色的马车、蒸汽车都会出现在那里。现在政府都开始抱怨要不要搬到郊外,因为特雷蒂亚实在是太过于热闹了。”
“是吗,和一整年都显得冷清的瓦兰内尔相比,特雷蒂亚真是一个令人向往的地方。”
伊桑格兰看向陷入遐想的尤利娅:“阁下,能和我讲一下瓦兰内尔的事情,如果出行的时候对一座城市缺乏基本的了解,可能会造成不必要的麻烦。”
“我很乐意成为诸位客人的向导,但是希望您能够理解,我不能离开这里。”尤利娅抬起一边的翅膀,面露遗憾的神色。“我不希望为兄长引起不必要的纷争。如果没错的话,布洛克先生应该会为您安排向导。他是兄长的心腹,一定会尽职做好兄长安排的工作的。虽然这里有一些小问题,但瓦兰内尔是个不错的地方。希望使节团的诸位能够玩得尽兴。”
这时,门外响起了敲门声,以及安托万略显苍白的声音:
“男爵阁下,在下请求能告知您一声,时间不早了。”
虽然老管家没有明确提及,但伊桑格兰知道伯爵所说的“门禁”也差不多来临,想必也已经备好马车让他们返回旅馆。
“再见,奥莱加小姐。”尤利娅微笑着对她道别。“顺便一提,我不认为那时候救了你的是日食,世界上不存在那么刚好的巧合。请您告诉我,那个日食究竟是什么一回事,后来您又是如何逃脱的呢?”
“好吧,您比我想象中还要敏锐,我也没办法用这种浅显的天文现象糊弄过去。我当时也没搞清楚太阳是被什么给遮住的,后来当天晚上,帝国的士兵凿穿墙壁将我就出去的时候,我才明白那个日食是什么一回事。”
“我想你会说,这是爵士在离开前给帝国舰队发出了信号,然后就有人瞒天过海想办法拯救你。是吗?”
“对,他们用一顶巨大的气球伪造了日食……好吧,尤利娅小姐,刚才的也是在下编造的,接下来我都会实话实说。爵士确实在离开前帮我发出了救援信号,但他也没意识到这里是沙加的领土,也没意识到那信号弹吸引来一队巡逻兵。在我即将被挖出心脏的时候,帝国的炮弹击中了他们的神殿,没过多久海军便占领了这个沙加的根据地。他们根本没想到,我这样一个在沙漠中失踪的锡瓦人和一个刚好路过的冒险家,反而帮助海军发现了这个隐秘的据点。此前因为磁场和神殿祭祀施法的原因,帝国的高空勘察一直无法发现这里。直到我和伯爵的出现,所以说我的获救也只是一个巧合,这种概率或许不比日食高,但谢天谢地,我也能因此坐在这里和您讲述这些有惊无险的故事。”
“可您为何要编造这个故事的结局呢。”
“请原谅我的谎言,虽然我更愿意称其为艺术加工。毕竟将自己如此憋屈的冒险经历直接讲述给别人,实在令在下太过困窘。您应该也阅览过一些冒险小说,现在帝国的年轻人都很喜欢这些,主人公无一不靠自己和伙伴的团结努力逃出险境,与之相比,我的个人经历实在不值一提。”
尤利娅轻轻地摇摇头:“不,亲爱的奥莱加,我没有读过多少冒险小说。在瓦兰内尔,这类书籍被视为无用的消遣,所以很难送到我的手中。很感谢您和我分享如此精彩的冒险故事,更感谢您能够和我分享最后的真相。安托万差不多也该等不及了,期待和您的下一次会面。但在此之前,请允许我提出一个无礼的请求。”
“请说,尤利娅阁下。”
“能让我摸摸您的尾巴吗?”
伊桑格兰愣了一会儿,她丝毫没想到进行一番并不算很轻松的交谈后,尤利娅会产生这种想法,而且还很无比自然地提了出来。她不发一言地站起身来,调整了一下尾巴的位置,然后坐下,让尾巴摆放在靠近尤利娅一侧的沙发上:
“在下没有意见。但作为一个平等的交换,也能为今天这次友好聊天会添上完美的句号,能允许在下摸一下您的翅膀吗?”
几乎在一瞬间,尤利娅合上眼睑。没经过多少犹豫,她小心揭开一侧翅膀上覆盖的薄纱,让其中一块无力的肉翅舒展开。
“如果您不嫌弃我这受诅咒的污秽之躯的话……请用。”
伊桑格兰的手碰上自己的翅膀同时,尤利娅轻轻将手放在对方的尾巴上,五指陷入了银灰色的毛发当中,指尖感受着底下微微颤动的一节节尾骨。
“好温暖,冬天寒冷的时候想必十分方便。我的翅膀怎样,奥莱加?”
“请原谅我的词穷,摸起来像小兔子的毛。”
******
伦尼坐在敞开窗户的窗台上抽着闷烟,他从六层高的旅馆房间俯瞰瓦兰内尔的街道,一条长腿踩在室内吱呀作响的地板上。他也不清楚时间过去了多久,只见夜色从天空的西边侵袭而来,路上的一盏盏街灯逐一点亮,而这座古城即将进入夜晚时分。旅馆的门口前陆续出现了一队手持长戟、身穿深蓝盔甲的士兵,里面的有些人敞开头盔的面甲打着哈欠,这幅情景让伦尼想起了半年前看的一部古装电影。
数小时前,伦尼在对旅馆破旧的装潢发脾气,幸亏他的室友是个沉默寡言的人,并没有和他较上劲。小个子的女孩米夏将摄影机放在桌上后,一头钻进了单人床的被窝呼呼大睡起来。伦尼也清楚就算自己的抱怨传遍整条走廊都不能改变现实,于是冷静下来,从上衣兜里摸出了烟斗和打火机。
考虑到可能要在这座城市里呆上很长一段时间,伦尼认为自己很有必要节省一下烟草,于是准备找吉尔伯特借一点去。他来到走廊,发现恩莉特似乎遭遇到和自己一样的内心问题:身穿红色礼服的少女将一名侍从堵在楼梯口,质问关于浴室热水管堵塞的事情。恩莉特至少丧失了刚下马车时至少一半的优雅和冷静,侍从也举手无措地回答道:
“此前完全不知道使节团的诸位会突然下榻小店,就算我们会尽快上报损坏情况,但最近修理师傅也不能及时赶到,非常抱歉。”
“我不敢相信这就是瓦兰内尔的待客之道。”恩莉特压低了声音说,她在尽量克制自己的脾气,可眉头还是拧成一团。“接待宾客的房间如此不堪入目,如果放在卓塔尼,估计连最卑微的下人都不愿意住在这里!”
“实在非常抱歉,女士。这是小店近二十年来首次启用高级套间,我们也没想到里面会老化成这样,请您谅解。”
不知为何,伦尼刚才还狂躁的内心突然舒坦许多。毕竟看见别人也遭受自己同样的待遇,尤其是那个不可一世的恩莉特,大名鼎鼎的侯爵之女。他并没有对自己的幸灾乐祸感到丝毫不耻。伦尼认识恩莉特大概是三周之前的事情,因为一些工作上的经历,他一直看不惯贵族出身的子女。如果相互毫不相干,他一般选择视而不见;但如果是一同旅行的伙伴,他便开始对其方方面面产生了偏见。而且和恩莉特在同一个马车里面、并且她用看待下人的眼光一样注视伦尼和米夏的时候,这种偏见感变得更为强烈。
“哎呀快看,这是哪家的大小姐在乱发脾气!”伦尼迈着轻快的步子来到恩莉特身边。“原来是我尊敬的恩莉特阁下,请您行行好,不要训斥一个可怜的侍从,很明显错不在他!”装作低声下气地恳求一番后,他转向侍从。“先生,您好歹为自己求求情吧,在这位不得了的小姐面前,就说房间就这样,要么住下来、要么到街上另谋出路!”
恩莉特恶狠狠地盯了伦尼一眼:“伦尼,你这无耻之徒,肮脏的流氓!”
“请注意您的言辞,大小姐,请在外国朋友面前展现帝国人那无论身处何地也保持优雅自得的一面,而不是你那年轻冲动的本性。”伦尼大言不惭地发表演说,宛如刚才在房间里乱发脾气的自己根本不存在一般。他承认恩莉特即使生起气来也无比动人。她虽为帝国并不少见的四分之一精灵,但容颜绝对在大多数半精灵之上,甚至可能媲美罕见的纯血精灵(虽然他从来没见过)。即便如此,伦尼也丝毫不动容,他自认为恩莉特并非自己喜欢的类型。
“伦尼,我不会将这个嘲笑不当一回事。”恩莉特眼神中的炽热丝毫未变,嘴角因为生气而微微抽动。“我并不熟悉你为人,但同样而言对你来说也是,你不了解我——恩莉特·拉斯维亚有何能耐。”
恩莉特紧握着那把从不离身的小阳伞,另一只手提起裙角,后撤半步、将阳伞置于身侧。伦尼注意到她的动作细节,随之而来的紧迫感让他表情变得扭曲。虽然不熟悉恩莉特的为人,但他至少清楚她来自哪里——这些在最初见面时都有相互提及过。恩莉特是一名宫廷战斗法师,在皇室近卫队中有编制,而且军衔不低。像这种人物,可能不用眨眼都能让自己灰飞烟灭,他不清楚对方在那么近的距离做出这样的“准备”动作,是为了单纯的恐吓,但是真气上心头露出的破绽。伦尼的对抗意识激发出来,在这点距离内,他还是有信心在一个熟练法师念咒前将其制服。
“什么,你说你有什么能耐,恩莉特?”
另两人出乎意料之外的声音在身边想起,刚才突然冒出的戾气随之灰飞烟灭。只见一个深蓝着装、头戴三角帽的锡瓦人出现在不远处走廊的尽头,面带微笑地朝两人走来。身后不紧不慢跟着的是板着脸的诺亚,他一只手扶着腰带上的剑柄。
“哼,”恩莉特顺着刚才的架势,轻快地转个身,面对伊桑格兰的时候恢复了淑女常见的礼仪用笑容。“什么能耐也没有,伊桑格兰大人,我只是想到处转转,吸收一下没有霉味的新鲜空气罢了。”
“话可不是这么说,刚才在楼梯转角任何人都能嗅到要把房子连根拔起的危险气息,恩莉特,希望你能够给我一个解释。还有你,伦尼,我不希望我的团队会出现不和的情况。”
即使不用说,伦尼也能清楚伊桑格兰的意思,他对锡瓦人上司敬了个礼,随后灰头土脸地走向自己的房间。
诺亚身后响起了一个陌生的声音:“很抱歉听见各位贵宾们的谈话,但是作为伯爵亲自派遣的护卫队队长,我有必要提醒一下这位小姐,现在已经不是散步的时候。”
就在诺亚和伊桑格兰进来之后,身边随即出现了一个身穿黑色翻领军服、套着深蓝皮甲的男子。他的身形如同伯爵一般高大而优雅,强壮程度不输身旁的诺亚,淡褐色的面孔上却丝毫不带笑意。
“在下布洛克,斯坦汀尼家的族长,负责旅馆夜间的护卫。如果客人们有什么情况或者问题可以直接向我反映。”
“哦,布洛克先生,那么您来的正好!”恩莉特迎上去说,“我和伊桑格兰大人的房间里面热水管坏了,龙头里只能流出足以冻掉皮肤的冷水!您可否知道,在长途跋涉之后,一次舒服的热水澡对于淑女而言是多么的重要!”
布洛克面露难色,他似乎不太清楚军人是否能担当修理工一职,只是微微鞠躬生硬地回答。“旅馆的修理工本来是城外派来的人,可是现在特殊情况,修理工不能第一时间到场。所以请让我吩咐侍从为您和这位大人安排另一个房间。”
“布洛克先生,请代我向旅馆老板转告我的感谢。”伊桑格兰说道。“我能感受到老板的热情和亲切,为我们团队安排了瓦兰内尔最好的旅馆的最好的一层房间。同时也请转告他不需要安排别的房间了,我刚好看见伦尼和米夏的房间似乎还不错。需要使用热水的时候,让他去我们的房间洗澡即可。不正好让我,恩莉特阁下和米夏在一起共浴吗。女孩子们确实是需要些别的空间。”
刚把一只脚跨入房门的伦尼一脸惊恐地扭过头:“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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