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是一片模糊的光景,唯一可以知道的是,这应该不是现实,那么,这应该就是梦里了,要说一个人可以认清自己是不是在做梦,多少让人觉得有些不可思议,但是,我有时候却可以很轻松地做到这一点。
但是,我并没有因为认清了这是梦境,而感到轻松,因为此刻脚下的操场,是我一生都不可能忘掉的地方--初中的操场。
在操场的另一边,是一个熟悉的少女,黑色中带着几缕褐色的短发,飘逸的长裙,一切都和当初一样。
「……」
我张开嘴,想要竭力发出声音,但是就好像喉咙被堵住了一样,什么也没有喊出来。
然后,那个少女朝我挥挥手,转身向朦胧的深处走去,身影渐渐的消失,隐隐约约的裙摆也终于不见了。
可是,我也没有追上去,因为是梦,没有任何意义,过去的一切,纵使做梦,也不过是自我安慰的借口而已,那样虚幻的记忆,我才不需要。
看着她消失之后,我的周围终于开始明朗起来,一切的事物开始泛白,眼睛开始莫名的不舒服起来。
「哥哥,你终于醒了」
眼睛睁开来第一个看见的还是熟悉的妹妹,只是周遭的摆设,却不是我的卧室,而是医院的病房。
这时,我才想起来,我在放学回家的时候被车撞了。也不知道当时是怎么想的,居然自己在马路上跑了起来,还是全速,至今不敢想象我居然会这么做。
我抬起插着针的手,摸了摸妹妹的头,不管过去了多少年,依子的头依旧是那么松软,摸着摸着,居然产生了一丝愉悦的感觉。
「哥哥,那个,我已经不是小孩子了啦!」
依子嘟着嘴,红着脸,一副困扰的样子,可眼角的泪痕却还没来得及擦干净。
「之前谁还说要和我一起洗澡来着」我近乎是一种挑逗的语气和依子说着,也不知道是不是刚刚醒来的缘故,看见那么可爱的妹妹,忍不住调戏一下是正常的吧。
「啊,哥哥真是的,撞伤了还不正经点。」
这下依子完全失去了反驳的勇气,任由我摸着她的头发。
可惜,好景不长,一个冷清的声音打破了美妙的时间。
「虽然我不想对别人的禁断之爱指手画脚,但是公共场合,还请你们注意一下呢。」
这个声音,我不用看,就知道是椎名。果然,下一秒,椎名从门口进来了。
作为一个老油条,咳咳,不对,应该是一个有社会经验的人,对于这种话自然已经习以为常,可是眼前的依子却开始不自在起来,脸也从耳根红到了脖子。
「你、你是哥哥的女朋友吗?」
「哈,才不是!」我和椎名的回答竟然出奇地一样。这使得一旁的妹妹更加懊恼起来。
「哥哥,你居然在外面好女人还不告诉我,明明已经有我了。」
「我说了,她不是我女朋友,再说了,就算是,也不用和依子汇报吧。」
话虽这么说没错,可是说完的时候我就后悔了。显然,依子对于这个回答很不满意,她哼了一声,直接跑了出去。
「不去管她没关系吗?」椎名在一边的凳子上坐下,轻轻撩了下滑下来的头发。
「没事,过一会就好了,她就是喜欢闹点小别扭。说起来,执行委员长的工作怎么办,我实在不认为现在的我还能继续做下去。」
「有这么漂亮的女生来看望你,居然先问工作的事,还真是没救了。不过话说回来,我倒的确是为了执行委员长工作的事来的。即使事先不允许社长担任什么的,对于这种特殊情况,学生会应该也不会在意的吧。」
「这样吗,明明刚刚当上来了执行委员长,什么都还没有做,就要麻烦社长帮忙解决,真是对不住了。」
没错,活是我自顾自的领下来的,然后我又自顾自的受伤,以至于椎名现在要为我的事而变忙了。
「没关系,这些都是小事。你只要安静养伤就好,医疗费方面的事我已经解决了,这也是我尾数不多可以帮你的了,你也不用谢我。」
「谢谢你。」
「不是说了不用谢了嘛。」她又撩了一下刘海,冲我笑了笑。
「那我就先回去了,你好好休息。」
「嗯,我就不送你了。」
我看着椎名走出了病房,一会儿之后,妹妹也回来了,手上,带着一瓶水和面包。
由于实在好久没吃东西了,坐起来的我竟然乖乖地被妹妹喂食了。
在那之后的一周,我大部分时间都是一个人在病房待着,病房内充满着消毒水的味道,还有一些药膏的奇特味道。整个整洁的房间里也没有什么特别的装饰,除了窗外变化的光线,基本感觉不到时间的更替。这对于一个人而言,无疑是一种煎熬。
所幸,我倒并非一直是是一个人,每天晚上妹妹都会给我带来可口的晚饭。那,可能就是我每天最大的期待了。
要说在那一周内还有什么可说的话,就是香川也来看望了我,虽然是以班级的名义,但是为什么是她,而不是班长,我至今还是想不通。
「怎么样,一个人无聊吗?」
这不是废话吗,要不是每晚妹妹的晚饭,我可能连活下去的动力都没有了。
「还好吧。」嗯,这是作为社畜,呸,社会公民的基本礼仪,对于别人的问候,还是要回答地好一些才行。
「是吗,如果是我的话,可能会觉得很无聊吧--不能拉小提琴,也没有什么朋友可以调侃。」
当然无聊了,不过当我听见小提琴和朋友的时候,我才又意识到,每个人生活就是这么简单,几个主要的动力支撑着一大堆的烦恼。
接着,我们就开始东扯西扯起来,不知道怎么回事,突然聊到了香川拉小提琴的事。
「其实,之前我是打算放弃小提琴的,但是有一天晚上,我看见一个男生在操场上跑步,那是我第一次亲眼看见有跑的那么快的男生,当时我就想,果然,天才还是有的。可是接下来的几天,我居然不自觉的会绕过那个操场,然后每天都会看见他在那跑。那时,我就下定暗自下定了决心,只要那个男生每天跑步,我就每天练琴,然后,我就坚持到了现在,虽然不知道那个男生现在怎么样了,但是我还是很感谢他。」
香川自说自话地回忆着,我也没有打断她,相反,她的话却又让我想起了我自己练田径的那段时光,现在想想的话,并不坏。起码,那段时光,每天都有目标,每天都为了一个目标努力。要说人活着的真实感,那段时间应该是我至今为止活的最真切的一段时间。
「时间不早了,我还有执行委员长的事情要做,就先回去了。」
「嗯,不送了。」
香川回头点了一下头,然后就走了出去,只留下一道关门的尾音回响在病房内。于是,我一个人的时间又来了。
经过一周的洗礼,我总算是从病房里出来了,面对外面崭新的世界,我真想好好一个一个体验一边,那些好像被不断重复的事物,仿佛都变得无比珍贵。
可惜,我是执行委员长,不得不回去,早点接替椎名的工作才好。我这样想着,马上赶去了学校。
到校的时候已经放学了,但是学校里的人却没有减少,可以说,比起平时反倒是更热闹了。大家都开始为了文化祭的事情而忙碌起来。
看到这些忙碌的学生,我也不免开始担忧起椎名的情况起来。
小跑着到了恋爱部的门口,却听见里面有两个女生在交谈,推开门,果然是椎名和香川,只是,中间还有那个文学部的小男生--安义明。
对于前两者我当是没什么意外,只是安义明,现在,多少有点让我感到不爽,虽然我现在极力否定着那还嫉妒引起的但是貌似这就是事实。
「欢迎回来啊,和泉!」
香川先说了话,话说,这里好像不是音乐部吧。
「欢迎回来。」
「嗯。」我尽量压抑住自己内心的波动,毕竟看见久违的故人,多少还是有点高兴的。即使我们也不曾认识多久就对了。
「工作怎么样了?」
「托你的福,还是很赶时间。」椎名就不能变一下这语气吗,要不是之前你来看我,帮我付了医药费,我还真以为这大小姐在记恨我了。
「我来帮忙吧--」
「不用了,现在工作快好了,和泉同学不必再帮忙了。」突然,一直不说话的安义明开口了。
其实,意思就是现在你来帮忙还要一点一点地讲给你听,只会拖慢节奏而已。
作为一个有自觉的人,我也没办法说什么,只好一个人暂时到外面走走,不知道是不是我刻意的还是无意的,我竟然走到了操场上。
啊,好久没有动了,也好久没有跑了吧!一想到这里,我突然又有一种想要全速跑几圈的欲望了。
反正也没人看见,偶尔发泄一下吧!
我扔下书包,开始任由腿尽情的迈开来。风从耳边极速地略过,带着一点秋风特有的凌厉之感,让我变得格外兴奋,不知不觉,脚步变得更快了,全身都有一种快要飞起来的感觉。
就这样跑了不知道多少圈,我逐渐放慢了脚步,然后坐在包边的草地上,开始大口地喘气起来。
真是久违的酣畅淋漓啊,喝着水的我不禁感叹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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