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躯残破，生命之力也被抽走的牛批从塔顶高高地摔落下来，没入了塔下那一堆成山的尸骨之中。
他的灵魂之火在闪烁着，但也坚持不了多久了。
但他并没有绝望，或者从某种意义上来说，这其实是他故意这么做的。
想要更进一步，就只能置死地而后生，正所谓不破不立，不冒风险，就无法进步。
他追求的是无敌，就连所谓的天下第一这种名号对于他而言都太过弱了。
因为每个时代都有个天下第一的人，但却没有一个人是天下无敌的。
无敌之人，无惧对手多寡，无惧任何手段，无人可挡，无人能敌，无人能战之，无人能伤及分毫，是谓无敌。
牛批加入圣杯战争，并非为了圣杯而来，仅仅只是为了磨练自己，达到无敌的境界。
外物终究是外物，就连曾经的王者在失去了圣杯后都会跌落下王座，只有属于自己的，才是最强的。
无敌的最高境界并非毁灭，而是创造……
倒入尸骸堆中的牛批缓缓地闭上了眼睛，九九乘法表的口诀在脑海里不断地回荡着。
九九乘法表的极限并非九九八十一，它可以无限地向后推导，而牛批，则是已经达到了开创九九乘法表祖师级别的境界。
但这还不够。
因为九九乘法表的开创祖师，也并非是无敌的。
“九千九百九十九乘九千九百九十九等于九千九百九十八万零一……”牛批的脑海里不断地运算着。
后面的数字可以变得越来越大，无穷无尽，永远也到不了尽头。
可是这些都只是量变，没有真正意义上的质变。
想要无敌，那就得质变才行。
在这种生死关头，灵魂之火即将泯灭的时刻，牛批却十分冷静，他的心中毫无波动，依然在推导着这九九乘法表的最终境界。
往后推是无限……那么如果往前呢。
牛批的脑海里闪过一道灵光，虽然没有抓住，但却让他看到了一缕希望的曙光。
生之极便是死，死之极便是生。
黑暗的极限是光明，而光明的极限则是黑暗。
万物一切到了尽头，就会陷入循环。
那么也就是说……
最简单的就是最复杂的，最复杂的也是最简单的。
无敌的极限是什么都没有，而什么都没有的极限也就是无敌。
所有的运算公式都是九九乘法表的变种，而九九乘法表的基础则是一乘一到一乘九。
九九乘法表是加法的升华，是更简洁的运算，但如果向前推，所谓的九九八十一，不就是九个九相加吗？
那么最终的核心，就来自于一一得一……
不……不对……
即使灵魂之火即将熄灭，牛批还是微微地皱了皱眉头，那不是一切的起始，因为相乘后依然什么都没有。
所以……应该是一二得二。
而一二得二也就是加法中的一加一等于二。
是了，没错。
这就是九九乘法表的基础，世间的一切从这里开始，才从无到有。
之前的，也只是从无到无罢了。
牛批在那一刹那间顿悟了。
是了，没错了。
最简单的就是最复杂，最复杂的就是最简单。
牛批的整个人都得到了升华，他感觉自己已经推开了另外一个世界的大门，进入了另一个世界。
就像三维世界和四维世界那样的天差地别。
不……不止那样。
应该说，就像直接从三维跨越到十维一样。
牛批的身体虽然还处在这个空间，但实际上他的人已经不在这个空间了。
这个空间的他，不过是他的一个投影罢了。
就像是三维的物体在二维的世界里也只能展现一个面而已。
整个世界在他看来是如此的脆弱，如同豆腐一般，轻轻一点就会破碎。
而那些曾经的劲敌，也已经变成了白纸上的一个点，小说里的一个字，卷轴里的一幅画一样，根本就对他造成不了任何威胁了。
试问，一个点，一个字，一幅画，会对一个三维世界的人造成什么伤害吗？
力量，从体内涌了出来。
不需要什么星辰共鸣，也不需要什么真名解放，他就是一个世界，他就是无穷力量的载体。
咏唱真名，也只是很普通地念着自己的名字而已。
他的真名亿亿万万，世间的一切都是他，也都不是他。
他可以是万物，也可以只是自己。
他就是那样平淡又自然的存在，就像所有人都明白一加一等于二一样的自然，但是……能领悟到一加一为何等于二的人，却只有他一个。
牛批，他不负此名。
他不急不缓地从地上升了起来，一股无名的力量在托举着他，无色无形，似乎不存在，又似乎无处不在。
整个世界在此时开始崩裂起来，一颗颗巨大的星辰向下坠落，就连天穹都轰然地压了下来。
天地陨落，世界末日。
这番景象看在牛批的眼里，却没法让他有丝毫的动容。
他古井无波，嘴上挂着一丝淡淡的微笑，根本就不用动手，那些坠落的星辰、裂下来的苍穹，都无法对他造成任何伤害。
他轻描淡写地飞着，好像只是漫步着去吃早餐一样简单。
“哈哈哈——既然如此，那就让我也来疯狂一次吧！印法流，真名解放——法神！”
已经破裂不堪的时之塔塔顶，传来这样一声豪迈的大喊，而后就看到一团刺目的光笼罩了整个世界。
时之塔都在这炙热的光芒下缓缓融化，而牛批依然没有什么动作，依然是在缓缓地向上飞着。
他没有修复断臂和断手的意思，似乎这对他而言并不值一提。
光，整个世界都充斥着光。
仿佛要重造这个世界了一般。
牛批仰头看着那光，微笑着自语道：“几乎能够毁灭一切的力量，已经无限接近毁灭的极限了……就差一点……”
是的，印法流就差一点，就能够升华自己，达到牛批此时所在的境界。
但是差距就是差距，哪怕看起来只有一点，却也是相隔了无数个次元般的遥远。
“神说……要有光……”印法流微笑着说着，好像在那一瞬领悟了什么。
牛批知道他顿悟了什么，但是在这之前——
他终于缓缓地飞到了塔顶。
“该结束了……”
“啧，恕我直言，在座的各位，确实都是垃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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