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将这招够狠的,说白了就是要我的命。我粗略计算了下距离和时间,心中已有十足的把握先撂翻他然后救人,不过我担心的是这么做赤城能否解开心结。早在之前通话的时候,我便从她犹豫的声音中注意到了那种忠孝难两全的矛盾心态;既然横竖都是赌,那么干脆不再想那么多,直接赌一回最不应该赌的人性。
“少将啊,我怕你说话不算话…万一你反悔怎么办?此外我还要加条件,大青花鱼我也要一起带走!”我摆出一副难堪的样子。
“这个简单,俾斯麦!一会儿你做公证人!如果他赢了就放人!”少将爽快的答应了我的要求,“不过带着雪风赌博的,你可是第一人!”
听到这句话,雪风突然停下了脚步,一言不发的望着脚边被海水卷走的螃蟹。
“那是他们没福气,我呀,赌博就是要带雪风!你可以嫉妒我,因为你没有啊!”我向少将吐着舌头扮着鬼脸。
“我也要加条件,一会儿我还要你的舌头!”少将气的脸色发紫,额头上的血管微微隆起。
“那么开始吧!给你,赤城!”我把从青叶那里抢来的(不对,是借来的)剑递给赤城,“用它杀了我吧!”
剑身在黑暗中发出银晃晃的亮光,逼人的寒气不亚于夜晚的阴冷。
“你!你说什么呢提督!”赤城惊讶的丢掉了手中的弓箭,猛然退后几步,“我…我…”
“这很简单,因为要我杀了你,然而我做不到!你叫我一声提督,不管是真是假,总还算缘分一场,我是绝对不会逼迫我的舰娘做出这种卑劣的事情的!”我斜着眼瞧了瞧看戏的少将,“动手吧,我不怪你!”
话虽如此,其实我心里明朗,区区这么一把剑又怎能破了我的防御?我只要到时候扰乱视听再行救人,顺便偷偷拐走赤城安慰一番,何求大事不成?
“白痴提督又在想什么愚蠢的歪点子….”黎塞留看着我似笑非笑的脸,猜到了我又犯中二病了,“不过他总能有意想不到的好运。”
赤城并没有接过剑,而是可怜巴巴望着一旁的少将,请求变更指令。但是少将并没有理会少女,他更在意的是结果,他需要一个绝对忠诚的舰娘。
“你会恨我吗?提督,这一路上的消息走漏都是我干的!”赤城开始自言自语,“我在一早就接到了少将的指令搜寻你,并在适当的机会杀了你。我先是装作厌恶战争的样子,和早有预谋逃脱的大青花鱼一起离开了北国大陆,为自己的身份做一个完美的掩护,然后筹划着在找到你后将你和大青花鱼一起杀掉。”
一旁的大青花鱼不断的摇头,她并不愿意相信这么一个贪吃善良的大姐姐会害了她。
“那天夜里我已经准备好了带毒的短刀,但是由于你临时救人打断了我的计划!”赤城装作超凶的样子,“没错,我自私,我毒辣,就这样你还会原谅我吗?动手吧,这里怨念最深的应该是你!”
“这样啊,那就罚你一个月没有铝土吃!”我伸出右手撑着下巴,“这种惩罚应该足够了,是吧,黎塞留!”
“是的!提督!”黎塞留点了点头,“作为秘书舰,我赞同您的决断。”
“诶?!”赤城惊讶的合不拢嘴,“您….您在说什么?”
“我说过,我已经认同你成为我的舰娘,因此我会以我自己的处理方式处罚我的部下,这种惩罚对于你已经足够了!”我加深了说话的语气,“当然,现在你有两个提督,一个是他,一个是我。我明白这么做给你带来的困扰,但是请你选择吧!”
“杀了他!”少将的牙齿发出咯吱的响声,“我命令你杀了他!”
赤城看着手中的剑,突然发出一阵毛骨悚然的笑声,“原来如此!原来如此!我终于明白怎么做了!”
“赤城!”少将看着自己一手培育起来的舰娘突然变了样子,不禁有点心虚,“你想干什么?!”
“放心,少将先生,我会完成您的指令!”赤城将剑举了起来,“但是之后请您原谅我不再跟随您,因为我还有一个提督啊!”
“赤城,你冷静点!”我突然意识到事情没有向我预想的方向发展,这下可能玩脱了,万不得已的时候我只能用上很久之前离开总督府时得到的快速修理。
“谢谢你少将,给我生命!谢谢你提督,给我舰娘的尊严!对不起!艾米,我没有办法让你再次醒来!”话音刚落,赤城毅然决然的将剑刺向了自己的腹部,那果断的行为如同战场上赴死的战士一般勇敢而又悲伤。
“不要啊!”少将突然跪倒在地,眼中的泪水奔涌而出,他身后的舰娘们则闭上了双眼不忍直视。黎塞留将雪风的脑袋放进怀里,默默的承受着一切。而我,则来不及送上快速修复,我都干了什么?
空气中是一片死寂。
“啊咧?啊咧!!!?”赤城突然惊讶的看着手中得到剑,那把剑居然可以收放自如!于是她又尝试着多刺几刀,可是依旧没有用,“提督大人,你这剑不行啊!不会是地摊货吧!”
我惊讶的看着这戏剧性的一幕,突然想起青叶拿着一把玩具剑到处行侠仗义的场景忍不住笑出了身。
“你们…”少将发话了,我不由的警觉,他应该会生气到极点吧。
“你们走吧!”少将跪在地上,没有抬起头。
“少将先生!”纳尔逊发出惊呼,“您确定要放人?”
“是的,让他带着赤城走吧,我想静静。”少将的精神有些萎靡,“当然,下次战场上如果相间,我一定不会手软,走吧!”
奇怪,我甚至有点同情这个刽子手了!我走上前去拉着赤城的手,“你要说点什么吗?”
赤城点了点头,走到少将的身前扶起他:“不管你让我做过什么,我都没有恨你。因为是你将我从虚无的噩梦中带到这个美丽的世界,是你让我第一次有了朋友,虽然你利用了我。舰娘没有办法自己决定自己的未来,而是靠着指挥官的决断行动。但是舰娘从来没有拒绝过指挥官的决断,因为我们信任他。谢谢你和我度过的时光,少将!刚才那一刻,赤城已经死了,但是死去的那个赤城并不讨厌你,我希望您能知道;现在我将以新的赤城活下去,如果相见,请不要犹豫的向我宣战!”
少将抬起满是泪水的头,想最后一次触摸少女的头。
但是少女的身影已经远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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