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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谓的责任

所谓的责任

终于走出了古林的我们,马不停蹄地赶往福原寺,终于在太阳落山以前到达了寺门前。

停下马来,我走到寺门前,叩响了寺门。不久,一名僧人就打开了寺门。

看到我,僧人先是浅浅鞠躬,然后问道:“施主来到本寺,有什么事吗?”

“啊……我是来自大唐的乙羽……啊不,唐三藏,因为天色已晚,所以想来看看能不能借宿一晚。”要借宿的话,还是把唐三藏这个名字搬出来好点吧。别人还不知道乙羽总是谁呢……

“啊,原来是三藏法师,真是失礼了。”僧人听到唐三藏这个名字,眼睛都发光了。果然最强法师的名号就是好用……

“请您稍等片刻,我去通知大家,一定盛重欢迎您!”僧人说着,三步并作两步地跑进了寺庙里。

“真是大受欢迎啊……”时牵着马走了过来,看着我说道。

“我现在更希望他能让我进去坐坐……”果然长期坐在马背上还是不行啊……完全不习惯。

“可是如果不报名号,也不会轻易让我们进去坐坐吧?”

“话是那么说没错……”

说话间,地面突然开始颤动起来,我和时都察觉到了大地的异常,迷茫地看着对方。

突然,耳边渐渐好像听到了什么声音,感觉像瀑布轰轰隆隆的声音,还是说打雷了吗?

“啊!总,你快看那个!”时一脸惊恐地捂着嘴,一边拽着我的衣角。

“什么东西?”我疑惑地顺着时的眼神一看……

“呜哇!那是什么东西?!”不禁自己也被吓了一跳。

从打开的门,可以看到寺庙里飞扬的尘土,尘土之中,隐约可以看到无数点光亮,正以惊人的气势向我冲过来,大地都在为之颤抖。

我现在……好想那只棕熊啊啊!眼前的东西看起来更可怕!

眨眼的一瞬间,我的眼前就被尘土淹没了。

“唔……”待我睁开眼,发现自己和时已经被彻彻底底地包围了——被双眼发光的僧人,团团围住了。

“唉唉?这到底什么情况?”看着有些热情过分的僧人,我从心理上竟然产生了一丝恐惧。

“您就是三藏法师?多谢您光临寒寺!”

“见到真人了,好激动啊!”

“上次有幸去长安观摩了三藏法师的经会,真是太棒了!”

“听说您在佛经方面的造诣极深,能给我们讲解一下吗?”

僧人们短暂的沉默后,就像被引爆一般,叽叽喳喳地吵闹起来。连绵不断的话语仿佛要将我们淹没一般涌来,晕头转向的同时,耳朵开始嗡嗡作响。

“你们不要为难三藏法师,好了,快点给我散开。”正当我不知所措的时候,一声沉稳坚定的声音穿透了喧闹声,顿时众僧都安静了下来。

啊咧……什么状况……正当我弄不清状况时,众僧都自动让出了一条路,一个精神抖擞,苍髯白发的老人,慢慢地踱了过来。

走到我的面前,老者深深鞠了一躬,“实在抱歉,三藏法师,僧侣们太热情,给您们带来困扰了。”

“不……没什么大问题啦。”我审视着眼前的老人,不禁冒出了一个疑问。

这位老先生是谁啊……竟然一句话就震慑住了那群僧人,而且看起来气度不凡啊……

“恩?”老者抬起头来,看见我正看着他,思索了一下,露出了恍然大悟的表情,“哦,忘记介绍了,我是这福原寺的住持,光永。”

“原来如此,失礼了。”我稍稍鞠了一躬,说道。

“三藏法师折煞我了,我等可受不起您这一拜。”光永住持说着,连忙把我扶了起来。

“您是长辈,没那么夸张吧。”

“我虽年长,佛经的造诣也没有您的一半,就这点而言,您才是长辈啊。”

“额……”我无言地看着一脸严肃的光永住持,只能默默地点了点头。

“那么,您一路奔波,快点跟着我进寺去吧。”光永住持摆出了请的手势,然后让两个僧侣牵走了我们的马,向寺庙里走去。

我和时互相对视了一眼,默默跟着光永住持走着。

福原寺还是比较正统的寺庙,寺庙里面非常地大,而且装饰也很好看,繁杂的雕刻华丽不失古朴,整个寺庙给人一种宁静,还有一丝庄严。

进去之后,光永住持马上给我们安排了素斋。不过,全都是蔬菜,我总觉得少了什么。

“那个……光永先生,请问有没有肉类食物啊?”思索再三,我还是问出了口。

结果我刚说出口,就引起了僧侣们强烈的反应——所有的僧侣,都一脸惊异的样子,直直地盯着我。

“啊咧……”唉唉?我做了什么吗?

“总,你怎么能说那种话啊?佛教徒不是不吃肉的吗?我都知道那是禁忌啊。”时用着急的语气,小声在我耳边耳语着。

唉?我只是想吃肉而已,没那么严重吧?

但是貌似真的是很麻烦的事,下面的僧人们开始窃窃私语起来,还投给我怀疑的视线。

正当我为难都得满头大汗时,光永住持“啪”地一声放下了碗,顿时所有的声音都消失了。

“你们道行尚浅,岂知「酒肉穿肠过,佛祖心中留」?”光永住持黑着脸,用低沉但是严厉的语气说着,下面的僧侣们面面相觑。

看着僧侣们的反应,光永住持接着说着,“你们就没发现,三藏法师既未剃发,也不顾及饮食,这正是因为虔诚的信仰,才会如此不羁。岂是我们可以擅加评论?你们在下面暗自说坏话,成何体统?”光永住持激动地训斥着,最后还很愤怒地拍了一下桌子。

下面的僧侣,不知是真的被教化了还是只是畏惧了,都低下了头去。

“三藏法师,多有失礼,请您多包涵。”深呼吸了一下,光永住持回过头来,说道。

“啊……没事啦。”我从呆滞中回过神来,连忙回复道。话说,刚才我应该是被光永住持救了吧?虽然他说的我几乎都是有听没有懂……

“不过寒寺平时不食肉类,您看……”

“那就不用了啦,我也不是一定要吃的。”

“招待不周请多原谅。”

光永住持又道歉了。

见面也许还不到一个小时,光永住持就道歉了三次。无论怎么说,也太客气了吧……与其说尊重,还不如说是服从。

“那个,光永先生,你是不是太客气了一点?我觉得我们更自然一点也没问题的。”

“不行,三藏法师您和我们不同,您比我们高贵,不能怠慢!”光永住持用很坚决的姿态拒绝了,反而让我有一些过意不去。

“可是……我没有哪点值得……”话未说完,光永住持就打断了我的话。

“请您务必别这么说,您西天取经的壮举,大家有目共睹,这是神圣的使命,肩负着天下苍生的命运!我们只不过苟且偷生,又怎么和三藏法师的行为相比?”

看着光永住持无比严肃的眼神,我没有办法去反驳他,只有无言地继续享用晚餐。

晚餐时间在一片诡异的静默中结束了,因为很晚了,于是光永住持也是直接给我们安排了住宿。

由于时没有暴露自己的性别的原因,被分到了一个房间。原本想要拒绝的我,考虑到光永住持对我几乎盲目的信任,还是放弃了。

我又何必给自己添麻烦……

于是,就这样,应该在睡梦中结束这一天了。

但是直到深夜,我还是无法入睡。

当然从后面抱住我入睡的时也有部分原因……不过,更重要的是,光永住持的那番话,一直在我耳边萦绕。

一直以来,我从来没有想过我所做的,究竟有什么意义。唯一知道的,只有完成西游计划,我就能回到原来的世界。

一开始我的目的,就是为了回去和家人团聚而已。来到陌生的世界,我只有对家人的思念。

至于拯救什么的,完全没有想过。也许自从穿越的一开始,唐三藏就变成了乙羽总,随着关于佛经的知识的消失,也许对于苍生的责任,也一并忘记了。

但是,即使是那样,我现在仍然是唐三藏,是不能狡辩的事实。即使灵魂不再是,肉体却没有变化。

“我是穿越过来的,我不是真正的唐三藏啊!”什么的,只是借口而已。真实也许是,自己无法做到,或者只是不想去吧。

先不说别人会不会相信,我自己真的可以接受吗?本应该是由唐三藏承担的责任,因为我的原因,被推辞得干干净净。

这么一来,陷于困苦中的百姓们。不就太可怜了吗?等待英雄归来,却被英雄抛弃。

想到这里,我的内心变得沉重起来。我突然意识到,自己的身上不知不觉已经背上了沉重的责任。

而这份责任,只要我还在这个世界,是无法卸下的。

月光从窗口照射进来,给屋内蒙上了一层白纱。我抬起自己的左手,上面的刻印显得尤其显眼。

是的。就和这镌刻在我的手背的这个刻印一般,不完成西游计划,是不会消失的。

殿下……也一定希望我能够救助天下苍生吧。

我反复看着自己的左手,感到从未有过的沉重。

“所谓的责任……吗?”我叹了一口气,喃喃自语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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