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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我们赢了

第一章:我们赢了

看着那漫天的流星火雨,奈城遗迹中的所有人都产生了一种无法抵抗的压迫感。

“缪尔!你疯了吗?这招不仅仅是针对我们,就连艾琳和蜃也会受到伤害的。她们两个现在受了这么重的伤,你以为在吃了你这一击后她们还能活下来吗?”

“裁决王!”

缪尔慢慢地从地上爬了起来,他的双眼变成了血红色,全身上下都有着一股难以用言语形容的狂暴戾气。

“阳炎不能败!这战输了艾琳就会归你们,与其这样倒不如由我亲手把艾琳毁了。”

刚才还哭得嘶声力竭的艾琳在听到缪尔的话时突然停止了哭泣,她跪在地上一动不动,脸上满是惊诧与哀伤。

“裁决王,你已经没有抵抗地狱火的力量了。你的手下同样也没有,今天所有人全都得死在这里。”

缪尔的话一点都不假,即便是卡瑟也没有想到缪尔会做出这么疯狂的行动。他现在哪里还有半点焱君的样子,分明就是焱魔!他要牺牲艾琳和蜃,用大规模的杀招将辉迹的四人一网打尽。卡瑟之前曾经承受过地狱之火的侵蚀,他很明白那是怎样的一种攻击,只有【命】的力量才能阻挡住这火焰。先不说已经昏迷过去的佐伊,就是已经掌握【命】的亚德和露西也扛不住啊。他们对于【命】的控制都只是最初级的阶段,根本就没有卡瑟那将【命】覆盖到全身的力量。而卡瑟本人在刚才的那一击已经用完了自己所有的【命】,现在辉迹的四人是真的对这地狱火束手无策。

相比较辉迹这边的惊慌和手足无措,艾琳倒是表现得要镇定多了。她轻轻地将蜃平放在地上,随后站起身。看着那如同魔鬼一般的会长,望着那天空中不断凝聚成球的绿色火焰,艾琳的嘴唇颤动着,想说些什么却始终无法吐露出半个字。

艾琳清楚得记得缪尔将她从库鲁贝尔救出的那一天。对于她来说,缪尔不仅仅是自己所敬重的会长,更重要的是缪尔给予了她现在安定幸福的生活,给予了她家人般的温暖,给予了她阳炎这个避风港湾,给予了她力量,也给予了她无数的荣!缪尔是自己的恩人,如果没有缪尔的话,艾琳或许早就在库鲁贝尔饿死,冻死或者被人打死,又或者被人玷污,沦为那些可恶之人的万物。

在自己被掳走的那一天艾琳曾一度以为自己已经没有家了,就连活着的价值都不知道。可缪尔把她带到了佩奥洛斯,成为了她剑术上的师傅。从那一天起,斩杀魔物,为阳炎的荣耀而战就是艾琳存在的意义,不知不觉艾琳把阳炎当成了家,把缪尔当成了自己的亲人,自己的亲哥哥!

可现在,缪尔却……

艾琳好想问问缪尔,在他的心中自己到底是怎样的存在。

难道艾琳·艾伊路佩斯不是缪尔的亲人和伙伴,仅仅只是一个利用的道具吗?

还是说……艾琳·艾伊路佩斯还是那个肮脏不堪,生活在库鲁贝尔阴暗角落的小偷。

这样的我其实根本就不配得到幸福呢?

艾琳不怕……她面对即将袭来的火焰丝毫没有恐惧,如果不是缪尔的话,自己这条命早就在七年前就已经没了。

她深爱着阳炎,为了阳炎的荣耀即便是付出自己的这条性命也在所不惜。

缪尔的身上散发着黯淡的红光,他的头发已经渐渐从鲜艳的红色变成了干枯的白色,缪尔的脸上多了无数的皱纹,他那原本精壮的身体也瘦的只剩下了皮包骨。短短的数十秒,缪尔竟然从一个年轻人变成了一位犹如风中残烛一般的迟暮老人。见到这幅景象,包括卡瑟在内的所有人都惊呆了。

是的,就连卡瑟在看到缪尔的那幅姿态时也有种说不出的心酸。

荣誉,真的是那么重要的事情吗?阳炎公会对他来说究竟意味着什么呢?

一代焱君,不可能没有意识到自己只是四大家族实现自身目标的棋子。

与缪尔战斗过的卡瑟最为明白,缪尔的体内已经没有【命】之力的,他是在透支自己的生命,用心战之焰不断换取【命】之力量来为下一招的地狱火增幅。在缪尔的生命走向尽头的时候,天上的无数深绿色火球就会落下,在这个剑术结界中的所有人都只有死亡这一条末路。

“值得吗?”

卡瑟握紧了拳头,不由得轻叹一声。

“值得!”

回应卡瑟的是已经哭得不成样子的艾琳,她慢慢托起蜃的身体,迈着蹒跚的步子朝着缪尔走去

“值得!”

艾琳再一次大声吼道,她转过身看了辉迹的众人一眼,那眼神中的执念甚至连卡瑟都被震慑到了。艾琳的可爱的娇容此刻显得那么得憔悴,她一步又一步,不断地向缪尔靠近。艾琳走得那么艰难不是因为艾琳已经失去了行走的力气,而是因为她的心好痛。她明白缪尔这一切所作所为的目的何在,她也对此丝毫没有怨言。但艾琳就是感觉很悲伤,她不害怕死亡,但是她害怕孤独。

她还想和阳炎的大家在一起,继续战斗,继续欢笑。

此刻的艾琳心中就只有一个念头,陪伴着这个给予自己新生的男人一同死去。

“给我滚!”

很快地,艾琳已经来到了距离缪尔咫尺的距离。天上的火球越来越大,在地上的所有人也都能清晰地感觉到那火球带给他们的威压。此时此刻,这个结界之内是那么地安静,只有缪尔那苍老的声音回荡着。

“会长!”

艾琳又一次跪在地上,她用自己的双手扶住了缪尔的身体。

“艾琳,你不恨我吗?”

“不……这几年来,你给我的已经够多了,我感谢你还来不及呢,怎么会恨你呢?”

“我也有着难言之隐啊!为了阳炎公会能够继续存续下去,为了公会的千百名同伴能够幸福地活下去,我不能够违抗多明戈家族的命令。对不起,最后还要拉上你来给我陪葬。”

缪尔那苍老的脸颊上滑过了两行热泪,艾琳已经哽咽得说不出话来了。

“为了阳炎的荣耀!”

“为了阳炎的荣耀!”

缪尔将自己全部的力量和生命都倾注在了最后的一声嘶吼之中,艾琳也附和着缪尔一起发出了最后的呐喊。

缪尔昏倒了,天上的火球也在同一时间坠落了下来。

第一个火球砸向的就是缪尔和艾琳所处的位置。

“谢谢你,缪尔会长,我艾琳·艾伊路佩斯死而无……”

“谁允许你死了!战斗结束了,你现在是辉迹公会的人。我说过的,只要我在,就绝不会让公会的任何一个同伴死去。”

艾琳闭上双眼已经做好了死的准备,可亚德的声音又把她拉了回来。

“真红盾!”

在缪尔倒下的那一瞬间,亚德就把背上的露西交给了卡瑟,随即爆发出了全身的力量冲到了艾琳的前面,他举起真红,剑尖点向从天上坠落的巨大火球,深红色的固态护盾随之在亚德的身前展开。在那一刻,亚德突然感觉自己和真红彼此联系在了一起,有一股庞大的能量在自己和真红之间流动着。

这难道就是【命】之盾吗?亚德心中一喜,他平时使用的真红盾都是用剑气凝聚而成的,而这次的真红盾竟然是由【命】构成的。亚德凭借着真红剑也使用出了【命】之盾,一时间竟然缓住了那落下的深绿色火球。

“你看!我会保护好你的!”

亚德回过头看了艾琳一眼,他能够感觉到自己的【命】正在被迅速地抽空,最多再坚持五秒,真红盾就会破碎,火球会毫不留情地砸下来将他们毁灭。

一向乐观坚强的亚德也在这一刻感到了绝望,但他还是露出了不甘的神情,露出了无奈的笑容。这些在亚德回头的那一刻全部传达到了艾琳的心中,艾琳的身体不自觉颤抖了一下。这个人是笨蛋吗?为什么要救我们啊……

5!

4!

艾琳回忆着初遇亚德时的情景有些感慨万千,那个时候他是那么得弱小。可现在却竟然有了保护自己这个深渊级冒险者的力量,就连艾琳自己也不知道,她那颗属于阳炎的钢铁之心竟被亚德这一次回头所软化。

3!

2!

1!

所有人都闭上了双眼,时间仿佛在这一刻走向了永恒。可是……

过了数秒,身体却丝毫没有灼烧感和疼痛感。

只是,感觉有一束光芒诞生在了自己的眼前,即便紧闭着双眼也依旧能感受到那光芒的痕迹。

这究竟是?

“未来!”

所有人都伴随着这一声怒吼睁开了眼。

金色的头发变成了黑色,黑色的破旧剑士服却变成了白色的长袖上衣和紧身长裤,固定在左肩上的红色披风在风中轻轻地晃动着。散发着金光的圣剑和手上那“十字”的标志正透露着眼前这个人的身份。

所有的一切仿佛回到了过去,剑术结界并没有张开,深绿色的火球也没有出现,缪尔还是那个年轻的缪尔,艾琳和亚德也在自己原来的位置。

圣剑“未来”,将已经发生的事情与现在正在发生的事情进行对换,改写万物之因果,只属于裁决王卡瑟·亚兰多的秘技。

“卡泽尔……”

“恭迎裁决王陛下!”

亚德和艾琳都愣在了原地,只有露西下意识地做出了反应。

早在卡瑟来到佩奥洛斯之前,他就请求贝娜莎在自己和圣剑上施加了伪装魔法,只要卡瑟的圣剑出鞘,贝娜莎的伪装魔法就会随即解除。本来圣剑不出鞘也可以使用“未来”的技能,但它所能更改和置换的范围非常小,为了让这一切回到缪尔施展出剑术结界做拼死一搏之前,卡瑟不得不暴露身份,拔出了圣剑。

为了不让缪尔重蹈覆辙,卡瑟在使用圣剑的一瞬间就把缪尔击昏了。

“我们赢了!”

没有再多说些什么,卡瑟举起了自己的圣剑,振臂高呼。

“我们赢了……我们赢了!”

亚德的嘴角抽搐着,喜极而泣这个词用在现在的他身上再合适不过。当然不仅仅是亚德,所有人都放声大哭。对于辉迹的四人来说,他们这场战斗赢得真是太难了。而对于艾琳来说,荣耀已经不是那么重要的事情了,哪怕自己离开了阳炎,只要缪尔和第一攻略组的大家能好好活着就够了……

“什么!裁……裁决王!”

“这样就不难明白为什么裁断十二剑会出现在辉迹公会之中了。”

缪尔从用出剑术结界开始,画面就被红色的半球形结界所覆盖了,没有人知道结界中发生了什么?观看这场公会战的所有冒险者都以为缪尔还有最后的一手没有露出来,可是他们不知道那竟然是焱君缪尔用自己的生命为代价所释放的攻击。他们就这样耐心地等待着这场战斗最后的结果,而他们所期望的结果便是眼前这个佩奥斯王国的最高统治者,裁决王卡瑟·亚兰多。

一切的线索都联系了起来,众人的疑问也就都解除了。只是,他们所想不通的只有卡瑟为什么要来到佩奥洛斯,又为什么和阳炎约下了这场公会战。

“裁决王一向孤僻自负,你们知道库鲁贝尔的事情吗?有传闻说,那就是裁断十二剑干的。他已经把魔掌伸向了东佩奥斯,他这次来佩奥洛斯的目的一定是想将控制权从四大家族的手中夺回,自己来掌管佩奥洛斯。他估计是觉得装扮成冒险者利用公会会方便许多,阳炎就是他第一个下手的对象,这个混蛋。”

刚才那个雷雨的黑发男子在见到眼前的这一切后做出了这样的判断。他的声音并不小,在那间酒馆里的所有人都听到了他的话。

“接下来就是夏之雪,雷雨和涟石,如果四大公会被裁决王全部击破,他也就有实力从四大家族的手中抢过佩奥洛斯了。诸位伙伴,一旦佩奥洛斯被王权所控制,它就不再是佩奥洛斯了。我们不能让裁决王的计划得逞!”

黑发男子的分析不无道理,倒不如说这是对这次事件最合理的解释,所有人都对此深信不疑。一传十,十传百,这个推测竟然慢慢变成了人们所相信的事实,在短短的数个小时内就在佩奥洛斯传开了。

公会战的确是辉迹赢了,但他们付出的代价也是巨大的,先不说佐伊和露西两个人都伤的不轻,最主要的还是卡瑟……

早在来到这个佩奥洛斯时卡瑟就明白一旦自己的身份暴露会是怎样的结果。可这次卡瑟为了拯救所有人,不得不使用未来。艾琳和缪尔之间的情谊,还有亚德那挺身而出的勇气都促使着卡瑟拔出了圣剑。卡瑟还不知道现在佩奥洛斯变成了什么样,但他知道自己所不愿意看到的那一天很快就要来临了。

“卡泽尔……怎么了?”

“没什么……”

现在众人之中精神最好的要数亚德了,他背着露西,卡瑟则是背着佐伊,四人一同步行着回到了佩奥洛斯。至于阳炎嘛,因为伤员太多了,她已经联系了公会的成员尽快将他们接回去。一路上,亚德的喜悦都溢于言表,可卡瑟却是一副忧心忡忡的样子。现在的卡瑟已经重新变回了黑发,衣服也是特别定做的裁决王王袍,换上这身行头之后,卡瑟看起来再也不像是一个过着刀头舔血生活的冒险者,倒真的像一个国王。

看着这样的卡瑟,亚德更是不敢再多说些什么。卡瑟一定有他担忧的理由,身为王的卡瑟总是要比自己考虑得更多。亚德虽然也很想为卡瑟分担些什么,但是他明白自己现在还做不到。

时间为一天的公会战因为两边的速战速决花了半天就结束了,等亚德和卡瑟他们回到佩奥洛斯已经是晚上八点左右了。看着佩奥洛斯的大门,卡瑟的心中不禁有些忐忑。他重新穿上了破旧的斗篷来掩饰自己的着装和身份,带着亚德迅速地朝着公会据点出发。

“亚德……快走……”

“卡泽尔,怎么啦!我们现在可是赢了阳炎的哦,一定会很受大家欢迎和尊敬的。”

“如果我猜的没错的话,事实正好相反。我一直不愿意暴露王的身份,就是怕引起什么误会。在没有搞清楚佩奥洛斯是什么形势之前,我们是不方便出现在别人的视野之下的。”

亚德一下子就明白了卡瑟之前的愁眉苦脸是为什么?他点了点头,再没有多说些什么。

直到看见那熟悉的“Gloryder·Camos”的门牌,卡瑟和亚德才松了一口气。

穿过了白色的铁制大门和庭院,那最为温馨的归所让凯旋归来的卡瑟和亚德感动得泛起了一丝泪花。

大门的前面有五个身影,从他们脸上那焦急的表情可以看出了都已经等候多时了。

“我们回来啦!我们赢啦!”

亚德终于再也按捺不住内心的激动,朝着迎接自己的家人呐喊着。

“亚德!”

“这些个臭小子,终于回来了。”

“竟然逼卡瑟用了圣剑,对面的实力也不弱啊。”

最先冲出的是艾米和娜兹,她们都兴奋得扑向亚德,而里莎则是跟在了两个女孩的后面从亚德的背后接过了露西。

“亚德……”

艾米直接用双臂搂住了亚德的脖子,把头埋在了亚德的胸口。娜兹则是挽过亚德的手臂,在他的脸颊上轻轻地吻了一下。面对着艾米和娜兹的这份热情和爱恋,亚德一时有些不知所措。他闭上眼睛,双臂突然用力将艾米和娜兹甩开,目光所及是那个坐在轮椅上迟迟没有行动的女孩。

原本紫娜还因为娜兹和艾米对亚德的亲热有些吃醋,可当她看到亚德那注视着自己的双眸时,心中的愤怒和烦躁又荡然无存。

“艾米,娜兹不要这样啦,这次是大家的胜利,我们先别愣在这里了,回屋里庆祝吧。”

亚德看着艾米和娜兹那有些惊异和委屈的神情又突然意识到自己做了很过分的事情,他赶紧安慰了一下身旁的两人,随后来到了紫娜的面前。

“我回来了……”

亚德单膝跪在轮椅的前面,用双臂紧紧地搂住了紫娜。因为有卡瑟的关系,他出发前根本没想过自己会死。可当他面对缪尔的地狱火时,他又是那么地害怕。亚德很感激卡瑟,如果不是他使用了圣剑的话,恐怕自己就再也见不到紫娜,也无法将她这样揽入怀中。

看着亚德的举动,他身后的两个女孩顿时有些失神。她们已经明白了自己心中一直期盼着的那个答案……

“佐伊也受了不少苦,好好照顾她吧。”

“你是不知道她战斗时候的场面。我们在水晶屏上都看得清清楚楚,也真的是难为她了。”

里莎和卡瑟之间的交流很平静,仿佛在他们看来胜利本就是一件理所当然的事情。只是他们的语气又都有些怪异,三年亲密无间的相处,让卡瑟和里莎两人早已形成了良好的默契。即便不说,他们也都能明白对方的想法。里莎能够明白卡瑟心中的那因为暴露身份而产生的顾虑,可她也明白这并不是自己能够左右的事情。

“笨蛋!让你每次都跟我作对,受受罪也好。”

里莎拧了拧佐伊的脸颊,虽然嘴上说得很毒,可脸上却露出了一丝心疼的笑容。

所有都高唱着胜利回到了公会里,庆祝开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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