结伴上学的孩子们迎着朝阳在河堤上打闹着,买菜归来的主妇,牵着狗晨运的人……江边路上生气十足。
舒雪想象着昨夜尸横遍地的死斗,想象着爆炸后留下的那根本不存在的崩塌掉的堤坝一角,破碎的路灯和玻璃,没入地面的箭羽,无人闻声醒来的死域一般的江边住宅区。
“老师,辛史今天请病假。”荣耀在点名的时候举手。
“这个学生,说不来就不来。”班主任皱起眉头,这种纪律散漫成绩又差不到哪去的边缘人物最叫人头痛。
舒雪心情复杂地向辛史空空的座位看去,当那浑身上下透出与众不同气质到令人害怕程度的男孩子出现在眼前,她该如何是好?
向他询问真相吗?那也许是自杀行为。
还是沉默,以免遭受牵连?
“如果那是梦,他也许不像是会嘲笑别人的人,如果不是……他一定会杀人灭口吧。”
辛史却一病就是一个星期。
学期进入中段,枯燥无聊的生活已经令学生们的脑子潮湿阴暗到了长满了野冬菇的地步。昏昏欲睡,焦虑不安及百无聊赖的举动是这个时期最常见的病症。多少人远大的理想,炽热的斗志在这些苍白的岁月里渐渐消耗磨损,在无所事事只以考试分数评价才能,而才能又无处施展的日子里,多少灵光闪动的少年被推入冰冷的时间长河,蜕变成普通中庸的一代一代。
至于辛史,没有人知道他从哪里来,也不会有人知道他放学后消失去哪里,他只像一个在固定时间出现在教室里的角色,注定当没有出现时,就会好像从来也没有存在于世界上一样。
舒雪觉得郁闷难忍。这一天早晨,身为优秀学生的她,终于做出了最为大逆不道的事情。
站在校门口,文静地等待着上课铃声的响起,转身离去。“噹”地一声,用于限制学生上课时间外出以显示教育的威严性的铁门在她身后沉甸甸地合上了,她连头也不回。
自由的空气,轻轻洒动着阳光的老街,旧墙的荒烟蔓草地上的红砖碎石,自行车无规则地擦身而过,上课时间外面清爽而无拘无束的世界。风筝挣断了长线,乘风飞上蓝天。
高墙内依旧传出阵阵错落无致的早读声音,这种鸡鸭集市般比拼音量和抗干扰能力的群读方式造就的是拥有嘈杂及旁若无人特征的一代。女孩子用力扯断颈后的橡皮筋,让近来越来越长而不得不扎成小马尾的短发散落下来,然后将那碍事的绳子当空一扔。
蓦然间,女孩子发现了静静坐在街边墙头的辛史,傍着墙后绿树伸展在空中摇曳的枝叶,永远是那副有些落寂的哀怨,似乎不应该属于这个时代的男孩子的表情。
女孩子怀着奇异的心情走过去,人类本能的危险意识被一种难以言喻的吸引力盖过。与男孩子相遇似乎是她的“希望"并不是因为那个夜晚后男孩子的消失无踪,她突然有一种感觉……应该是在更远的过去,在他和她没有相遇之前,便有了命中注定的“再会”,这也许就叫做“似曾相识”,恍如前世记忆的残缺梦境,一幕幕地涌上心头。
“早上好”
男孩子垂下眼皮看了看她。
“妳好。”爱理不理的样子,礼貌的回答,平常的样子。
女孩子很认真地看他的眼睛,深沉,但不见丝毫的晦暗和浑浊,也不见那一晚的杀气腾腾。这时左手缠着白色绷带的他,静僻得像一只受了伤的小动物。
“我可以坐上去吗?”
“请随意。”
女孩子忍不住笑了,她真想知道他这些礼仪化的严谨用语是从谁那里学来的,除了有些古怪之外难免让人有点受宠若惊。
“可是……墙有点高,我又穿了裙子……能帮我一下吗?”
男孩子一语不发地伸出手,女孩子毫不犹豫地伸右手握住,左手轻提裙摆微微欠身——一个非常宫廷的礼节。
“失礼了。”女孩子抬起头,纯真而俏皮地笑。
男孩子稍一使劲,女孩子便轻飘飘地坐上了墙头。
女孩子丝毫也不惊讶于他瘦弱躯体中蕴藏的力量,她的脑海不时闪现出那一个月夜里凛立在河堤上,浑身血污的战斗少年。
之后的时间,男孩子和女孩子就这样安静地坐在墙头,看着像河流般流过的车辆,像秒针般滴滴答答走过的行人。
逃学、自杀、坐在墙头,一样的远离尘世的念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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