追不上你
是那最远的灯火
道路一直延伸向
古老的星光
我们即使流泪
那些时光
也不再回来
——也是这样下雨的夜晚,从小到大都很乖很懂事的南宫兰露安安静静地,在彩云楼第五层长长走廊的栏杆上,留下了自己心爱的黑色皮凉鞋……
宇文式,基本上是很普通的高中生,喜欢交朋友,喜欢摇滚乐,真正的兴趣是睡懒觉和上课睡觉,特技是在任何课堂上照睡不误,成绩却出奇地能在十名以内徘徊,大概正是性格没有决定命运的因果误差,莫名其妙地在中下层学生中很有人气。
南宫兰露是最普通的青梅竹马,幼儿园到中学都同班,住得很近,牵着手上学放学,名字被写在黑板上的伞下的次数和雨天一起撑伞的次数几乎一样多。
式总是气冲冲地把黑板上的图案毁掉,再拉起害羞又害怕的她,众目睽睽地逃掉。即使这种行为会引来更多的嘲笑,不会因为这样就疏远她的小式,让兰露一直呆在他身边,一直一直觉得安心。
早已习惯,即使没有共同的话题,在一起也不会觉得厌烦得理所当然,离说出“妳和我太接近,这样会看不清彼此”的日子也还很遥远。
按照已经身兼学习委员和偶尔当当膝枕的兰露的话来说:
这么一个散漫懒惰的家伙,要不是生就读书的好命,估计连现在的小组长也难混上。
就这区区一介芝麻小组长还是老师硬性要求当选的宇文式满不在乎地眯着兰露长而柔顺的直发,微微掠起的酒窝,像说梦话般地不一会儿就天不怕地不怕地睡死过去。
“读书是为了为人民服务,大小姐,不是为了发大财做大官……”
哪管老师的课本在他头上像啄木鸟一样地K,式也未必醒得过来。叫醒宇文式这一项需要铁血耐性的工作,除了青梅竹马的兰露之外决没有哪个傻瓜会去冒险。
跟宇文式不一样,温驯服从,乖乖女形象的南宫兰露,对规则不会有一丝违逆,是一个从上课时认真的表情,到课间的恳切态度,都能完美地得到老师,特别是他们班主任赏识的学生。
而那位班主任,生平最厌恶的就是那些扯班级后腿的人。
差生一般意义上有两种:无心向学所以不在乎成绩的人,有心向学也无济于事的人。
宇文式有一种特殊的吸引力,能轻易地和这两种人打成一片。他也是唯一愿意为差生们请命的班干部。
在式的世界观里,从来没有权贵,也没有贫贱。
但在他的班主任眼中,这些人跟不存在是没有不同的。这位严格的老教师在教育界是出了名的“对待学生像自己孩子一样”的人。当然,仅限于优秀生。
式很讨厌他在差生问一些也许很基础很火星的问题时自然流露而出的鄙夷神色。虽然这位值得尊敬的名教师所带的每一届学生中都出了状元。式更加厌倦他的口头禅,好像他们交学费上学是为了得到这老家伙的垂青一样。
“你们成绩好了,老师就会对你们好。”
宇文式很庆幸自己拥有天生读书命的好狗运,不用去面对一些脸色……他扪心自问确实没付出过多少后天的努力,所以他也愈发同情那些无助的朋友们,他看得见他们付出的徒劳无功,也感觉到他们沮丧至极的挣扎焦急自暴自弃。
最后一次因为差生朋友们的愤慨而去找班主任交涉,也是那位老师为宇文式上的重要的一课。
那是一个骤雨将至的阴森森的上午,在他们的班主任公布完一次测验中前2/3人数的成绩之后,像是忽然间忘掉了余下人的姓名一般,当着所有人的面,将一叠卷子甩进垃圾箱之后拂袖而去——学期进入中段,一部分人已经被他钉上了耻辱柱。
在这位严厉教师的“Invisible Zone”内,从没有人能够逃出升天。
被放弃的孩子们也一如既往地死寂,他们的心灵早已比许多东西都刚硬,没有人是一夜之间变成差生的,就像有些人一直就只会是优秀生一样。无论是欲哭无泪地静坐,还是一脸嘲讽地将脚架上课桌,表达的实际上是同一样的情绪。没人往垃圾箱那边看上一眼。
考了140分的式站出来,去翻那个垃圾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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